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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倩也是接到姚欣媽媽打來的電話,匆忙趕到現場的,與王警官幾乎前後腳到達。
可看到姚欣一家人坐在門口時,頓時大家都清楚,姚欣家人並沒有撒謊。
顧晨趕緊蹲在姚欣爸爸面前,問道:「姚欣呢?姚欣現在在哪?帶我去看看。」
「在地下室。」姚欣爸爸此刻目光無神,緩緩站起身後,自顧自的走上台階,隨後回頭淡淡道:「顧警官,你跟我來吧。」
和昨天見到的姚欣爸爸不同,如果說昨天的姚欣爸爸是從天堂跌入到深淵,那麼今天顯然是跌入了地獄。
不僅目光無神,就連身體也是毫無精神。
顧晨看了看身邊的王警官和盧薇薇,兩人面面相覷后,也是跟著顧晨一起往裡走。
而吳倩則是坐在姚欣媽媽身邊短暫的安慰后,也跟隨大家一起走進姚欣家。
在客廳內的沙發上,姚欣的屍體被一個紅毯包裹著,姚欣爸爸直接讓出一個身位來,說道:「根據你們的要求,我沒有過多的破壞現場。」
「姚欣是怎麼被發現的?」顧晨問。
「今天一早,我準備去地下室拿點東西,卻意外發現姚欣就死在裡面,所以我就給你們打電話。」姚欣爸爸說完后,強忍著悲痛,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顧晨直接戴上一雙白手套,來到沙發旁,小心翼翼的揭開紅毯。
此刻的姚欣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那兒。
盧薇薇黛眉微蹙,也趕緊來到姚欣的身邊,幫助顧晨一起檢查。
「脖子上有勒痕。」盧薇薇立馬發現了線索。
顧晨點頭:「的確。」
「難道是窒息死亡?」王警官皺了皺眉,有些難以置通道:「誰會對一個小女孩下此毒手?手段也太過殘忍了吧?」
吳倩整個人嚇得坐癱在地上:「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姚欣怎麼會被人勒死?這不是真的,不是。」
「吳姐。」也是見吳倩有些情緒激動,盧薇薇不由安慰一句。
畢竟姚欣是吳倩一手捧紅的,現在忽然被人用殘忍手段給勒死,這換作是誰也是難以接受的。
「姚欣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可現在怎麼就……就被人勒死了呢?這不公平,她應該能大紅大紫的,我的天吶,為什麼這麼殘忍?」
吳倩此刻情緒奔潰。
與姚欣父母相比,吳倩的情緒來的要遲到一些,可姚欣對她來說,無疑像個養女。
此時此刻,王警官也是轉過身,來到吳倩的身邊,蹲下身拍拍她的肩膀道:「吳倩,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緝拿真兇,替姚欣找回公道。」
「說的沒錯。」盧薇薇也是義憤填膺。
前些日子才剛認識的可愛小童模,轉眼間就沒了,盧薇薇的心情也不好。
而且手機朋友圈裡,盧薇薇還上傳過她跟姚欣的合照,當時不少閨蜜和朋友都有點贊評論,都說小姑娘真可愛。
可現在這個小姑娘,似乎只能永遠存在於朋友圈裡。
