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3、屍塊

有了初步的線索，大家調查起來也更加有信心。

而潛水員也在陳組長的配合下，開始陸續下水，對水下物體展開排查。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疑似人體組織的物體被不斷找出。

顧晨將一塊白布墊在水庫旁的草坪上，然後將潛水員們，下水掏出的人體組織，依次排列。

並且給所有物體編號拍照，作為證物。

打撈工作，一直從清晨忙碌到中午。

藍天救援隊潛水員們，也是依次下水，交替工作。

中途也有多次休息。

由於屍體碎塊數量眾多，且分佈在水庫當中的許多角落。

加上水流等因素影響，實際上對屍塊的衝擊也很大。

加上一些水底生物的啃食，其實屍體早已變了模樣。

許多屍塊撈上岸時，已經是一塊白骨。

即便是擁有大師級記憶力，也對人體構造頗為了解的顧晨，此時此刻，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清楚的辨別屍塊的位置。

看到眼前這一切，顧晨不由搖頭感慨：「好端端的一個人，沒想到，通過大功率碎木機之後，屍體竟然會碎成這樣？」

「沒錯，這個張德志，簡直豬狗不如。」看到面前白布上，早已擺滿了上百塊人體組織，盧薇薇也是怒不可揭。

王警官將剛撈上岸的幾塊人體組織，擺放在另一處白布上，將編號牌放在一旁，也是感慨著說：

「這夫妻之間，有矛盾很正常，吵架也很正常。」

「甚至有些夫妻之間，還會動手打架，只要不是下死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夫妻是沒有隔夜仇的。」

環顧面前的眾多屍塊，王警官也是搖頭嘆息：「可你們看看現在，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屍體被碎木機，搞得屍骨無存，還拋進水庫餵魚。」

「要我說，這個張德志，還真就該下地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丈夫。」

「是啊。」看到眼前這一幕，戴著口罩整理屍塊的袁莎莎，也是忍不住憤慨道：

「關鍵這個張德志，跟他愛人結婚還沒多久時間，就能夠對自己的妻子下死手，我真的不能理解，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冷血無情的？」

「對於畜生來說，可能這並沒有什麼，或許，人家以前就是慣犯呢？」盧薇薇用手機將新的編號屍塊拍攝完畢后，也是不由分說道：

「這個張德志，還真應該好好調查一下，沒準還有不少前科呢。」

見顧晨依舊雙手抱胸，獃獃的看著面前的眾多屍塊的編號，盧薇薇趕緊又道：

「顧師弟不用擔心，雖然屍體的部位，已經被碎成許多小塊，拼湊不成完整的屍體，也沒關係，畢竟這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等水下打撈的差不多時，交給市局技術科高川楓他們處理，他們會來處理這些屍塊的。」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顧晨搖搖腦袋，也是將自己的擔憂說出：

「我是在想，這件事情，跟我們已經抓捕的何立強有沒有關係？」

「何立強？」聞言顧晨說辭，大家這才從碎屍桉件的狀態中緩過神來。

盧薇薇也是恍然大悟道：「沒錯，我們之前是在調查何立強，關於他說的什麼發財的方法，這才根據何立強的活動軌跡，找到了這裡的木材市場。」

「再後來，根據周圍的排查研究，才發現木材市場附近的這座村莊，也就是張德志家有些異常。」

「畢竟，他跟他愛人經常吵架，這村裡人都知道。」

「可忽然之間，他愛人不知所蹤，結果被我們一步步排查出來，原來是被張德志利用木材市場的大功率碎木機，將屍體碎成小塊之後，拋入水庫當中。」

頓了頓，盧薇薇看向眾人，這才又道：

「如果說，何立強口口聲聲說的那個發財之道，真的跟張德志有關，那我想，這個張德志的老婆，她的死，可能也牽扯其中。」

「對呀。」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一旁的袁莎莎也是附和著說：

「我們原本就是來調查何立強的情況，可現在又牽扯到張德志，還有他妻子，這事肯定不簡單。」

「呵呵。」聞言眾人說辭，王警官也是乾笑兩聲，這才不由分說道：

「現在不管如何，最關鍵是，我們現在手裡有充足的證據。」

「等市局技術科那頭的高川楓團隊，把這些屍塊帶回去調查，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

「到時候，我看張德志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張德志認罪，那麼，我們可以通過張德志，挖掘他背後的殺人動機。」

