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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當然懷疑過阿福。
在確定最有可能受到威脅的人群中,其實顧晨最開始有將阿福納入其中的。
但是阿福與其他六人的先遣隊相比,屬於後來者。
與大部隊當中的許多專家和熟練工相比,並沒有什麼太耀眼之處。
如果非要說有,那也就是阿福那套詛咒說。
不過在顧晨看來,如果真正的始作俑者要挖空心思,使用某種氣體害人,那阿福這種類型會不會太招搖?
還有阿福這體型?他能利用繩索和莖藤,通過煙囪爬上屋頂,再擇機逃走?
如果能,那阿福必定是個靈活的胖子。
「顧晨,你還在想什麼呢?快上車。」
顧晨這邊在思考,那邊齊天和譚警官,已經將警車開過來。
兩人是鐵了心要抓阿福的。
「齊師兄,讓夜巡值班的同事攔住路口吧,去往海棠鎮只有一條路。」顧晨說。
齊天愣了一下,這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值夜班人員的電話號碼。
這時候,顧晨又走到李教授身邊,問道:「李教授,您沒事吧?」
「我……我沒事,就是大黑天,追不上阿福這傢伙。」李教授也是拍拍胸脯,嘴裡喘氣的厲害。
「那你為什麼不騎著你那輛黑色摩托車去追他?」顧晨又問。
「今天沒騎那輛車來,不然他一定跑不掉的。」李教授也是懊惱不已的樣子,追問道:「顧警官,那你們快把他追回來啊,可別讓他跑遠了。」
「是啊顧晨,雖然我已經聯繫了咱們的同事,在路上設卡攔住阿福,可咱們現在追上去,那就可以兩面夾擊啊。」
顧晨倒是不急不腦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不急,阿福既然開著車,並且我們還知道他的身份,那再跑也是徒勞。」
轉身看著身邊的李教授,顧晨又冷冷的說道:「李教授,你還是把文物交出來吧。」
「什……什麼文物?顧警官,你……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李教授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一跳,當場就懵了。
顧晨也沒跟他廢話,上前一步,直接拉住李教授的胳膊,反手一扣。
李教授「哎喲」一聲亮出手腕,將那摩擦出血痕的手臂晾在面前。
「顧晨,你幹什麼?快放開李教授。」見顧晨忽然對李教授下手,譚警官也是嚇一跳,趕緊出口制止道。
齊天也打開門,走到顧晨的身邊,問道:「你小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顧晨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李教授:「您這手是怎麼回事?」
「手?手怎麼了?」李教授一副冤屈表情,不明覺厲的看著顧晨。
「你跟我來。」顧晨直接拖著李教授,一直王彭教授的屋裡走。
齊天和譚警官見情況不妙,也趕緊跟了過去。
而此時,被噪音驚醒的眾人,也都紛紛披著軍大衣,走出帳篷和老屋,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顧晨和李教授。
「這……這什麼情況啊?」
「不知道,我也是被剛才的噪音吵醒的,外面好像挺亂的樣子。」
「剛才好像有人開車離開了。」
「那警察抓著李教授幹什麼?」
「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要不過去看看?」
「走。」
在一小部分人的慫恿下,越來越多的人朝著彭教授當晚居住的老屋走過去。
另一邊,顧晨將李教授拽進廚房,指著李教授身上破損的衣物道:「您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衣……衣服怎麼了?」李教授一臉無辜,此刻也是戰戰兢兢。
「李教授,你衣服上有許多刮痕。」一旁的齊天提醒了一句,順便說道:「還有你的褲子也是。」
「哦哦,那是我白天挖掘二號地坑時刮破的。」
李教授話音剛落,顧晨就忍不住憋笑出聲:「我說李教授,我待在考古基地以來,就從來沒見你親自挖土過,再說,挖土能把你身上的衣服挖成這樣?我也是佩服。」
還不等李教授再反駁,顧晨又從他背上,將一根莖藤的枝葉摘下來,指著煙囪里的植物道:「你可以拿去對比一下,看看這玩意是不是跟煙囪里的植物一模一樣?」
李教授當時就懵了,整個人後退兩步,獃獃的看向四周,似乎在為自己找理由,
齊天和譚警官也是面面相覷。
救出彭教授的那一刻,三人確實在煙囪里發現了繩索。
很顯然,那個對彭教授下手之人,必定是從煙囪進出。
而現在的李教授,雙手的划痕,還有身上衣服的破損情況,以及殘留著煙囪內部植物的莖藤。
所有的一切證據都表明,這個深夜暗算彭教授之人,就是面前的李教授。
「李教授,這你該如何解釋?」齊天被顧晨代入思路,很快便發現了李教授的可疑之處。
先前的注意力全在阿福那頭,倒是對李教授疏於觀察。
