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0、割韭菜

60、割韭菜

上午10點。

幸福家園購物中心五樓。

幾名穿著白大褂的救護人員，在現場對張小桂進行了簡單的救治后，抬上救護車，準備送往江南市第四人民醫院進行救治。

小李同志開著警車，帶著張敬德和顧晨，一起跟在後頭。

上午11點半。

在醫生的一系列操作后，張小桂漸漸能睜開雙眼，但身子仍然很虛。

「醫生，請問病人現在怎麼樣？」顧晨率先找到主治醫生，問了他一句。

穿著白大褂，並且有些小帥的年輕醫生，將寫字筆掛回胸口口袋后，回答道：「從病因來看，應該是嚴重貧血。」

「有多嚴重？」張敬德也趕緊問道：「主要吧，這傢伙是嫌犯，我們還得按照程序進行辦案。」

「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帥氣的年輕醫生，將病歷表放在一旁，雙手塞進白大褂兩側的口袋裡，抬頭道：「簡單來說吧，突然暈倒的原因有很多，醫學名稱叫昏厥，主要是因為一時性、廣泛性腦缺血、缺氧導致。」

「臨床常見的有心源性、反射性、腦源性等，如果出現頭暈昏倒，最常見的原因就是貧血造成的。」

見張敬德有些茫然，年輕醫生又道：「不過不用擔心，頭暈是十分普遍的癥狀，除耳髓不平衡外，它的成因眾多，我想病人應該是受藥物影響，或者心律失常等，盡量爭取休息，飲食方面要少食多餐，以及避免油膩的食物，這樣有助於舒緩不適。」

「那就是問題不大？」顧晨問。

「可以這麼說吧。」年輕醫生點點頭，叮囑道：「病人現在需要休息，另外也快中午了，你們可以去醫院食堂，給他帶點吃的，記住，不要太油膩。」

「我去吧。」顧晨毛遂自薦。

「行，小顧，那就麻煩你了。」張敬德也是感激道。

在醫生的眼中，不管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嫌犯，在醫院他就是病人。

而作為警察也一樣，並沒有因為張小桂是行兇者，就對他疏於照顧。

「凌醫生，周醫生叫你呢。」一個路過的小護士，笑盈盈的在門口叫了一句。

「好的，我馬上過來。」年輕的醫生收起病歷表，轉身離開了。

中午十二點，顧晨總算排隊買到了午餐。

將盒飯依次放好后，再把裝菜的飯盒依次排開，放在床頭柜上：「張叔，吃飯了。」

「怎麼這麼久啊？」張敬德接過筷子，不由分說道。

「食堂人多，醫生護士還有病人的家屬，快把食堂給擠爆了。」顧晨將排骨湯的蓋子打開，一股撲鼻的香味，頓時傳遍整個病房。

「這不是我最愛吃的排骨湯嗎？你小子還記得啊？」張敬德抿了抿口水，肚子開始咕咕亂叫。

以前顧爸爸和顧媽媽工作忙，經常會讓顧晨去派出所食堂蹭飯吃，張敬德就經常會點排骨湯，這也是他的最愛。

「張叔的口味，我當然記得。」

顧晨將湯勺發給張敬德和小李同志后，又拿出一個小湯碗，從排骨湯里盛出一部分，然後端到張小桂的身邊。

「別裝了，剛才就看你睜開眼，過來先把湯喝了。」顧晨擁有入門級觀察力，其實剛才就發現張小桂已經清醒。

「可我是嫌犯。」

「你是嫌犯也是病人，再說了，嫌犯就不吃飯了？拿著。」

顧晨將湯碗遞給他，並不想喂他。

張小桂有點膽怯，剛才就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將他隱藏的一切，全部一一還原出來。

然後，將自己僅存的那點小聰明，完全砸的稀巴爛。

這明顯是個高手啊！

想著在商場辦公室里，自己還嘲笑顧晨的專業性，現在想想都很慚愧。

「我……」

張小桂欲言又止。

「有什麼吃完飯再說吧，食不言寢不語。」顧晨端起盒飯，坐在一角吃起來。

見三個警察，圍在自己身邊狼吞虎咽。

說實話，剛開始醒來的張小桂，甚至有些嚇破膽，乾脆假裝繼續昏睡。

可後來聽到幾人的談話，以及對自己病情的詢問，感覺警察也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味的，也就漸漸放鬆了警惕。

飽餐之後，顧晨抽出紙巾沾沾嘴，見張小桂的分量也已吃完，便拿起張敬德的筆錄本，準備繼續詢問。

「說說看，為什麼要對商場經理下狠手？」

「我……我就是氣不過。」張小桂說話聲音很小，完全沒有剛才在商場咬人時的霸氣。

「還好商場經理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後腦門上縫了好多針，否則你這就是命案。」顧晨也將受害者的情況，告訴了張小桂。

「聽說最近有很多人，都來找過商場經理，有這事嗎？」張敬德同志打了一記響嗝，問道。

張小桂也放下心裡包袱，坦率道：「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說吧。」

他忽然拿起床頭一杯水，猛灌了幾口：「他劉東就是個混蛋，說自己跟一個朋友在做大生意，在西南搞茶葉，銷路很大，說自己急缺資金，而且投資回報高。」

「所以，你有投錢？」顧晨手裡的書寫筆，快速記錄著。

「沒錯，我投資了將近三十萬。」張小桂現在也是後悔不已：「剛開始，每個月都能收到高利回報，還挺高興的，可現在是第十個月，他忽然說那邊經營困難，利潤暫緩。」

顧晨不由憋笑了一聲：「你應該是被套路了吧？」

「可不是嘛。」張小桂想到這裡就來氣：「昨天我從另一個朋友那裡才知道，原來上當的不止我一個。」

「他劉東，根本就沒有什麼投資朋友，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高收益作為幌子，其實每個月返還給我的利潤，都是從新加入人那裡收取的錢財，這中間的大量資金，都被他給揮霍掉，現在資金接不上，這傢伙就準備賴賬了。」

「你這是被人割韭菜了。」顧晨一語點破。

張小桂有些尷尬：「其實我也知道，這裡面可能會有什麼問題，可他給出的價碼很高，無法拒絕啊，我就想投一年後就撤出，可沒想到被套牢了，我必須找他要錢啊，可這傢伙死活賴賬，我就想給他點教訓。」

「砰！」

話音剛落，張敬德忽然猛拍桌子：「胡鬧，原本犯罪的是劉東，現在你也犯罪，你們兩個倒是可以一起住病房，一起蹲看守所了。」

「他就是個混蛋，我跟他不一樣。」張小桂極力辯解：「我就是想報復一下，其實我內心還是善良的，我不壞。」

在張小桂看來，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劉東才是罪魁禍首。

顧晨搖了搖頭，淡淡道：「張小桂，我告訴你一句話。」

張小桂一愣：「請……請說。」

顧晨接話道：「本身善良的人，不管別人多麼的重傷他，他都不捨得傷害別人，所以你壞，就是壞，別給自己找理由，好就是好，你這輩子，都當不了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