「還不是為了那點破事。」盧薇薇嘆息一聲，也是沒好氣道：

「殺人動機無非就是那幾點人類的慾望，要麼是為了錢，要麼是為了情。」

「依我看，這個張德志，名聲在外也不太好，而且還是村裡有名的敗家子。」

「至於錢方面，他父母留下來的土地補償款，估計現在還暫時夠他揮霍幾年的。」

「如果不是財的話，那就是為了情，反正就這兩點。」

「等回去問問就知道了。」顧晨來回走在眾人跟前，也是看了眼水庫旁的皮划艇，問道：「陳組長，水下還有多少屍塊？」

「不清楚啊。」陳組長也已經下水多次，大家都是輪流作業，因此現在也是疲憊不堪。

累了，大家就躺在皮划艇上休息片刻，但是打撈作業卻一直在進行著。

聽聞顧晨的提問，陳組長也不敢保證。

他身邊的另一名潛水員則趕緊回道：「好發現的地方，我們已經都搜查過了，現在不太好找，許多屍塊都分散在比較隱秘的區域。」

「搜查起來，會有些困難，但是，這些不知道夠不夠你們把那個殺人犯定罪？」

「應該是夠了。」看著已經鋪滿地面的屍塊，顧晨也是感慨一聲。

在調查過許多桉件當中，像把屍體碎成這麼多小塊的桉件，顧晨還是第一次碰見。

這屍體的碎塊，就是親媽來了，也難以拼湊成完整的屍體。

想著現在的證據也已經搜集的差不多了，要想將水底全部屍塊找齊，這也不太現實。

想著何俊超那頭，也已經聯繫到死者的親人，正在讓死者親人來到江南市，提取DNA，以便跟死者屍體進行比對。

顧晨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市局技術科高川楓的電話號碼。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顧晨直接開門見山道：「高川楓，你們怎麼還沒到啊？」

「快了快了，正在車上，應該就快到了，你把定位發給我。」電話中，高川楓也是一陣催促。

顧晨應道：「我現在發給你。」

話音落下，顧晨找到兩人的對話框，直接將自己的位置發送出去。

……

……

五分鐘后，一輛市局技術科的白色商務車，直接開到了顧晨跟前。

高川楓帶著三名法醫助理，直接從車上下來，走到顧晨跟前。

還不等顧晨開口打招呼，高川楓瞥了眼顧晨身後，那鋪在地面白布上密密麻麻的屍塊，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直接驚呆道：

「我的個天吶？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把屍體弄成這樣？」

「嘔！」

這邊高川楓話音剛落，身邊一名剛入職的年輕法醫助理，看見那血淋淋的各種屍塊時，直接開始不給面子的嘔吐起來。

其他兩名法醫助理見狀，胃裡也是一陣翻江倒海，但兩人還算克制，想吐卻不敢吐。

要知道，在這幫警察面前，嘔吐不止，那可是丟法醫的臉。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那是丟高川楓的臉，丟劉法醫的臉。

也是看見那名年輕男助理，直接嘔吐的滿地都是，高川楓頓時眉頭一皺，也是沒好氣道：

「誒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小張，你可是法醫，法醫吐成這樣……」

瞥了眼身邊的顧晨，又看了眼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高川楓頓時面子掛不住，也是對著年輕助理批評道：