「這是什麼?」就在大家相互安慰的同時,顧晨在姚欣凌亂的長發中,發現有被鈍器重擊過的痕迹。
「顧師弟。」盧薇薇趕緊看著他,忙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錯。」顧晨輕輕撥開姚欣的長發,發現姚欣頭部的傷口還不小,直接道:「姚欣曾經被人重擊過頭部,而且從傷口來看,似乎挺嚴重的。」
摸了摸姚欣嘴邊的痕迹,顧晨又道:「還有,姚欣可能被人用膠帶封過嘴,嘴角周圍有明顯的黏性。」
「沒錯,姚欣是被人用膠帶封過嘴。」姚欣爸爸立馬站起身,從沙發一角拿來剪開的膠帶,道:「這是我發現姚欣時,粘在姚欣嘴上的膠帶,被我剪開了。」
也是怕顧晨怪罪,姚爸爸立馬又道:「我知道不該破壞現場,可看著女兒這樣,心裡難受啊。」
「沒關係。」顧晨也是拍了拍姚欣爸爸的肩膀,安慰道:「只要沒有被過多人動過,我們可以通過指紋找到線索的,不過……」
顧晨看了看膠帶上的指紋痕迹,有些疑慮道:「不過從這個膠帶上的指紋痕迹來看,似乎只有……一個人?」
姚欣爸爸知道是在說自己,忙道:「可我從發現姚欣,到用剪刀幫姚欣剪開膠帶,就沒有其他人碰過啊。」
「姚先生不用擔心,我也並沒有說兇手是你。」顧晨也是怕姚欣爸爸想太多,所以指著膠帶上的指紋道:「從指紋的分佈可以看出,只有你的幾處指紋。」
「但是如果要將姚欣的嘴封上,我想不可能只有這幾處指紋。」
盧薇薇立馬接話道:「那就是說,兇手很有可能戴著手套在行兇?」
「很有這種可能。」王警官也走過來道:「你們想,就連綁架信綁匪都要打草稿,可見這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就這樣一個人,他會傻到用自己乾淨的雙手拿膠帶嗎?」
「而且膠帶這種東西,是最容易粘上指紋的,除非綁匪是真作死,否則絕不可能。」
「所以說膠帶上只有姚欣爸爸的少量指紋,這說明綁匪之前的確有戴手套,所以才沒有在膠帶上,留下自己的指紋。」盧薇薇說。
「沒錯。」顧晨也基本同意了這種說辭。
可是看著姚欣頸部的勒痕,以及頭部的傷口,還有嘴上的膠帶痕迹,顧晨忽然有些疑慮。
「姚欣的頭部遭受過鈍器的重擊,卻又被勒死,可見兇手手段之殘忍,可是……為什麼要對一個小女孩下此毒手呢?」顧晨看了看姚欣爸爸,追問道:「你們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比如經濟糾紛什麼的?」
「沒有。」姚欣爸爸搖了搖頭,隨後又回想了幾秒,隨後又是確認道:「的確沒有,我們一家人都老實本分。」
「雖然女兒姚欣是個大名人,可我們做人做事,一向都是非常低調,絕對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這點我可以作證。」姚欣的經紀人吳倩也舉手道:「姚欣的爸媽都很低調,沒見過他們有得罪過什麼人。」
「既然是沒有得罪人,那誰會對姚欣下此毒手?難道是隨機?」顧晨雙手抱胸,右手托著下巴思考片刻,隨後又將紅色毛毯繼續打開。
此時此刻,姚欣的凌亂的衣服讓人不忍直視,顯然生前被人撕扯過衣物。
如果說姚欣的頸脖上是被人用繩子勒死,那頭部呢?又是用什麼工具給砸傷的?
