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628、青訓營同僚
628、青訓營同僚
A區廣場。
雖然剛過中午,許多街頭藝人卻已經在這表演多時。
這片區域以音樂和足球運動最受歡迎。
但凡有些才藝的流浪藝人,都會有自己固定的表演場所,進行賣力表演。
有的會在地鐵站口,有的會在名品店門口,有的會在廣場噴泉景點附近。
大多數有經驗的街頭藝人,都會把自己標籤化,擁有固定的表演場地,以便經過的路人能夠儘快識別自己。
如果你想聽薩克斯,可能會有人向你推薦地鐵站口的黑衣老者。
沒錯,老頭兒一年四季都穿黑色,為的就是能讓大家很快找到自己,推薦自己。
而像看花式足球表演,有人會向你推薦一位留著臟辮的黑人小伙。
黑人小伙常年髮型不變,可以表演各種花式街頭足球,技術精湛,經常接受各種挑戰。
這裡的藝人都需要差異化,需要有自己獨特的技藝,才能在高手如林的街頭表演藝術中站穩腳跟。
而一時興起在街頭表演的藝人也是比比皆是,所有人一起給A區廣場的文化增添了光彩。
「就是這裡了,昨天我們見到喬裝的A羅其實就在噴泉廣場附近。」
安娜指著廣場上的噴泉道。
顧晨昨天也有見到,不過意國的街頭藝人實在太多,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
「看來今天下午不像是巡邏,倒像是看錶演。」顧晨實話實說,挺羨慕意國警察在執勤巡邏任務時,也能享受藝術的洗禮。
要知道,意國專業藝術館挺多,但是能在這些專業場所表演的藝人,大多都簽有藝術經濟公司。
而沒有簽約的藝人,大多會選擇在場館外,廣場附近進行表演。
粉絲多的,在收入方面也不遜於擁有經濟公司的藝人。
像地鐵口演奏薩克斯的黑衣老頭,還有常年臟辮髮型的黑人足球小伙,這些人常年呆在一個地方,不是颳風下雨,基本都在給遊人賣力表演。
因此這類特色藝人,在當地還算是家喻戶曉,街頭表演就是他們所有收入的來源。
許多人來到A區廣場,其實就是為了過來打賞這些喜歡的藝人。
大家來到臟辮黑人小伙的面前,此刻他正躺在噴泉旁,悠哉的玩著手機。
「嗨!」安娜走到他面前,習慣性的打了聲招呼。
「安娜警官?」臟辮黑人小伙一瞧,趕緊坐正了身體。
「昨天A羅就在你身邊踢野球,你就沒發現嗎?」安娜笑笑問他。
臟辮黑人小伙微微一笑,也是淡然說道:「說實在,A羅踢職業聯賽技術不錯,踢花式足球,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昨天只是看見身邊多了一個踢花式足球的人罷了,並沒有覺得哪裡特別。」
「特別之處在於足球明星,而你只是知名街頭藝人。」旁警官馬里奧掏出錢包,將20歐元放在臟辮黑人小伙面前的鐵皮盒內,笑道:「怎麼樣?表演一段你的拿手好戲,給我們來自中國的警察朋友看看如何?」
「中國警察?」臟辮黑人小伙瞥了眼顧晨,以及他身後的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忽然呆了一下。
「噢!原來是你們?我在羅城本地的社交軟體上有見過你們巡邏,聽說你們昨晚在斗獸場那邊,晚上還破獲了一起搶劫案,真是了不起。」
臟辮黑人小伙顯然是認出了顧晨。
「謝謝。」顧晨看著他腳上的破舊球鞋,問:「聽說你踢花式足球很多年了?」
「呵呵。」聽到這話,臟辮黑人小伙不由笑笑說道:「我曾經跟A羅同在青訓營,後來因為受傷,無法再做激烈的運動,所以被青訓營無情的拋棄了。」
說道這些,臟辮黑人小伙感慨一番,似乎也不願過多提及。
一旁的安娜走到顧晨身邊,解釋道:「馬修和A羅曾經是隊友,因為一場比賽被人惡意犯規,造成腿部粉碎性骨折。」
