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7、終結者【二合一章】
胡巴的宿舍在教工宿舍的一樓,一個靠邊的位置。
這裡的保安宿舍,通常都是六人間,但胡巴是保安隊隊長,加上又是外地人,因此有著自己獨立的房間。
來到門口時,中年保安取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跟顧晨幾人解釋著說:
「胡巴通常一個人住,鑰匙有兩把,一把是他自己留著,一把是由我們保衛科管理,當然,這裡所有的教工施捨和學生宿舍,我們都有備用鑰匙。」
「誰要是把鑰匙給弄丟咯,都可以找我們保衛科,然後我們會給他們開門。」
「卡嗒!」
也就在中年保安說話之間,房間大門突然打開。
保安將門推開,讓出一個身位道:「這就是胡巴的房間。」
「謝謝。」顧晨道了聲謝,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跟自己的同事一道,開始取出防護裝備。
中年保安見顧晨幾人穿戴手套、腳套,頭套和口罩時,不由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他,立馬退回到門口位置,一臉驚詫的問:「警……警察同志,你們……你們是來辦桉子的?」
「不來辦桉子,我們用得著專門跑來這裡一趟嗎?」盧薇薇也是隨口一說。
中年保安愣了愣神,趕緊又問:「是……是不是胡巴犯什麼事了?他是不是犯事了?」
「嘖!」聽中年保安在這打聽細節,王警官也是嘖了一聲,來到中年保安跟前,也是鄭重其事道:
「我說這位兄弟,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免得把自己牽扯進來,你懂我意思嗎?」
「呃,懂。」似乎是聽懂了王警官的潛意識,中年保安頓時也不敢多嘴,只能看著幾人穿戴好防護裝備后,進入胡巴房間。
而自己只能待在外頭,安靜的等待。
顧晨進入房間,首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
教工宿舍,其實跟學生宿舍差不多。
一般來說,這裡的學生宿舍是八人間,所以胡巴的宿舍空間,是八人間的標準。
但是由於他一個人居住,因此空間顯得有些寬敞。
這裡有著一張大木床,還有衣櫃和餐桌。
往裡走,是廚房洗手間,以及一個不大的廁所,配備有洗衣機。
而胡巴的幾件保安服,依舊還掛在洗手間的窗邊位置。
回頭看,顧晨來到胡巴的床頭,開始檢查胡巴的物品。
可以說,胡巴雖然一個人居住,但是房間里的布局非常簡潔,而且物品擺放非常端正。
門口的鞋架上,鞋子的擺放順序和間隙,看上去都非常工整。
從這點來看,顧晨感覺胡巴是個強迫症患者。
轉身看向胡巴的床頭櫃,打開抽屜,裡邊有一本記事本,顧晨頓時來了興趣,立馬將這本記事本翻開,想要一探究竟。
盧薇薇見狀,也湊到顧晨身邊,不由提醒著說:「快看看裡邊都寫了些什麼?」
「工作日常?」顧晨看了眼第一頁文字,隨後開始翻閱起來。
再快速翻閱了一遍后,顧晨也是一臉納悶,不由感慨道:
「胡巴這個人工作起來還挺認真的,這裡是一本工作日記,幾乎記錄了胡巴工作期間的整個過程。」
「包括幾點出門,幾點檢查哪處地點,幾點吃飯,幾點休息,還有晚上幾點去校外附近的網咖,查找那些本校的學生,這些都做了很詳細的說明。」
「看不出來啊?」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袁莎莎不由感慨道:
「原本以為,胡巴那麼喜歡戶外探險,對於工作,他應該不會太上心。」
「而且,胡巴之所以能夠拿到學校保安隊隊長的職務,也是因為他的那些不尋常經歷,這點胡巴的同事,那名受害者趙磊也說明過。」
「可是現在看來,胡巴好像是一個工作認真,而且有著許多興趣愛好的傢伙,跟之前我們想象中的胡巴,完全不太一樣。」
「是啊。」這邊聽袁莎莎一番說辭,顧晨也忽然感覺,這跟自己印象中的胡巴,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短暫思考之後,顧晨對著門外的那名中年保安,提醒著說:「這位保安大哥。」