「丟不丟人啊？人家還有女警在這裡，別人都沒吐，你吐成這樣，那還不得被同行笑話啊？」

法醫看見屍體不能吐，多恐怖，多血腥都不能吐，這是職業操守。

可現在，助理把這些都被吐沒了，高川楓剛一到這，就丟了面子，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顧晨見狀，也是趕緊走上前安慰說：「沒事的，這種碎屍，別說是你們法醫，我們看了都有些噁心。」

「瞧瞧，人家顧晨，顧局長，說話就是有水平。」見顧晨給自己面子，那高川楓得接啊，趕緊又是話鋒一轉，對著三名法醫助理教育道：

「顧局長是在給我高川楓面子，你們幾個給我爭點氣。」

「是。」

幾名法醫助理聞言，立馬開始找回狀態。

王警官走上前道：「我們和藍天救援隊的打撈組成員，從清晨一直干到現在，總算找到了這些屍塊。」

「但是，水裡或許還有許多，現在看來，要想撈上來，那可能需要長時間的作業，但目前這些，應該是夠你們檢測的。」

頓了頓，王警官又道：「哦對了，關於死者的家屬，我們也已經聯繫到了，已經在往江南市趕來的路上，預計下午就能到江南市。」

「你們法醫團隊，先把這些屍塊的DNA提取咯，等那邊的死者親人一到，再進行DNA樣本匹配，看看是不是能對上。」

「嗯，這個交給我們。」聞言王警官說辭，高川楓也是信心滿滿，畢竟這是自己的專業。

顧晨低頭看了眼手錶，這才對著皮划艇上的陳組長道：

「陳組長，可以暫時停止工作了，先上來吃飯吧。」

「好。」也是聽到岸上的顧晨如此一說，陳組長開始吩咐手下的潛水員，回到皮划艇上。

隨後，四人一起划到岸邊。

陳組長帶著眾人上岸后，也是跟顧晨抱怨道：「這屍體碎塊實在是太多了，光靠我們這幾個潛水員，還是不間斷的流水作業，下水打撈，也只能找到這些屍塊。」

「我斷定，這水下還有更多的屍塊，但是，我估計，要想把這些屍塊全部找到，那至少得持續下水搜索一星期左右。」

「需要這麼長時間？」聽到陳組長如此一說，法醫高川楓也是愣在當場。

陳組長默默點頭：「沒辦法，如果你這是一個完整的屍體，那找到還挺容易，怎麼說呢？」

為了形象比喻，陳組長在短暫思考了幾秒后，這才又道：「對了，就好比，你將成百上千顆豆子，直接丟在了這水庫當中。」

「然後，你想要把所有豆子，都撈上岸來。」

「別的不說，光下水作業，就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和時間的工作。」

「而且不僅如此，你在水下搜查作業時，身體稍微一動，還有可能把水下攪動的有些渾濁，這增加了我們視野上的負擔。」

重重的嘆息一聲，陳組長也是頗為無奈道：「總之，今天的這種打撈作業，我們也是第一次碰見。」

「真是夠變態的。」聽聞藍天救援隊打撈組陳組長的一番話后，高川楓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這個兇手得有多變態？才能做成這種事情啊？」

「高川楓。」見高川楓在這埋怨，一旁的盧薇薇笑孜孜道：「剛才這句話，我們幾個人，幾乎每人已經輪流說過一遍了，你也就別說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些屍塊，好好整理一下，然後帶回市局技術科，完成你該完成的工作。」

環顧四周，盧薇薇又道：「我們現在呢，要帶藍天救援隊的打撈組成員去吃午飯，這裡就交接給你們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高川楓哼笑一聲，心說看到這麼多血腥的屍塊，你們這幫人還能吃得下飯？

對於顧晨幾人來說，高川楓不敢保證這些人能不能吃下，但是對於藍天救援隊的這四名潛水員，高川楓已經在腦補。

當這些打撈了一整個上午，找到上百塊人體組織的潛水員，當看見自己飯菜中的肉塊時，會不會聯想到自己打撈上來的那些屍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