「當時隊醫的建議時,這孩子的職業生涯結束了,他不能再上場踢球了。」
「這麼慘?」盧薇薇聽到這些,也是不由感慨:「就因為那次惡意犯規,就得賠上整個職業生涯,那這也太殘忍了吧?」
「就是啊,馬修還這麼年輕。」袁莎莎看著年輕的馬修,也是心生憐憫。
顧晨看著身體硬朗的馬修,尤其是他的大腿肌肉足夠結實,一看就是踢球的好苗子。
可想到那粉碎性骨折,就不由讓人感慨萬千。
「所以你無法上場踢球,才改為踢街頭足球的?」顧晨問。
馬修笑著點頭:「沒錯,我喜歡足球,足球就是我的一切。」
他看著顧晨俊朗的外貌,不由自主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警官,你知道嗎?我是難民身份,原本在意國踢球,就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
「偶然的機會?」顧晨不由皺皺眉,感覺這個面前的臟辮小伙馬修,似乎眼中滿是故事。
「對。」馬修點點頭,笑著說道:「幾年前我在難民營附近,跟本地小孩一起踢球。「
「他們當初很嫌棄我,感覺我太瘦弱,又是難民,看我的眼神總是不一樣。」
「而且每次踢球,他們都不讓我加入,直到有一次,他們將一個足球踢壞,就施捨給我,讓我自己到一邊玩去,不要干擾到他們。」
「可就是那個破損的足球,從此改變了我今後這些年的生活。」
聽著馬修講述自己當初的足球經歷,顧晨,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似乎都聽得津津有味,大家一時間駐足在他身邊,靜靜聆聽。
「那之後呢?你是怎麼入選青訓營的?」顧晨問。
馬修笑了笑,說道:「我把那個破損的足球帶回難民營,然後讓我媽媽將破損的部分修補好。」
「就這樣,從我們國家發生戰亂以來,我又一次接觸到足球,從那以後,我就是難民營里的足球明星。」
「我幾乎把所有同齡的孩子都比下去,他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可是能力越強,我就越感覺,能在難民營里稱雄,這並不能算什麼,我需要更大的舞台,可是我當時一直沒有機會。」
「所以你離開了難民營?」王警官問。
馬修點點頭,道:「沒錯,我開始挑戰周圍的社區。」
「每到看見有人在踢球,我不管年齡,都要和他們發起挑戰,漸漸我發現,我的花式過人技術難逢對手,幾乎所有人在我面前,似乎都像個孩子,他們的技術實在是太爛了。」
「哈哈。」聽著馬修自吹自擂,袁莎莎不由好奇問道:「你當時真有這麼厲害?那你當時應該挺小的。」
「他當時確實有這個實力。」安娜肯定了馬修的能力,畢竟她對馬修的了解,也不是一點半點那麼簡單。
馬修指著安娜,笑笑說道:「正如安娜警官所說的那樣,我當時實在太猖狂了,迷之自信,感覺周圍社區的小孩踢球都是垃圾,所謂的歐洲足球也不過如此。」
「可是直到有一次,我組建的臨時小隊,將社區一支強隊踢垮,凈勝對手4粒進球時,我被一名站在場外觀察的同齡人發現。」
「比賽結束之後,他主動找到我,說我的足球過人技術的確看上去眼花繚亂,但是實用性不強,他告訴我,我需要專業的訓練。」
「我當時笑話他,可他卻給我遞來一張名片,說是他叔叔的青訓營在招人,只要通過測試的孩子,都可以加入青訓營。」
「並且在青訓營踢球,還將享受青訓營一定的生活補貼,以及比賽獎金的分成。」
他看著顧晨認真聆聽的樣子,馬修感慨萬千道:「警官,你知道嗎?當時我只是一個難民營里的孩子,家裡還有母親,以及兩個妹妹,父親因為戰亂犧牲,所以我想為家裡分擔壓力。」
「你答應了?」顧晨問。