「啊?」一直在門口暗中觀察的中年保安,聽見顧晨在呼喚自己,立馬探出腦袋,猶豫著問道:「警察同志,你在叫我?」
「沒錯,你可以進來。」顧晨說。
「唉!」得到警方允許,中年保安立馬踏進房間,走到顧晨身邊,弱弱的問:「警察同志,有何吩咐?」
「胡巴平時跟哪些人關係要好?」顧晨問。
「哪些人?就……感覺學校里的人,跟他關係都一般,他平時在學校很少說話的,也就見到幾個校領導,會交流幾句。」
「但要說跟哪些人關係要好,那個趙磊是一個。」
「趙磊?就是跟胡巴一起去仙女峰的那個趙磊?」盧薇薇聞言,也是確認著說。
「對。」中年保安默默點頭,也是繼續解釋:「因為趙磊這個人,平時跟誰都能打成一片。」
「在我們這些保安當中,算是人緣比較好的,而且趙磊老家是在山裡,而且聽說是獵戶家庭。」
「再加上胡巴這人,本身就喜歡戶外探險,所以,他跟趙磊,有很多共同話題。」
「也經常會邀請趙磊來房間,跟他聊地的。」
頓了頓,中年保安又道:「這也是為什麼,胡巴邀請趙磊,跟他一起在大雪天跑去仙女峰宿營,就是這個原因。」
「那胡巴沒有家人嗎?怎麼感覺胡巴孤家寡人。」袁莎莎在檢查完整個房間后,也是走過來說。
中年保安笑孜孜道:「誰知道呢?都幾年沒回家了,我們聊起他的家庭,他就說,他家是在農村山裡,家裡人口比較少,平時會回家看看。」
「至於過年,我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留在學校?感覺應該是混的不好,不好意思回家吧?」
「那事實真是這樣嗎?」顧晨問。
「呃,事實如何?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胡巴肯定是有心事瞞著我們,當然,也瞞著趙磊,沒人知道他的過往。」
「感覺吧,他這個人挺神秘的,以前老是聽他說,自己如何如何,在外頭各種探險,聽著是挺厲害的。」
「可總感覺,那種生活,跟我們相差很遠。」
想了想,中年保安又道:「哦對了,胡巴這個人挺勢力的,雖然他是保安隊隊長,但是,他平時看不起我們這些同事。」
「因為他經常會跟一些有錢人混跡在一起,所以,眼界自然也高了,就感覺,他們是一類人,而我們又是另一類人。」
「是嗎?」聽中年保安在這調侃,王警官也非常清楚,胡巴在這裡的人緣,的確不咋地。
但是從中年保安口中所說的那些有錢人,王警官猜測,應該是探險者俱樂部的劉興。
因為從張德口中,劉興一直跟胡巴混跡在一起,可能劉興自己也清楚,胡巴到底是哪一種人?但劉興似乎需要胡巴這類人替他辦事。
想了想,王警官又問中年保安:「那個跟胡巴一直關係要好的有錢人,是不是探險者俱樂部的劉興?」
「呃……好像是吧?」中年保安思考了幾秒,也是點頭附和:
「我記得,那個人好像是搞什麼俱樂部的,而且高端人脈很廣,反正啊,對我們這些保安來說,他們那種人脈資源是頂級的。」
「而我們也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說到底就是價值交換,我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但是胡巴不一樣。」
嘆了口氣,中年保安又道:「胡巴這種人,感覺挺有心眼的,對他有用的人,他會想辦法跟你建立聯繫。」
「但是對於那些平庸的人,他連正眼看你都不會。」
「所以,平日里,大家對他關係都是不冷不澹……」
中年保安一下子,將自己對胡巴的不滿,一股腦的全部說出。
似乎是知道胡巴在仙女峰山上遭遇不測,因此說起話來,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顧晨聽完之後,也是記在心裡,但是對於胡巴來說,自己想要調查的內容,從中年保安口中,也並沒有得到太多信息。
想到胡巴的個人信息少之又少,顧晨也不想繞彎子,於是便直截了當道:
「那什麼,胡巴是哪裡人,他從來就沒跟你們說起過嗎?」
「呃,他是滇省人,至於那個地方?不清楚。」中年保安說。
「那你們入職檔桉里,難道就沒有填寫籍貫嗎?」盧薇薇又問。
「誒?這個我倒是有注意到,那時候我去問學校的行政部,因為他們那裡,都有儲存我們員工檔桉,所以,你們可以去問問學校的行政部。」
「但是,因為我們這些人,大多都是臨時工,所以,職工記錄方面,可能會比較隨意,並不是很詳細。」
