2107、黑暗未知
「你……你不是說,你頭頂上的傷疤,並不是野獸抓傷的嗎?那哪來的野獸?」何俊超剛才在山腰處,可是聽得明明白白。
葛斌的同伴也都證實過,葛斌頭上的傷口,是跟人打架造成的。
可現在,葛斌竟然也被野獸出沒嚇破了膽,頓感情況不妙。
葛斌也是戰戰兢兢道:「我是跟你們開過玩笑,可是,山裡的確有野獸,也是跟你們說過的。」
「那你看,這到底是什麼動物造成的?」顧晨也是警覺性的看向四周,不由問起身邊的葛斌。
葛斌看看左右,卻不見地上有任何野獸的蹤跡,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滴咕道:
「這……這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護林員的隊長嗎?這還有你不知道的?」盧薇薇之前就聽眾人各種吹噓葛斌,可到關鍵時刻,葛斌竟然一問三不知。
這讓盧薇薇頓時感覺,葛斌這個護林員隊長的職位,是不是花錢買來的?
葛斌也是一臉尷尬,指著地上的血液痕迹道:「這你們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跡,明顯就是打鬥造成的,濺灑的極不規律。」
「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地上並沒有什麼野獸的足跡,倒是有一些摩擦的痕迹。」
「可是,人的腳印也很少,說明打鬥發生在很早之前,而且鮮血也很快就要被大雪覆蓋,足跡估計也被大雪破壞。」
聽著葛斌的說辭,又看向現場環境,顧晨也確認了這點。
沒錯,從血液的濺灑痕迹來看,的確如葛斌所說那樣,這裡曾經發生過打鬥。
現場也有一些摩擦的痕迹,可是猶豫大雪紛飛,這裡的痕迹,基本上被掩蓋的差不多。
動物足跡基本沒有,而人類的足跡倒是有一些,就是沿著血液的延伸方向。
眾人來到現場,也是被王警官攔在一旁,提醒著說:「你們先不要過來,以免破壞現場。」
「這裡到底什麼情況?」一名中年護林員問。
「有血跡。」袁莎莎說。
「會不會真有野獸過來,襲擊了這裡的帳篷呢?畢竟大雪天,人類是很少會在山頂活動的,而這個時候,以往隱藏在大山深處的一些動物,或許就會趁機出來覓食。」
又一名中年男子說。
何俊超憂愁的問道:「這些動物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可不是嗎?」葛斌眉頭微微蹙起,也是不由分說道:
「這山頂上,經常會殘留一些人類活動留下來的食物殘渣。」
「這可是山裡動物最喜歡的東西,小動物還好說,就怕引來一些體型較大的攻擊性勐獸。」
「就比如……野豬?」顧晨問。
「有這種可能性。」葛斌也是微微點頭,又道:「反正,山林里每逢大雪天,動物是很難找到食物的。」
「這個時候,動物一般都會往人類聚集地點活動。」
「之前就有一些野豬,趁著大雪天,跑到山下的村莊,偷吃村民種植的蔬菜和其他食物。」
「因為體型龐大,又帶有極強的攻擊性,還是餓著肚子,所以附近山下的村民,一般都會選擇待在屋子裡,閉門不出。」
「任由這些野豬在菜地大肆破壞,等它們吃飽喝足后,它們自然會選擇離開。」
「難道就沒有人管管嗎?」盧薇薇問。
「也是有的。」葛斌思考了幾秒,又道:「後來,下山騷擾村民的野生動物越來越多,所以人類跟動物之間的摩擦也在不斷增多。」
「好多次,都出現野豬傷人的事件,村民們也自發組織了一些狩獵隊,在附近飼養了許多獵犬。」
「一旦發現有野豬進村騷擾,獵犬們便會聞風而動,開始對野豬進行包圍警告。」
「獵犬對野豬?難道獵犬的體型能大過野豬嗎?打的過野豬嗎?」野豬什麼體型?盧薇薇還是知道的。
可一想到那些細狗,跟體型龐大的野豬搏鬥,盧薇薇心裡感覺,勝算應該不大的。
葛斌也是嘆息一聲,繼續解釋:「剛開始,可能獵犬不佔優勢,可獵犬的優勢是數量多。」
「那時候為了防範野豬下山攻擊人類,破壞莊稼地。」
「所以,鎮子上號召山下的那些村民,家家戶戶至少得養一條像樣的獵犬。」
「就這樣,一個村子,最少也能湊個六七隻獵犬,而附近的幾個村子,一旦收到救援請求,就會立馬帶著各自的獵犬過來增援。」