顧晨看了眼姚欣爸爸,又問:「你發現姚欣的地下室,能不能帶我過去看看?」
「可以。」姚欣爸爸也沒多想,直接領著顧晨往前走。
由於西郊別墅是一些老舊別墅,從結構上來說,跟現在的別墅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姚欣家別墅的地下室,由一個台階走下去。
猶豫沒有貼瓷磚,這裡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雜物間。
盧薇薇看了看周圍,忙問道:「這個地下室,上次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
「是啊。」王警官也伸頭對著地下室屋內看看,有些疑慮道:「結構不是很合理,但是上次的確沒有檢查過這裡。」
「是我的疏忽。」姚欣爸爸也是直接道:「地下室我當時看過,沒有發現姚欣的蹤跡,所以就沒帶你們過去。」
「沒錯。」盧薇薇也肯定道:「畢竟誰會想到,綁匪會把姚欣綁架在自家地下室呢?還有,你女兒肯定是被殺后,綁匪害怕事情敗露,所以故意製造出一起綁架案。」
盧薇薇看了看顧晨,又問:「顧師弟,你覺得綁匪是不是在殺人後,心裡慌的厲害,所以臨時想起寫一封綁架信作為障眼法。」
「可是因為沒有寫綁架信的經驗,因此才打了草稿,你覺得呢?」
顧晨點點頭,說道:「盧師姐說的很有道理,或許綁匪的真實意圖並不是綁架,或許姚欣的死也是個意外,所以綁匪要製造出姚欣被綁架的假象,以此來迷惑我們的調查。」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封打草稿的綁架信也就說的過去了。」
「那綁匪的意圖是什麼?我家好像也沒丟東西啊?」姚欣爸爸說。
顧晨也顧不得太多,只能先說道:「你讓我們先搜查一下現場再說吧。」
「行。」也是見顧晨堅持,姚欣爸爸也只能同意,並主動走到一處小房間道:「姚欣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當時我嚇一跳,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倒在地上呢,可開燈一瞧,竟然是姚欣。」
姚欣爸爸解說的同時,顧晨發現地下室小房間的玻璃窗上,有被砸爛的痕迹,頓時趕緊走過去檢查。
「顧師弟。」盧薇薇在地上發現一些大腳印,忙道:「這些窗邊的腳印帶著泥巴的印跡,像是軍工靴。」
「沒錯,就是軍工靴。」王警官在仔細確認后,也得到同樣的答案。
顧晨皺了皺眉,趕緊問姚欣爸爸:「你們家有人穿軍工靴?」
「沒有。」姚欣爸爸否認的很乾脆,又道:「我們家,我只有皮鞋和運動鞋,軍工靴以前是穿過,可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也破了,早就丟掉了,現在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軍工靴。」
「那就是兇手留下來的。」顧晨蹲下身,掏出小皮尺,對這個外來腳印進行測量,隨後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這個兇手應該穿45碼的鞋子,塊頭應該挺大的。」看了眼姚欣爸爸,顧晨問他:「姚先生穿多大碼鞋子?」
「我穿42。」姚欣爸爸說。
盧薇薇看了眼姚欣爸爸,隨後做出推斷道:「如果是兇手,穿著45碼的鞋子,那說明還真是個大塊頭。」
「沒錯。」姚欣爸爸也同意道:「我身高177,穿42碼的鞋子,那兇手穿45的鞋子,想必身高最起碼得180以上吧?」
「未必。」顧晨直接否定了姚欣爸爸的說辭,又道:「你們所看見的,未必就是真相,雖然鞋子的尺碼來看,的確有45碼,但是你們看。」
顧晨指著印跡。
盧薇薇和王警官立馬也蹲下身,定睛一瞧。
跟在後頭一直沉默的吳倩,此刻也焦急的問道:「鞋印是有什麼問題嗎?」
「大有問題。」顧晨抬頭說:「從腳印的深淺程度,似乎這個人的體重並不是特別重,而且你們看這窗戶。」
「窗戶?」吳倩有些疑慮,忙問顧晨:「窗戶又怎麼了?」
「碎玻璃的程度啊。」顧晨直接道:「這個窗戶的鎖栓就在這邊,原本綁匪只要敲碎一小塊玻璃,就可以伸手將鎖栓打開,可是並不是,他是全部敲碎。」