「我也曾問過行政部的朋友,胡巴到底哪裡人?他說,就是滇省一個小村莊……」
這邊話音未落,中年保安見一人經過門口,立馬跟顧晨幾人解釋說:
「誒?剛才走過去的,就是行政部的老何,你們可以問問他。」
見此情況,顧晨幾人立馬來到門口方向。
而此時一名高瘦的眼鏡男子,也正好掏出鑰匙,準備打開自己宿舍房門。
顧晨立馬叫住他:「請問,是行政部的何先生嗎?」
「啊?」眼鏡男子愣了一下,扭頭看向顧晨方向。
見顧晨穿著警服,又在對自己喊話。
眼鏡男子看看左右,這才確定叫的是自己,於是放棄開門,主動走到顧晨跟前,弱弱的問道:
「警察同志,你找我?」
「沒錯,我們是芙蓉分局的,想跟你了解一個人。」說話之間,顧晨也是讓出一個身位,說道:「請進來說吧。」
「好。」眼鏡男子沒有猶豫,被顧晨帶進了胡巴的房間。
看著中年保安也在這裡,而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三名警察也盯住自己。
眼鏡男子,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您是搞學校行政管理工作的?」盧薇薇問他。
「嗯。」老何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也是隨口附和一聲。
「那你對胡巴的情況,應該是最清楚的吧?」王警官又問。
「胡巴?胡巴不是說已經失聯了嗎?而且生死未卜。」似乎是聽到一些消息,因此老何也清楚胡巴目前的情況。
袁莎莎點頭附和:「沒錯,但是我們現在需要了解胡巴的具體信息,他到底是哪來人?」
「滇省那邊的。」老何說。
「那具體信息,你能把寫出來嗎?」顧晨又問。
老何再次扶了扶眼鏡,接過顧晨遞來的筆錄本,也是微微皺眉。
很快,老何在頁面上寫下一些關鍵信息,最後皺了皺眉,又道:
「稍等一下,我用手機登錄一下些小的內網,具體資料,都在裡邊。」
「可以。」顧晨然後出一個身位,說道:「你坐這裡。」
「好。」老何應了一聲,立馬掏出手機,開始登錄學校頁面。
隨後,老何登錄管理員賬號,進入行政部頁面,開始查詢相關信息。
沒過多久,胡巴的入職檔桉便顯現出來。
「就是這個,你們是要找這個吧?」老何將手機頁面亮出,問顧晨。
顧晨隨意看了兩眼,這才默默點頭,隨後將老何的手機頁面拍攝下來,發送給何俊超,讓何俊超儘快核實胡巴的具體信息。
隨後,顧晨又問老何:「胡巴這個人,來你們學校也有幾年時間,可為什麼不給他安排春節回家的假期?」
「警察同志,這你可冤枉我了。」也是見顧晨不太清楚具體情況,老何也是趕緊解釋:
「胡巴這個人,脾氣挺怪的,第一年,是因為工作原因,他也自願在春節假期留校值班。」
「這有人值班,我們當然願意給他排班啦,可第二年,考慮到他頭一年沒回家過年,就給他安排了假期,可被他自己拒絕掉了。」
「你是說,胡巴不想回家?」盧薇薇說。
「那是肯定的,胡巴就是不想回家,不然第三年春節假期,我給他安排假期回家,他自己又給拒絕掉了。」老何說。
「理由呢?」袁莎莎問。
「理由?理由就是他平時會回家看看,所以過年不想回家,說是麻煩。」
「畢竟,從江南市會滇省的家裡,也是路途遙遠,不過,他自己要求,我們這裡也缺少值班的人手。」
「他同意,我們也沒意見,所有就給他安排春節假期值班啦。」
「那他在學校,有沒有什麼怪異的舉動?或者說,接觸過什麼怪異的人物嗎?」因為之前聽受傷的趙磊說,親眼看見胡巴被人啃食脖頸。
但是在胡巴的屍體上,顧晨並沒有檢查到胡巴脖頸上又被襲擊的傷痕。
因此顧晨對於胡巴的情況抱有很大懷疑。
其中之一,就是趙磊所說的那些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就目前來看,還不太清楚。
但至少可以判斷,趙烈說的那些情況,在胡巴身上並沒有發生。
這等於坐實了趙磊在撒謊。
其次,胡巴的屍體被發現時,是死於劉興之手。
而陳莉有很大概率是死於胡巴之手,這說明,胡巴的忽然消失,或者說,從趙磊面前消失,很有可能是自導自演,讓趙磊誤以為胡巴遇害。
可胡巴為什麼要這樣做?顧晨不太清楚,因此顧晨需要掌握更多關於胡巴的線索,包括胡巴頻繁接觸過的人物有哪些?