顧晨曾經提醒過,真正的嫌疑人可能就隱藏在彭教授和李教授之間。
而現在彭教授遇襲,恰恰將最後一個人物李教授給暴.露出來。
只是剛才阿福的駕車離開,短暫的分散了齊天和譚警官的注意力。
想著剛才黑燈瞎火,如果真如李教授希望的那樣,三人駕車追趕,那李教授必定能趁機換下衣物,將這些破綻消滅乾淨。
「好險啊,差點就讓你這個漏網之魚逃之夭夭,你該不會跟這個阿福是一夥的吧?」齊天這下也變得聰明,差點就被李教授急促的樣子給糊弄過去了。
「你……你們胡說什麼?我跟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李教授堅決不承認,但此刻看著顧晨淡定的模樣,內心也是極度心虛。
顧晨也是笑了笑說道:「李教授,我只是對你身上的狀況產生懷疑,之後為了確認我自己的懷疑,才漫不經心的問你為什麼不開著你那輛黑色摩托車去追阿福,那可是王教授在十字路口,遭人暗算時遇到的車輛。」
「而你隨口就說出了你的確擁有一輛黑色摩托車,無形之中也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再加上你這一身的狀況,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教授剛想開口,顧晨又再次哦道:「差點忘了,王教授當時坐在計程車後排接電話,我想那個打電話的人一定是你,你在路口守株待兔,確認王教授的具體位置。」
「隨後在計程車司機等待紅綠燈的時候,趁機靠近王教授,伺機作案,對王教授實施暗算。」
「之後你又利用自己騎著摩托車的優勢,加上對地形的熟悉,率先回到了無人村,將你早已買好的零食分給我們,以此來消除自己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對嗎?李教授。」
「胡……胡說。」李教授頭冒冷汗,戰戰兢兢的道:「顧……顧警官,你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假設,再說了,他們所有人都昏睡不醒,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讓他們沉睡的能力。」
「不,你有。」顧晨再次上前一步,將李教授逼到牆角,道:「你將某種特殊的氣體,密封在一種超薄的,帶有磨砂口的玻璃瓶中,然後扔到這些人的身邊。」
「起先助理小張和小何,由於睡覺沒關門,你在做好防範措施之後,將氣體打開放置在二人的鼻腔處,造成二人出現嚴重的嗜睡癥狀。」
「但是由於司機肖師傅將門頂住,你只好將這種玻璃瓶直接扔到他床下。」
「而王師傅遭你暗算也是一樣的手法,你一邊利用打電話談工作,來確定王教授具體到達哪個位置,隨後跟隨計程車,來到與他並排的位置,將超薄玻璃瓶,沿著車窗縫隙丟進去。」
「由於這種氣體揮發快,對人體傷害極大,王教授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再加上紅綠燈路口噪音很大,計程車開動之後,所有氣體環繞在王教授身邊,導致他吸收過多,漸漸失去意識。」
「那……那彭教授又是怎麼回事啊?」
聽到顧晨的解說,還有看見倒在門口的彭教授,外圍的一名技術工,不由好奇的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好。」顧晨指著彭教授居住的卧室道:「這間卧室沒有窗戶,就是為了防止嫌疑人從窗口扔瓶子,可李教授卻利用首先準備好的繩子,從煙囪頂上爬下來,對彭教授實施暗算。」
「這也是為什麼,李教授的雙手都有摩擦的傷痕,還有他的衣服,也都有莖藤的殘留,加上他自己承認有一輛黑色摩托車,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那我感覺,如果阿福不是你同夥,那他的離開,一定也是受你所蠱惑,否則你不會出賣他,讓他來做你的替罪羊。」
顧晨話音落下,李教授忽然啞口無言。
許多話剛到了嘴邊,卻忽然又被卡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顧晨將自己如何作案的細節,基本全部還原出來,彷彿當時自己在作案時,顧晨就在身邊觀摩一樣。
這讓李教授忽然感覺棋逢對手。
現場忽然就沸騰起來。
「這個作案人……真的是李教授啊?他可是咱們科考隊的領隊啊,他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如果真的是他,那這傢伙也太可惡了吧,傷這麼多人,他的良心不會疼嗎?」
「媽的,這幾天把老子都快嚇尿了,還以為是什麼靈異事件呢,還特么傻fufu的以為是阿福說的詛咒,原來是這傢伙在搗鬼。」
「他到底想幹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害人?」
「這個垃圾,簡直要千刀萬剮。」
「人面獸心,想不到這老傢伙還有兩副面孔啊。」
許多科考隊的專家和熟練工,此刻都是憤怒不已,感覺大家的安全,全部被李教授操縱於鼓掌之間。
這想想都很可怕不是嗎?