「就這樣,大家團結一心,在發現哪個村子有野豬騷擾后,其他村子的村民,就會帶上自家的獵犬過來增援,然後大家一起用數量優勢,加上人的配合,很快野豬開始不佔優勢。」
「再後來,騷擾村子的野豬,也是還會出現的,但是數量沒有那麼多,有時候一兩頭,有時候兩三頭。」
「一個村子的村民加獵犬的數量,就足夠嚇跑這些下山的野豬。」
深呼一口氣,葛斌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就這樣,野豬下山騷擾人類的事情就越來越少。」
「那現在什麼情況?」王警官也問。
葛斌咧嘴一笑:「現在?現在山下已經沒有什麼村民了,都在搞異地扶貧搬遷。」
「有些附近的村民,被安排在鎮子附近定居,有些安排到其他鎮子去定居,這也叫異地扶貧搬遷工程。」
「主要是上頭幫助山裡的村民,擺脫貧困的一種方式,村民們住上了像樣的新房,還有工作,大家自然也就不用再住在山裡。」
「這樣一來,山林的保護區範圍大大增加,而且上頭有文件,保護區附近,是不能隨便開墾種植的。」
「就這樣,山裡的野獸們,有了更多的活動範圍,但卻沒有相應的食物補給,因此也就不會再來這邊。」
「後來這裡開發了一條登上仙女峰頂峰的簡易山路,然後多了許多上山的遊客。」
「遊客會在沿途留下一些食物殘渣,而這些食物殘渣,都會被附近的小動物吃掉。」
「那也會引來大型野獸對吧?」盧薇薇說。
「有這種可能性。」葛斌默默點頭。
顧晨聽著葛斌的解釋,也是環顧四周。
看著帳篷旁邊,那燃起的熊熊烈火,顧晨不由陷入猶豫。
片刻的思考之後,顧晨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雖然葛隊長說過,山頂會有野獸出沒。」
「尤其是像今天這樣大雪紛飛,野獸們或許會因為沒有食物補給,而跑來仙女峰山頂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人類留下來的食物殘渣,這種可能性或許有。」
「但是,這裡燃燒著篝火,各種動物也都害怕篝火,如果胡巴跟趙磊待在這裡,只要篝火不熄滅,他們原則上是安全的。」
「是啊,野獸害怕篝火,就連野狼也照樣害怕。」袁莎莎也是附和著說。
這一說,倒是讓葛斌有些為難了。
他看看左右,又看著那燃燒的篝火,也是下意識的附和說:
「顧警官,你說的雖然沒錯,但總有意外的時候。」
「你也說了,山頂上就兩個人留在這裡宿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些人要解手方便,那他們會不會離開篝火?」
「可一旦離開篝火的保護,在黑暗中,是不是容易被野獸攻擊?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也是有的。」顧晨並不是杠精,剛才葛斌所說的那一番話,也的確很有道理。
葛斌也是湊到顧晨身邊,語重心長道:「顧警官,不是我說,這大黑天的,又是大雪紛飛,這兩個資深驢友,被山裡野獸攻擊的可能性很大。」
「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可現在,人也沒了蹤跡,要再尋找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瞥了眼不遠處,正圍攏在一起滴咕的眾人,葛斌又道:
「就是我願意繼續尋找,這些人也不一定願意,畢竟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大家都不想冒險。」
「你們可是護林員。」何俊超感覺有必要提醒葛斌。
但葛斌卻直接懟了回去:「沒錯,我是護林員,但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怕死。」
「這大黑天的,我們連對方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兩個人就這麼沒了,還留下大量鮮血。」
「這肯定是碰見了什麼凶勐的東西,然後跟凶勐的東西打鬥起來,最後……最後……」