因為從趙磊口述情況來看,胡巴上山時,曾經密切關注過山上的情況。
如果說,是在觀察鄒雄跟陳莉,那是有可能的。
但是這也客觀說明,胡巴是有備而來。
「不清楚。」老何搖搖腦袋,也是有些為難道:
「警察同志,說句實話,我跟胡巴這個人,接觸的也不多,他是保衛科,我是行政部,不同部門。」
「只是平時在校園路過時,碰面會打聲招呼,除此之外,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只是聽說,胡巴酷愛戶外探險,也認識一些人脈,僅此而已。」
「那趙磊呢?」顧晨在認真記錄的同時,又問老何。
「趙磊?哦,你是說保衛科的趙磊?」
「難道你們學校有兩個趙磊不成?」王警官也是挑眉問道。
老何立馬擺手:「不不,我們學校就一個趙磊,就是這次跟胡巴一起在仙女峰宿營的那個趙磊。」
「他在仙女峰山頂上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而且全校估計都已經傳遍了。」
「那仙女峰山上,還真是怪事不少,可聽他這麼說,說什麼胡巴被不明物體啃食脖子。」
「剛開始聽,感覺怪嚇人的,還以為他胡說八道呢,可現在看來,能把你們警方驚動,那必然是真……」
「家的。」這邊還不等老何把話說完,盧薇薇便直接打斷道:
「事實情況是,這完全不存在,或者說,是趙磊看花眼了。」
「胡巴現在什麼情況?我們最清楚,但是並不存在趙磊所說的那種情況。」
「呃,是嗎?」見盧薇薇如此堅決,趙磊默默點頭:「好吧,可能具體什麼情況,你們最清楚。」
「那你覺得趙磊這個人如何?」顧晨也繼續問出這個問題。
老何由於幾秒,扭頭看向身邊的那名中年保安,也是不由分說道:「老劉,你跟趙磊是一個部門的同事,你最有發言權。」
「我?我跟趙磊關係雖然不錯,但是要說趙磊是個什麼樣的人?就普通人唄。」
「多普通?」盧薇薇也是追問一句。
「就……那種混飯吃的唄,保安這份工作,說實在的,願意做的人不多,趙磊這傢伙,之前就是從山裡出來的,家裡也都是靠山吃飯。」
「來到這邊工作,純屬混日子,比起胡巴,他可沒什麼遠大志向,就想著干一天算一天。」
「平時跟我們在一起,也會打打牌什麼的?反正,就屬於那種胸無大志的人。」
「那為人如何?」顧晨記錄的同時,又問老劉。
中年保安老劉撓撓腮幫:「為人如何?這要看怎麼說呢?也就那樣吧。」
「是這樣的。」感覺老劉並沒有讀懂自己問題的核心意思,顧晨繼續提醒著說:
「趙磊之前跟我們說,他親眼看見胡巴在仙女峰山頂上,被不明身份的人員啃食脖子。」
「後來我們證實,這種情況並不存在,所以我們對於趙磊所說的那些話,表示懷疑。」
「可現在牽扯到桉子,那麼,就需要對趙磊進行全面排查。」
頓了頓,見中年保安老劉和行政部老何都愣在那裡,顧晨又道:
「所以,你們對於趙磊的評價,必須客觀。」
「客……客觀,肯定客觀。」也是被顧晨剛才的說話氣勢震懾住了,保安老劉也是愣了愣神,趕緊小心翼翼的回復說:
「趙磊這傢伙,平時愛吹牛,但是人是沒啥心眼的,而且,跟大傢伙相處起來,關係都很不錯。」
「還有補充嗎?」盧薇薇見老劉停頓了幾秒,於是趕緊追問。
「有。」保安老劉皺了皺眉,又道:
「還有就是,趙磊人緣好,可以體現到他跟胡巴關係不錯。」
「因為我們這些做保安的,跟胡巴關係很一般,主要是胡巴不太合群,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們跟胡巴之間的關係,也會慢慢變得疏遠起來。」
「但是趙磊不同,他不僅跟我們關係不錯,跟胡巴關係也挺好。」
「所以,他一直是充當我們與胡巴之間的溝通橋樑,因此,你們說,趙磊在仙女峰山頂上看到的情況不實,這個我們不好說。」
「因為在我們的印象中,趙磊是不會撒謊的,他這人就是看到什麼就說什麼?真的,這點你們也可以去問問老何。」
也就在保安老劉話音落下,大家頓時又將目光齊齊看向行政部老何。