「沒錯,我答應了。」馬修狠狠點頭,道:「青訓營補貼不高,但好過沒有,只要我省吃儉用,至少還有閑錢寄回家。」
「不過這些不是我的最終追求,我的追求是,在青訓營期間,多參加青訓級別的聯賽,擊敗對手,讓更多俱樂部經理和老闆注意到我。」
顧晨笑笑說道:「你還挺有志氣的。」
「哈哈,沒辦法,生活所迫。」馬修也是乾笑兩聲,又道:
「通過測試對我來說並不難,自那之後,我告別了家人,加入到青訓營。」
「我每天天還沒亮就開始訓練,一直到深夜才回宿舍。」
「每天的訓練場上,我最早出現,最晚離開,揮汗如雨。」
「憑藉著我原本就有的花式過人技能,再加上教練的各種指點,很快我便成了青訓營里的絕對核心,風頭甚至一度蓋過了老闆的侄子,也就是介紹我去青訓營測試的同齡人。」
「等等。」顧晨忽然打斷了馬修,好奇問他:「你說了這麼久,似乎一直在重點提及那個給你介紹青訓營測試的同齡人,我現在很想知道,那個同齡人他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在繼續踢球?」
顧晨的發問,忽然讓馬修猶豫起來。
他似乎不願提及,卻又總想跟顧晨說些什麼。
見馬修尷尬,且難以啟齒,安娜直接幫他解釋,對著顧晨笑笑說道:「馬修所說的那位同齡貴人,就是今天的A羅。」
「是他?」
和顧晨一樣,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聽到這個結果時,大家同時一愣,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很奇怪對不對?」看著顧晨,馬修也是呵呵一笑:「沒錯,就是昨天來A區廣場喬裝踢野球的A羅,我現在跟他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現在拿著高額的薪水,而我卻只能在街頭賣藝,收入方面天差地別。」
頓了頓,馬修又道:「原本我以為,我加入青訓營踢球,就有機會進入到意乙俱樂部踢球。」
「然後在意乙俱樂部錘鍊幾年,再想辦法進入意甲,那可是歐洲五大聯賽之一,多少足球運動員夢寐以求的聖殿,我當時把進入意甲當做我踢球的唯一追求。」
「如果按照這樣發展,你當時的確有可能進入意甲。」安娜雙手抱胸,也是細細品味。
馬修跟A羅,都是一個時代的人物,兩人當初組成鋒線雙岔戟,在青訓營聯賽階段也是所向披靡。
當然安娜也是在充分關注A羅后,才從A羅比賽的經歷中了解到馬修。
再者,馬修在安娜所管轄片區賣藝,安娜跟他一來二去,也都相互熟悉,也就多少知道一些他跟A羅的過去。
顧晨嘆息道:「如果你當初不受傷,可能一切都會不一樣,起碼你現在也沒有放棄踢球,這就很好啊。」
「警官。」馬修苦笑著看向顧晨,道:「你不懂,很多話我沒有跟安娜警官說過,因為安娜警官是A羅的粉絲,所以我顧忌。」
「但是你不一樣,你是中國警察,來自遙遠的東方,我似乎更願意跟你交流。」
聽著馬修跟顧晨的對話,安娜有些不爽道:「什麼叫我是A羅的粉絲,你就不想跟我說?你是把我當外人?」
「不不,安娜警官,你別誤會。」馬修趕緊擺擺手,也是趕緊解釋道:「我只是怕你傷心,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就不妨告訴你好了。」
就在馬修剛想開口說話時,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響起。
隨手接通電話,馬修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靜靜聆聽。