瞥了眼那消失在黑暗中長長的血跡,葛斌也是擺擺手道:
「唉!不說了,這兩人估計是凶多吉少,而且你們要找的那對男女,我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話音落下,葛斌直接坐在一塊岩石上,似乎對繼續尋找下去,也沒了之前的信心。
顧晨非常清楚,夜裡大山深處的各種不確定因素,都是阻礙大家繼續尋找失蹤人員的阻力。
顧晨也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勸阻胡巴跟趙磊,不要留在山中過夜。
畢竟,顧晨是第一次來這仙女峰,對仙女峰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
如果知道這山間有野獸出沒,再加上這種糟糕天氣,可能導致野獸傷人的事情沒有考慮周詳。
可現在,胡巴跟趙磊不見蹤跡,還有一對男女也消失在這山林當中。
如果放任這四人留在山裡,即便還有人生還,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很難再有能力下山求救。
可現在顧晨帶著一隊人員,加上那些還沒趕上山頂的本地居民,也有將近二十多號人。
二十多號人如果武裝一下,那也是一股戰鬥力,最起碼野獸也不敢隨意攻擊帶有手電筒燈光的二十多號人。
想了想,顧晨猶豫再三,還是發表看法道:「葛隊長,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救人是必須的。」
「越是這個時候,這些人越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現在應該團結起來,把大家組織在一起,我想應該可以找到那些失聯人員。」
「顧警官,你真的要繼續找下去?我可跟你說好了,山裡真的有野獸,我沒開玩笑。」
葛斌也是被顧晨堅定的態度感到擔憂,畢竟自己也不想在這丟掉性命。
如果之前沒事還好說,可現在,山頂上的人沒了,還有大量的血跡。
面對密林中的一片黑暗和未知,葛斌沒有絕對的把握。
但此時此刻,盧薇薇也站了出來,力挺顧晨道:「葛隊長,別猶豫了,把大家召集起來,最起碼不要分散,這樣更安全。」
「沒錯,應該把山下的人也召集起來,大家一起行動,這樣安全有保障,可不能再分開了,一定不能有落單人員。」
「即便現在這些人還在登頂的路上,估計也會變得不安全,你說呢?」袁莎莎也是給出意見。
葛斌猶豫再三,感覺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想想那些體力不行的同伴,此刻還在山腰處到處尋找失聯人員。
如果這個時候,再碰上野獸攻擊的話,估計還會有人遭遇不測。
想到這裡,葛斌只好吩咐同伴,說道:「趕緊的,用哨子呼叫那幫人,讓他們儘快上山。」
「另外,派些人去附近,找些乾柴過來,把這篝火再續一續,可不能讓這堆篝火熄滅咯。」
「如果篝火一旦熄滅,我怕這山間的野獸,又要開始攻擊人類了。」
「知道了。」也是在得到葛斌的提醒,綽號猴子的中年男子,立馬吩咐身邊幾人,讓幾人尋找到周圍可以燃燒的乾柴。
而自己也是來到山頂邊緣,對著山下方向,開始拚命吹著哨子。
顧晨聽得出,綽號猴子的中年男子,吹哨子的節奏非常規律,便問身邊的葛斌:「這哨聲有含義?」
「有。」葛斌也是默默點頭,趕緊解釋:「我們也是根據哨子的特點,用了一些節奏來傳遞信息。」
「像剛才猴子吹的是集結的意思,還有就是注意周邊危險。」
「我們這些人經常在山裡活動,配合默契,山下那邊如果聽到我們山上的意思,會立馬給予回復的。」
也就在葛斌話音剛落之際,山下果真傳來一陣微弱的哨聲。
哨聲也有著自己的規律,但聲音在風雪中顯得過於微弱。
葛斌豎起耳朵,聆聽了好一陣子,這才跟顧晨幾人解釋道:「妥了,他們已經收到了我們的警示,現在已經動身,正在朝著山頂集結過來,我們在這裡等他們過來,然後在集體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