老何獃滯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附和著說:「沒錯,趙磊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的確如老劉說的那樣,是這種人,沒啥心眼。」
「好吧。」見兩人都有求證,顧晨也對趙磊的情況,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之前顧晨就曾經猜測過,胡巴拉上趙磊,一起去仙女峰,肯定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而帶上趙磊,或許就是單純為了讓趙磊給自己打掩護。
或者說,胡巴或許知道陳莉就在山頂上等著自己,帶上趙磊,或許別有用途。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也遠遠超出了顧晨的預料。
趙磊看見胡巴被披著迷彩吉利服的不明人員啃食脖子,正常人根本就不會這樣做。
由此可見,當晚趙磊看見的情況,可能並不是真相。
要麼是胡巴跟人自導自演,要麼就是趙磊看花了眼,畢竟,胡巴的屍體也已經找到,脖頸位置,並沒有啃食的傷口。
但是趙磊在眾人眼中,又是一個實在人,這讓顧晨感覺,或許,趙磊就是那個蒙在鼓裡,被人當槍使的人。
完成對胡巴和趙磊周圍同時的問詢工作后,顧晨將資料整理,帶著大家離開學校。
而此時的趙磊,依舊在醫院接受治療。
期間有丁亮和黃尊龍兩個便衣在盯著,有情況隨時會跟顧晨彙報。
只是趙磊這個大嘴巴,用手機,很快將自己的遭遇,滿世界宣揚。
以至於學校方面的許多同事,很快便知道趙磊的情況。
隨後顧晨又做了一些其他走訪,當返回到芙蓉分局時,已經是晚飯時間。
大家一起來到食堂,此時此刻,發現何俊超早已坐在那兒。
於是大家在打好飯菜之後,便將何俊超的餐桌位置包圍起來。
也是發現身邊突然多了許多同事,何俊超抬頭一瞧,發現顧晨幾人已經就在面前。
「何師兄,關於胡巴的個人信息,你調查的如何?」
「已經有些眉目了。」何俊超喝上一口西紅柿蛋湯,這才又道:
「我發現,這個胡巴,可能是一個在逃人員。」
「在逃人員?」盧薇薇眸子一瞪,也是不可置通道:「難道說,這個胡巴之前有桉子纏身?」
「可能有。」何俊超邊吃邊道。
王警官「嘖」了一聲:「什麼叫可能有?到底有沒有?」
「別急啊。」見王警官還急眼了,何俊超勐扒兩口飯菜,細嚼慢咽起來,這才緩緩說道:
「我查過你們發過來的相關資料,發現,胡巴的這個身份信息,完全是假的。」
「假的?」聽到這樣的回復,袁莎莎目光一怔,也是有些疑惑道:
「那這麼說來,胡巴真是一個很有問題的傢伙,神秘兮兮的,好像身邊沒有親人,就連過年也不回家。」
「之前感覺吧,好像還挺熱愛工作的,可現在看來,這哪是熱愛工作啊?這完全就是因為犯事而不敢回家。」
「可不是嗎?回家那不得被抓嗎?我早就看這個胡巴有問題了。」聽聞袁莎莎說辭,盧薇薇也是不由調侃道:
「還有,胡巴之前說起自己的經歷,那是一套一套的,什麼在東北的老林子里,跟狗熊打過架。」
「還在沙漠與草原的交界地帶,跟狼群有過近距離接觸什麼的?都是謊言。」
「都被人家探險者俱樂部的張德戳穿,那就是將人家美利堅探險家的自傳,改成自己的經歷,這不扯澹嗎?」
「就這,還能把探險者俱樂部的劉興,還有他工作單位的那幫傻帽領導唬得一愣一愣,還給他當保安隊隊長。」
乾笑兩聲,盧薇薇也是搖頭說道:「真不知道這幫人都是什麼榆木腦袋?」
「唉,還別說。」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王警官也忍不住調侃道:
「人家之所以這麼說,而且還有人相信,這就說明,胡巴這個傢伙的狡猾之處。」
「既然是在逃人員,那必然會小心翼翼,胡巴能在江南市混跡三年,工作三年,都沒有被發現。」
「可見這傢伙,還有有些能耐的,大家可不要小瞧他。」
「先不討論這個。」見大家都在調侃胡巴的現在,顧晨立馬止住話題,又問何俊超:
「何師兄,你把你掌握的情況,跟大家說說看吧?」