可是顧晨忽然發現,馬修在接電話的同時,原本輕鬆的臉頰也開始漸漸透露出一絲承重。
等到馬修掛斷電話時,他依然沒有對著電話說一個字。
「怎麼?有事?」顧晨問。
馬修回過神,笑孜孜道:「實在不好意思,家中還有些事情,我現在得馬上回去一趟。」
說道這裡,馬修開始將裝錢的鐵皮盒蓋住,對著身邊的馬里奧抱歉道:「馬里奧警官,感謝你的20歐元,看來今天是表演不成了。」
「那就先欠著吧。」馬里奧也並不介意。
來不及跟大家依依告別,馬修就帶著鐵皮盒跟足球匆匆離開了。
「這馬修,估計是家裡出事了。」一旁的法比奧說。
顧晨好奇,於是問安娜:「馬修的身份現在還是難民嗎?」
「已經不是了。」安娜說:「自從馬修進入到青訓營,俱樂部就已經幫助馬修一家在羅城定居。」
「所以現在的馬修,已經是意國的常住居民了,目前他一家住在羅城郊區附近。」
「原來是這樣。」顧晨點點頭,隨後對著A區廣場環顧一周后,笑著問安娜:「既然馬修跟A羅曾經是青訓營隊友,那昨天A羅喬裝出現在A區廣場馬修的地盤,你覺得他是在跟馬修互動嗎?」
「這個……」顧晨的問題很刁鑽,安娜一時半會也回答不上來,只能笑笑說道:「可能吧,畢竟是曾經的隊友,可以說是A羅回來看看老朋友。」
「沒錯。」一旁的法比奧走道兩人的中間,也是解釋說道:「A羅這人人品很好,當初要不是他,馬修也不可能成為青訓營隊員,也不可能成為意國永久居民。」
「可以說,A羅為了馬修一家人,可謂是盡心儘力,老朋友傷退之後,永遠離開了足球聯賽。」
「可即便是這種情況下,A羅卻依舊對老友不離不棄,來A區廣場跟馬修互動,支持馬修,這樣的A羅你值得關注。」
法比奧是超級A羅鐵粉。
對於偶像的痴迷,幾乎是達到比較瘋狂的程度。
顧晨微微點頭,也是淡然說道:「有機會我想去看A羅踢球。」
「好建議。」盧薇薇趕緊跟腔,道:「早就想在意國看球了,有氣氛,感覺都不一樣。」
安娜淡然一笑:「這個我來安排。」
幾人相互達成默契,繼續在A區廣場尋找喬裝藝人。
可今天似乎很不走運,所有的表演者都是A區廣場的常青樹。
安娜對於這些人相當熟悉,並不會感覺很見外。
也是在帶著中國警察小組,對A區廣場熟悉一番后,這才開車將大家帶回酒店。
……
……
晚上7點。
當大家吃過晚飯,回到酒店房間時,顧晨正在記錄當天的出差筆記,而王警官也在努力學習更多的意語。
每個人似乎都很忙碌。
可就在此時,酒店房門卻忽然響起。
「顧晨,你去開門。」複習資料的王警官說。
「沒問題。」顧晨放下筆,直接走到大門口。
剛一開門,安娜就將幾張足球比賽的門票拿在手中揚了揚:「顧晨,你看這是什麼?」
顧晨皺皺眉,弱弱的問:「莫非是A羅比賽的門票?」
「恭喜你答對了。」安娜咧嘴一笑,將幾張門票塞進顧晨的手裡,直接走進房間。
她見王警官正在學習,而顧晨亮著檯燈的書桌上,也放著書寫的筆錄,不由感慨問道:「你們下班之後,還要這麼努力?」
「不然呢?」王警官淡淡一笑,說道:「在意國我們是外來警察,很多東西都需要學習,就比如你們的許多管理經驗,對我們中國警察來說,就很寶貴。」
「這些東西不學點回去吹牛,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了?」
聽著王警官的彩虹屁,安娜微微一笑,看著顧晨道:「你們也不用努力了,明天晚上下班之後,有一場A羅參加的意乙聯賽。」
「俱樂部聽說我要給中國警察買門票,當即就送了我幾張VIP。」看了眼顧晨,安娜頗為激動道:「是VIP啊各位,能在VIP看A羅踢球,那絕對是一種美妙的享受,你們就敬請期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