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5、陰差陽錯

整個審訊室，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此刻的盧小峰早已疲憊不堪，剛才那碗牛肉麵，算是給他恢復了一些元氣。

可現在，盧薇薇的靈魂發問，也讓盧小峰開始變得煩躁不安，也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問題。

顧晨見他遲遲不肯說話，也是鄭重其事道：「盧小峰，我問你，張敬德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聞言顧晨說辭，盧小峰微微抬頭，眼神中帶著迷茫。

盧薇薇趕緊又問：「張敬德你到底認不認識？」

「不認識。」短暫沉思了幾秒后，盧小峰搖頭否認。

顧晨重重的嘆息一聲，也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這才又問：

「你不認識張敬德，那你為什麼要跟蹤張敬德？你為什麼要襲擊張敬德？你又為什麼要奪走他身上的鑰匙，跑去他家翻箱倒櫃？為什麼？」

顧晨的發問，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情緒，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盧小峰。

盧小峰似乎也被這種強烈的壓迫感感到窒息，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犀利的眼神，尤其是通過顧晨的眼神，能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盧小峰下意識的轉移目光，但卻不敢回答顧晨的問題。

王警官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沒好氣道：「你不認識張敬德，可你這些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圍繞著張敬德展開的，你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

「我……我……」

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盧小峰似乎欲言又止。

顧晨皺了皺眉，也是繼續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確實不認識張敬德，你們所說的那個張敬德，應該就是那名被刺傷的警察吧？」

說道這裡，盧小峰才第一次抬起腦袋。

袁莎莎有些不可置通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認識張敬德，可你卻襲擊張敬德，還偷偷跟蹤打聽關於張敬德的一切。」

「你現在又說，你不認識張敬德，這讓我們怎麼相信你？」

「我確實不認識他，之所以襲擊張敬德，是因為，因為他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話音落下，盧小峰整個人臉色發青，似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顧晨注意到這一切，感覺盧小峰似乎還有難言之隱，於是趕緊又問：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你跟張敬德，到底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還有，張敬德的手裡，怎麼會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因為張敬德的為人，顧晨是知道的，絕不可能跟這些犯罪分子扯上關聯。

可張敬德卻被這些人盯上，盧小峰更是聲稱，張敬德手裡有他們所要的東西。

這讓顧晨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從盧小峰襲擊張敬德就不難看出，張敬德手裡，必然掌握了這些人的關鍵證據。

可如果張敬德手裡有這些證據，可是為什麼整個高新分局，卻沒人提起？

尤其是張敬德的徒弟李警官，壓根就是隻字未提，這顯然不符合常理，說明除張敬德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按照正常的辦桉流程，當張敬德掌握到關於桑吉團伙的重要線索時，他必然會第一時間通知警局。

想到這些，顧晨對於這件事情，忽然間變得謹慎起來。

而盧小峰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這才回復著說道：

「其實，這次桑吉派我來江南市，是來找一個叫代號叫『狐狸』的傢伙。」

「主要是把一份重要的移動U盤，送到他手裡，這個東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裡面有什麼？」盧薇薇問。