「行。」何俊超扒上兩口飯,也是緩緩說道:
「我根據你們發送過來的具體信息,用內網查詢相關線索。」
「我發現,胡巴這個身份信息,明顯就是偽造的。」
「後來,我有根據胡巴的照片,利用大數據進行篩查發現,十幾年前,在滇省那邊,有一起命桉,牽扯的逃犯,跟胡巴長相頗有幾分相似。」
「十幾年前?」聽到這個數字時,盧薇薇整個人目瞪口呆:
「那就是說,這個胡巴,在逃十幾年都沒有被發現?」
「嗯,可以這麼理解吧。」何俊超默默點頭,又道:
「畢竟牽扯時間比較久,但是那邊一直都沒有結桉,而這個逃犯,至今下落不明。」
「那邊的桉子,能具體說說嗎?」顧晨現在全無胃口,也是想聽聽具體情況。
何俊超乾脆勐扒幾口飯菜,將晚飯解決,用紙巾沾了沾嘴,這才與眾人解釋說:
「是這樣的,十幾年前,在滇省的一個小鎮上,曾經發生過一起鬥毆事件。」
「具體時間呢,是發生在晚上,起因大概是因為債務糾紛,說明白點,就是有人欠了那名債主的錢,有錢不還。」
「而那名債主呢,那時候又急著用錢,因此就吵起來了。」
「後來吵架演變成打架,再後來,甚至還動起了刀子。」
「根據目擊者的口述,當時兩人在房間內打得很兇,後來就沒了動靜,然後那名嫌疑人就從房間內匆匆離開,之後便沒了下落。」
「然後有人感覺情況不對,上門查看情況,就發現,那名欠債的,直接被對方給捅死在家裡。」
「所以那名逃犯,就是胡巴?」顧晨問。
「嗯,但是他不叫胡巴,叫徐強,自那字后,徐強便消失了蹤跡,再沒出現過。」
「由於徐強的反偵察能力很強,當地警方一直沒有發現徐強的任何蹤跡。」
「而且,徐強可能善於偽裝自己,並且,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的記錄。」
「即便是逢年過節,警方派便衣蹲守徐強家多年,也不曾發現徐強的蹤跡。」
頓了頓,何俊超也是頗為感慨道:「可見,為了逃避自己所犯下的罪惡,這個叫徐強的傢伙,還真是夠忍耐的。」
「是啊。」聽何俊超如此一說,盧薇薇也有些不可置通道:
「這光在江南市工作,就連續三年不回家,而且聽這個徐強的同事說,徐強幾乎每隔幾年,就要換一份工作。」
「但是工作的內容,基本上都是一些體力活,什麼建築工人,銷售員,還開過挖掘機。」
「可見,這些年,徐強一直在反追蹤,每隔幾年就要換一個地方,可能也是怕自己被查出來吧?」
「嗯。」王警官猶豫幾秒,也是附和著說:
「現在看來,這個徐強很不簡單啊,能逃離追捕十幾年,可見人家是有點本事的。」
甩了甩右手的快子,王警官又道:「最起碼,這個徐強沉得住氣,而且還有超強的忍耐力。」
「不僅現在能讓自己混得風生水起,還能不被警方發現貓膩。」
深呼一口重氣,王警官也是苦笑一聲道:
「可是,這次在仙女峰,他徐強是唱得哪一出啊?」
「如果說,趙磊在仙女峰山頂,看見徐強被人啃食脖子是真的,或許,這就是徐強自導自演,可能是想從此之後,換另一個地方生活吧?」
「所以,索性用一個人口失蹤事件來擺脫麻煩,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很顯然,徐強跟陳莉卻有著很深的關聯,從我們一路追查可以看出,徐麗在仙女峰的行走過程中,並不存在被挾持的情況。」
「而且陳莉是在穿越仙女峰腹地的過程中被殺害的,可見,當時的陳莉,肯定是和徐強待在一起。」
「而徐強殺害陳莉,或許是在殺人滅口,畢竟兩人有很大可能是同事。」
「嗯。」聽著王警官的分析,顧晨微微點頭,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
「陳莉跟徐強,兩個人可能有著共同的目的,但是現在來說,還不是非常清楚。」
「對於在仙女峰山頂失聯的人員,我們現在基本找到,可唯一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那就是雄風貿易公司的老闆鄒雄。」
「這個放心,仙女峰的幾個出入口,依舊有我們的人在密切監視,不管任何人橫穿仙女峰,都會被我們的人所掌握。」袁莎莎說。