這時候,齊天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什麼?人抓住了?那太棒了,立刻帶到無人村,對,就是現在。」
掛斷電話,齊天對著顧晨和譚警官道:「顧晨,老譚,這個阿福在路上,被咱們的人逮個正著,此刻正在前往無人村的路上。」
「太好了,正好大家可以當面來對質。」譚警官也是拍手稱快。
感覺今天晚上有點熱鬧啊,困擾多日的迷局,似乎今晚就是大結局。
沒過多久,戴著手銬的阿福,也被兩名海棠派出所老同志押到面前。
「阿福,你跑什麼?」齊天走上前問他。
「又……又來了,那種事情又發生了,連彭教授也難以倖免,快走啊,這地方不能待。」
阿福整個人感覺精神受到嚴重挫傷,此刻臉色發白,整個身體顫抖不止。
「阿福,到底是誰告訴你……彭教授今晚遇害?」顧晨右手搭在阿福的肩膀,已經明顯感覺手臂在顫抖。
「是……」
阿福嘆了口氣,轉身看向身邊的李教授。
「我明白了,是他對嗎?」顧晨指著同樣獃滯的李教授。
「沒……沒錯,李教授告訴我,他告訴我,詛咒又出現了,它真的又出現了,彭教授也遭此禍害,如果繼續待下去,那下一個就是我,就是我……」
「阿福,冷靜,你冷靜一下。」見阿福有點暴走的意思,顧晨趕緊用雙手,死死扣住阿福的雙臂,將他的身體牢牢控制。
「快跑啊,真的有詛咒,快跑,你們大家都快跑啊,再不跑大家都要完蛋的。」阿福還在不停的催促大家,感覺只要逃出無人村,一切都會變得安全一樣。
可看著眾人都面面相覷,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阿福再看著顧晨,雙手反搭在顧晨的身上:「顧警官,聽我說,真的有詛咒,我們不能再等到白天了,得立刻就走,否則我們都會中詛咒,都會沒命的。」
「好了,冷靜,冷靜阿福。」見阿福此刻的褲子,開始出現濕透的現象。
顧晨感覺已經無力再控制這個慌不擇路的傢伙了。
隨即便取下攜帶型水壺,將水澆在了阿福的臉上。
「阿福,這一切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這裡沒有詛咒,真的沒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教授乾的,你好好看看自己,再看看大家。「
阿福被顧晨的大聲呵斥給鎮住了,忽然表情一呆,目光恐懼的看著顧晨、齊天和譚警官,還有那個同樣不知所措的李教授,以及周圍指指點點的眾人。
一時間像個剛見世面的孩子。
顧晨轉身走到李教授面前,怒道:「這就是你說的阿福,一個被詛咒嚇到小.便.失禁的阿福?他是兇手嗎?告訴我,他是不是兇手?」
「他……」
李教授話音未落,顧晨直接懟回去:「他當然不是兇手,你才是兇手,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將車鑰匙交給阿福,告訴他彭教授今晚的情況。」
「你明知道阿福沒啥文化,深信神靈鬼怪之類的東西,你還蠱惑他,告訴他再不逃走就來不及,就要受到詛咒的懲罰。」
「你明知道今晚的行動出現了紕漏,你為了自保,卻企圖將這一切栽贓給逃跑的阿福,再自導自演出,自己是最後一個受害者的好戲,李教授,你為了達到目的,真的是不擇手段啊。」
顧晨的呵斥,彷彿有種無形的魔力,讓李教授毫無狡辯的能力。
李教授雙目失神的看著顧晨,整個人身體向後一傾,瞬間靠在了牆壁上,然後……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顧晨盯著他,繼續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只要將當時在海棠鎮十字路口的監控畫面調出來,你基本是逃不掉的。」
「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特殊的超薄密封玻璃瓶需要定製,能做出這種工藝的單位並不多,只要我們順藤摸瓜,你這些骯髒的交易,是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李教授此刻懊惱的抓著頭,整個人開始哭泣起來。
「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心,我不該跟國際文物掮客有聯繫,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今天能敗在海棠派出所你顧警官手裡,我認栽了。」
抬頭看著顧晨,李教授不甘心的道:「只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敗在你這個年輕人手裡,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該報警裝受害者,不該讓你們海棠派出所警察介入進來,看來人算不如天算,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天網恢恢,什麼叫疏而不漏,哈哈,我真是夠蠢的。」
見李教授已經有主動交代的苗頭,齊天和譚警官面面相覷,感覺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啊,竟然還牽扯到國際文物掮客?
要知道,不少從事文物工作的考古學家,都是秉承著繼承傳統文化,將出土文物的歷史展現給世人,將文物背後的故事呈現給世人。
可也不缺乏一些心術不正,人前人後兩副面孔的從業者。
顧晨看著李教授有些心寒,鄭重的道:「李教授,您可是文物挖掘的領隊,您這樣出賣國家文物,對得起列祖列宗嗎?將國家文物,拱手賣給國際掮客,讓我們的文物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國際拍賣行現場,這就是你的工作?你敢說你是一個文物工作者嗎?要我說,你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