「一些重要的數據，關於桑吉團伙的核心信息。」盧小峰說。

「那看過？」王警官問。

盧小峰搖頭：「我沒有看過，這些文件，都是加密過的，我是根本無法解開的，只有接收人，也就是這個代號叫『狐狸』的傢伙。」

「他有破譯文件的密碼，這是桑吉高層直接告訴他的，而我，就相當於一個送快遞的。」

「所以你來到了江南市，就是為了將這個U盤送給狐狸？」袁莎莎說。

「嗯。」盧小峰微微點頭，這才又道：

「其實，原本這一切都可以在悄無聲息中進行，但是，在最後環節出了意外。」

「什麼環節？」盧薇薇和王警官異口同聲的問。

盧小峰皺了皺眉，這才又道：「因為怕被抓，所以，我之前一直在偽裝自己的身份。」

「然後，我害怕被人跟蹤，尤其是被你們警方盯上，所以，我一直小心謹慎。」

「我也知道，你們警察一直在調查桑吉，所以我必須保持時刻警惕。」

「一旦我被捕，我不能讓U盤落入到你們警方手裡，否則，桑吉會殺了我。」

頓了頓，短暫平復下心情后，盧小峰這才又繼續說道：

「我知道桑吉的手段，所以這次任務，我不能出任何差錯，可偏偏，我錯就錯在碰見了張敬德這個警察。」

「怎麼說？」顧晨右手轉筆，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盧小峰。

而盧小峰也是冷靜回道：「其實之前也沒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張敬德的真正身份是警察，因為我碰見他的時候，他穿著一套便裝。」

「說清楚一些。」顧晨下巴一揚，繼續提醒著說。

盧小峰微微點頭，也是附和著說道：「其實，那天我去一家大型超市，購買東西，我想找個物品做掩護，將U盤放進物品當中。」

「於是，那天我在那家超市裡，看中了一個小布偶，就是那種布偶娃娃。」

「因為我可以在布偶里塞東西，可是在結賬的時候，因為我不能使用移動支付，只能支付現金。」

「可就在我掏現金的時候，張敬德也來到我身邊，他當時也買了一個布娃娃，可是兩個布娃娃放在一起，結果兩個布娃娃都掉在了地上。」

「我當時嚇了一跳，可很快，張敬德將其中一個布娃娃交到我手裡，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還說我也喜歡這種布娃娃？」

「布娃娃？」也是聽著盧小峰如此一說，盧薇薇瞥了眼顧晨方向，忙問道：「顧晨，張叔平時喜歡這種東西？」

「不喜歡。」顧晨搖頭。

於是盧薇薇又將目光看向盧小峰，問道：「到底是什麼布娃娃？」

「就……就是那種警察熊。」

「我知道了。」這邊盧小峰話音剛落，顧晨便恍然大悟。

這種警察熊布偶，在一段時間內，的確非常受歡迎。

想著張敬德購買這個布偶，應該是送給社區的某個孩子。

於是顧晨趕緊又道：「你們當時具體什麼情況？你說清楚。」

「嗯。」盧小峰微微點頭，也是緩緩說道：「當時我在掏錢，沒注意身邊的張敬德，他幫我把布偶撿起來，交到我手裡時，我愣了一下，有些傻眼。」

「因為是兩個布偶同時掉在地上，我不確定，他給我的，是否是我剛才挑選的那隻，所以，我當時就抓住他，問他這個給我的，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

「呵呵。」也是聽到盧小峰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哼笑兩聲，不由分說道：

「哪有這樣問的？兩個相同的布偶，都還沒有被買走，就算不是你挑的那隻，那對於他們而言，不都是一樣的嗎？」

「沒錯，他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張敬德，還有那個營業員。」

「畢竟，這些布偶都是一模一樣，可當時我又不敢暴露，也不敢當面拆開布偶，所以我猶豫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重重的嘆息一聲，盧小峰也是搖頭說道：「後來，那個張敬德說，要不你看那隻喜歡拿哪只，因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東西，沒必要跟我爭執。」

「而且，越爭執，反而越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可就在我猶豫之際，想要找出我剛才藏匿U盤的那隻時，卻忽然聽見，營業員在跟那個張敬德聊天。」

「我聽見那名營業員叫他張警官，我這才發現，原來我身邊站著的，是一名警察。」

「所以，這下我更慌了，我知道，對於這種老警員來說，任何反常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剛才的那一下，他並沒有懷疑。」