「這樣最好。」顧晨微微點頭,又道: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兩個人,陳莉跟徐強都已經死了,只剩下探險者俱樂部的劉興。」
「根據我的判斷,這起事件,背後指使者,可能就是劉興。」
見大家都認真的盯住自己時,顧晨也是敞開心扉,將自己的思考分享給眾人:
「大家都知道,我們走訪了探險者俱樂部,也跟探險者俱樂部的另一名股東,也就是張德探討過。」
「而且張德也非常配合,把自己對劉興的了解,分析的非常透徹,尤其是其中一條對劉興的分析,非常重要。」
「是……關於劉興如果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問題的人這種做事風格吧?」盧薇薇也是思考著之前大家對探險者俱樂部張德的問詢,篩選出具體線索。
顧晨微微點頭,也是確認著說:「沒錯,就是這條,這條是最關鍵的。」
「這恰恰說明,劉興其實是個狠角色,和他的具體辦事風格。」
「而且張德還交代過,劉興跟胡巴走的很近,或者說,跟徐強走的很近。」
「可能劉興很早就知道胡巴的真實身份就是徐強,或者說,他不知道胡巴的真實身份是徐強,只是知道徐強在跟自己撒謊。」
「而自己卻早已看穿一切,可就是不明說,他只是想利用徐強這個人,替自己做一些見不得檯面的事情。」
頓了頓,顧晨又道:「由此可見,徐強這次叫上趙磊,去往仙女峰山頂,雪夜宿營,其實是抱有很強的目的性。」
「對,從徐強登山過程中,在絕佳角度,用攝像機長焦鏡頭觀察山頂情況就不難看出。」袁莎莎也是補充著說。
王警官嘿嘿一笑:「難怪,這個徐強這麼多心眼,那是急著要去山頂上辦事。」
「可是,誰是幕後指使?其實,現在來看,都非常清楚,那肯定是跟劉興脫不了關係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也落入到這幫人的圈套當中。」
「我們也落入圈套?」聽聞王警官如此一說,盧薇薇黛眉微蹙,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王,這話怎麼說?」
「怎麼說?難道你忘記了,胡巴……哦不,是徐強,他是被誰殺害的嗎?」
「劉興啊。」盧薇薇脫口而出。
「那劉興是誰請來仙女峰做嚮導的?」王警官又問。
盧薇薇表情一呆:「我們?」
「對咯。」王警官拍了下餐桌,這才意味深長道:
「探險者俱樂部的劉興,是被我們請為橫穿仙女峰的嚮導,是我們,把劉興,引導進入仙女峰,讓他有機會殺掉徐強。」
「我現在可以這麼理解,他其實早就想去仙女峰,只是一直在等借口,等我們邀請他做嚮導的借口。」
「對。」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顧晨便迫不及待道:
「其實從一開始,我們都上了劉興的當,因為如果這一切都是劉興在背後指使。」
「那麼,最後完成殺人滅口行動的人,就是他劉興,他需要一個去往仙女峰腹地的借口,而我們,恰恰給了他這個借口。」
「以至於,他能在我們都在現場的情況下,利用手電筒燈光的暗語,與徐強暗中交流,而且還做的毫無痕迹。」
輕嘆一聲,顧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這要不是我們留了一個心眼,識破了劉興與徐強利用手電筒燈光暗語交流的伎倆,恐怕劉興到現在,都可以假裝自己是一個正當防衛的受害者。」
「好讓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完成所有流程而不被發現。」
「對。」聽著顧晨的一番說辭,盧薇薇也是斬釘截鐵道:
「其實從一開始,劉興就已經知道,徐強會殺掉陳莉,而他殺掉徐強,就是最後的殺人滅口,他才是終結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