「敲碎以後,他不僅沒有打開鎖栓,而是直接從敲碎的部位爬進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綁匪的身材很瘦?」吳倩問。
「未必。」顧晨直接擺手,隨後指著破碎的玻璃窗,問道:「從這裡你看見了什麼?」
「蜘……蜘蛛?還有蜘蛛網?」吳倩弱弱的問,隨後又自問自答道:「可是這些蜘蛛網,完全可以在玻璃破碎之後編製啊,有什麼問題嗎?」
「蜘蛛當然沒問題,在入侵者本該闖入的窗戶上,有一個小小的完好如初,似乎並未受過干擾的三角形蜘蛛網,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是玻璃有問題。」顧晨見吳倩觀察的並不仔細,也只好親自指引。
他用手指指向一個破碎的玻璃角問:「這個是什麼?」
「碎玻璃?」吳倩看著被打破的窗戶上,還有一塊搖搖欲墜的玻璃碎片沒有跌落,頓時也陷入到迷茫。
盧薇薇笑了笑說道:「顧師弟,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訴我們,兇手可能根本不是從打破的窗戶上進出。」
「因為進出破碎的窗口,必然會把這個搖搖欲墜的玻璃碎片給刮落,然而綁匪卻沒有。」
「所以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綁匪很有可能是從其他地方進入別墅,隨後敲碎玻璃。」
「以製造出一種窗戶是從外部敲碎的假象,以迷惑我們警方的調查,讓我們誤以為,兇手很有可能是從地下室窗外爬進別墅的,我說的對嗎?」
盧薇薇解釋的明明白白……
跟著顧晨辦案久了,多少也能從細小的線索中,推理出一些驚人的真相。
顧晨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王警官也是恍然大悟道:「看來這個兇手不簡單啊,他既然會利用敲碎的玻璃,來製造出一種假象,那這個軍工靴的腳印,想必也不能作為絕對的依據。」
姚欣爸爸則是慌道:「顧警官,按你這樣推理,那兇手是從哪裡進入我家的?」
「只有一種可能。」顧晨看了看門外,說道:「那就是從正門進來,但是兇手為了避免懷疑,才故意製造出從地下室進入的假象。」
看著現場的痕迹,顧晨也是嘖嘖稱奇道:「他做的很不錯,現場各方面都挺完美,可就是有些小毛病,沒有及時發現。」
「就比如這個搖搖欲墜的玻璃碎片。」顧晨先是用執法記錄儀記錄之後,才用手指輕輕一撥,玻璃碎片瞬間跌落。
「你們看,只要有跟身體接觸,這個玻璃碎片絕不可能掛這麼久還不跌落,還有這個。」顧晨又指向玻璃窗的鐵栓,道:「明明可以敲碎一小塊玻璃,然後將鐵栓拔出,可兇手並沒有這樣做。」
「不僅沒有,逃出別墅時,甚至也沒想過拔出鐵栓,這說明兇手一定是從別墅正門逃走的,不存在從地下室小房間玻璃窗逃走。」
「如果真的有人從此闖入,那麼這塊玻璃碎片連同那個蜘蛛網一起都應該被破壞。」
「太狡猾了。」吳倩也是義憤填膺,可忽然移動腳步時卻碰見一個長長的物件,頓時引起顧晨的注意。
「這是什麼?」顧晨趕緊走過去,蹲下身將物件撿起。
「是個手電筒。」吳倩說。
顧晨猛然發現,手電筒的邊角部位有些血跡,並且明顯有些凹凸不平,顯然是在遭到重擊后留下來的。
顧晨忽然想到什麼,他趕緊快步走出地下室,來到客廳沙發的姚欣身邊。
不明所以的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跟上顧晨。
「顧師弟。」盧薇薇叫了他一句。
看顧晨正在對姚欣頭部傷口,和手電筒邊角位置進行對比,所以盧薇薇也沒有繼續打擾。
顧晨根據之前劉法醫借給自己的法醫手冊說明,按照上面的流程進行操作,對姚欣的傷口進行一一對比后,忽然驚道:「沒錯,手電筒就是擊中姚欣頭部的鈍器,從手電筒的殘缺部位和殘留的血跡,都非常吻合姚欣頭上傷口的位置。」
「兇器是手電筒?」吳倩呆了一下,又問:「可……可姚欣脖頸上的勒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被勒死的嗎?」
「有可能是被鈍器重擊頭部造成重傷,隨後再被兇手用繩索給勒死。」也是見吳倩過度驚奇,王警官趕緊跟她解釋說。
畢竟在這些年的辦案經驗中,王警官還是有一定見識的。
看著昔日的前女友此刻慌神不已,他也想過去多安慰幾句,顯示一下自己的大男子氣概。
可是現場的氣氛完全不允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