「可是如果我還糾纏著不放，那麼這個老警員，他一定會注意到我，會檢查我的身份。」

雙手搓了搓臉，盧小峰也是一臉沮喪：「我真是夠倒霉的，在那種地方，竟然會遇見跟我買一樣布偶的警察。」

「關鍵是，他結賬的時候，不小心把我的布偶，跟他的一起碰到了地上，撿起來還給我時，我卻在找鈔票的瞬間，沒有注意到我的U盤到底藏在哪一隻裡面。」

「最要命的是，他還是一名警察，我不敢暴露自己的異常行為。」

「所以，你當時只能匆忙挑選其中一隻布偶，然後趕緊離開？」顧晨問。

盧小峰默默點頭：「沒錯，我只能這樣，當時我就想賭一把，賭他給我的那隻布偶熊，就是我藏匿U盤的那隻。」

「但是因為我是付現金，在這個時代，你不用移動支付，是一種很怪異的行為。」

「只有少部分老年人才會用現金支付，加上我不想引起張敬德的懷疑，所以我才讓他先移動支付，等他離開之後，我再支付現金。」

「可是當我走到商場門口時，他已經坐上車輛，離開了這裡。」

頓了頓，盧小峰哽咽了一聲，這才又道：「我當時趕緊躲在一處角落位置，拉開布偶後邊的拉鏈，然後在布偶熊的裡面，不斷尋找。」

「我發現，我的U盤不見了蹤跡，我賭輸了，U盤落入到張敬德手裡。」

說道此處，盧小峰一臉沮喪，顯然就要哭出聲。

可是在短暫平復下心情后，他這才緩緩說道：「當時我是真沒想到，兩隻相同的布偶掉在地上，我沒注意，他也沒注意。」

「就這麼湖裡湖塗，將其中一隻警察布偶熊交到了我手裡。」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根本分不清哪個是我挑選的？只是在那一刻，我缺少了運氣，讓那個重要的U盤，落入到了一個老民警手裡。」

「關鍵這個老民警，還開著車輛離開了街道，我根本來不及追趕，我也不敢去追。」

重重的嘆息一聲，盧小峰也是頗為無奈：「所以，我只能假裝再回去買些東西，然後結賬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向營業員，打聽到張敬德的具體情況。」

「就這樣，我找到了張敬德的住所，向周圍人打聽他的情況，然後，確認了他的工作單位，還有經常出現的地方。」

「就這樣，我花了很長時間，來想辦法，找回那個該死的U盤。」

「甚至因為這個，我被桑吉不停的催促，我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

「因為一旦說出去，桑吉肯定不會放過我，我肯定要完蛋的，所以，這一次，我才決定要鋌而走險。」

「所以你決定襲擊張敬德？」顧晨挑眉問他。

盧小峰默默點頭：「沒錯，我準備襲擊張敬德，趁機拿到他的鑰匙，然後去他家尋找我丟失的U盤。」

「為此，我還打聽到，張敬德的家人，在這幾天剛好去西北旅遊，家中只有張敬德一個人。」

「那你為什麼不竅門進去？」盧薇薇問。

盧小峰一臉沮喪：「我……我不會。」

「好吧，你繼續。」感覺自己是想多了，盧薇薇趕緊示意盧小峰繼續說下去。

畢竟撬門撬鎖這種事情，並不是人人都會，尤其是對於盧小峰這種人來說。

盧小峰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我在張敬德經常出現的地方，用假身份租了一個房子，然後根據張敬德每天巡邏到固定地點，想辦法將他引導過去。」

「那天，張敬德和他的同事，果然又出現在廢棄廠房面前那條路的商店。」

「他的同事進店購買東西，但是由於商店的位置，有台階，所以，距離大門口會有一些距離。」

「而我就是利用張敬德與他同事之間有視覺盲區，故意出現在廢棄廠房的一處地方。」

「我將自己包裹嚴實，然後故意出現在一處顯眼的位置，引起張敬德的注意。」

「當他發現我時，我又故意假裝有些害怕，鬼鬼祟祟的躲到牆角位置，目的就是想將他引出來，然後，想辦法搶走他的鑰匙，以達到我後邊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