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793、小粉絲

793、小粉絲

現場氣氛異常詭異，狹窄的閣樓上，所有人躬著身體，半蹲在現場。

顧晨利用不在現場證明，成功排除掉寒山鬼屋的其他幾人，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老闆陳魁此刻一臉驚恐。

先前所有的掩飾，似乎在此刻土崩瓦解。

現場所有人，此刻都投來不信任目光，這讓陳魁不由自主的向後一縮。

「老闆，兇手真的是你？」胖女子張小羽不可置信的捂嘴驚愕。

在大家看來，陳老闆一向是個技術宅。

鬼屋的經營，實際上陳魁並不上心，所有的方案設計，幾乎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陳魁負責寒山鬼屋設計，以及各種技術支持。

作為表弟的韓飛，則負責對技術維護。

再加上廚師高建，以及工作人員張小羽，張小梅。

這樣的團隊搭配，無疑給人一種非常完美的感覺。

可是大家萬萬沒想到，作為寒山鬼屋的老闆陳魁，竟然對高建下狠手。

這種突發事件，讓在場所有工作人員始料未及。

大家上一秒還沉寂在廚師高建死去的悲痛中，可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老闆陳魁嚇一跳。

「我……」陳魁愣了愣神，噗嗤一下笑出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難道這樣就能斷定我是兇手？」

「對寒山鬼屋的設計非常了解，而且又能在寒山鬼屋精妙布局。」顧晨盯著面前的陳魁，也是不由分說道：

「我們昨晚到訪寒山鬼屋，也只有你們這些人在現場，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能夠拿到白色小車鑰匙的人就只有你們幾個，陳老闆，這種陷阱的設計，恐怕不是你臨時起意吧？你應該是深思熟慮過。」

顧晨當然知道，陳魁此刻只是黔驢技窮的最後掙扎。

因為在場所有人，只有陳魁滿足作案的所有條件。

而且寒山鬼屋是陳魁一手設計的，本身陳魁就對寒山鬼屋的各處地點就非常了解。

或許一切都是陳魁早已想好的殺人方法……

「表哥。」光頭韓飛看著陳魁，也是不可置通道：「他們警察說的一點沒錯，能夠滿足殺害高建條件的人只有你，可你為什麼？」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見表弟韓飛站出來教訓自己，陳魁臉色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

狹窄的閣樓上，所有人席地而坐，現場忽然間變成了臨時審訊室。

陳魁被眾人圍在角落，顯得進退兩難。

「說吧，高建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殺他？」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對準陳魁。

一旁的張小梅忍不住道：「對呀，高建我記得還是陳老闆叫過來合作的，明明盤絲洞餐廳就要開始營業了，可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盤絲洞餐廳，高建有一半股份，可是這也沒必要殺掉他吧？」張小羽也看著陳魁，感覺這不是自己認識的鬼屋老闆，更像個捉摸不透的怪人。

現場忽然間短暫的安靜幾秒……

陳魁長嘆一聲，緩緩抬起自己的腦袋，這才說道：「高建是我叫來的沒錯，盤絲洞餐廳，我也確實想搞，但絕不是跟高建這種人合作。」

「你不想跟高建合作，那為什麼要把他叫到江南市？」王警官感覺這裡邊似乎另有隱情，於是趕緊問他。

陳魁搖頭嘆息：「其實我根本就沒想跟高建合作，我把他叫到這裡來，就是想幹掉他。」

「什……什麼？你把高建叫到江南市，就是為了幹掉他？」聽聞陳魁的說辭，光頭韓飛驚愕不已，感覺表哥陳魁的想法過於可怕。

顧晨盯著陳魁，繼續問道：「所以這一切都是假象？盤絲洞餐廳是假象，跟他搞餐廳分股也是假象？你把他引誘到江南市，就是為了幹掉高建？」

「嗯。」陳魁默默點頭。

「為什麼？」顧晨又問。

「因為……」陳魁看了眼在場眾人，感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說，只能低頭嘆息道：「因為高建給我戴帽子，他跟我前妻，一直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什麼？」

感覺今天是挖到了大新聞。

張小羽和張小梅，兩人不由捂住嘴唇，感覺這事陳魁從來就沒跟大家提起過。

張小梅不由分說道：「我記得高建好像的確是陳老闆老鄉，但是他怎麼會跟你前妻有關係呢？這也沒聽你說起過呀？」

「家醜哪能外揚？」陳魁瞪著張小梅，一臉悔恨道：「我也是去年年底才知道這事。」

「之前跟妻子離婚，我以為是因為我事業不得志，鬼屋經營不善，再加上兩地分居導致的夫妻感情裂痕。」

「可後來才知道，高建跟我前妻竟然是同學，兩人早就在我來江南市之後，關係一直不清不楚。」

「要不是隔壁老王拍到兩人親密的照片發給我，我還以為他在挑唆。」

話音落下，陳魁整個人臉色變得無比憤怒，雙拳也是握得嘎吱作響，隨後一拳重重砸在地板上。

「我就是太相信我前妻的鬼話了，其實這些年，她一直不願跟我來江南市發展，其實就是捨不得高建。」

「所以……你之前說邀請高建來江南市發展，都是假象？」顧晨問。

陳魁點頭道：「沒錯，實話告訴你們好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讓高建活著離開鬼屋。」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是因為時機不成熟，我並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除掉他。」

「直到我花費了大量時間，根據鬼屋的結構特徵，才給高建量身定做了一套完美死亡方法。」

「可是我沒想到，竟然會被你這麼快就看出破綻。」

說道這裡，陳魁也是後悔不已道：「這可是我花費了大量時間才做好的完美布局，可為什麼？為什麼你顧晨要來攪局？難道是我布置的不夠完美嗎？」

「不。」顧晨直接打斷了陳魁的抱怨，回答道：「你的布局的確很精妙。」

「可以說，作為一個鬼屋老闆，和場景設計，你的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挺讓人佩服。」

「但是你也犯了一個常人都該犯的錯誤，那就是太相信自己，沒有對現場痕迹做到百分百清除。」

陳魁抬頭看著顧晨：「你是指……」

顧晨將彩色BB彈再次拿在手中：「你可能自己都想象不到吧？從窗外射擊窗口的BB彈，竟然會彈進閣樓，然後又沿著閣樓邊角，直接掉落在血布偶繩網的下方溝槽中。」

「如果我沒有意外接觸到地上的這些BB彈，或許我根本就不會聯想到這麼多。」

頓了頓，顧晨又道：「你雖然將殺人計劃設計的很完美，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只要有任何細微的線索，那將註定那些掩藏的真相，終究會重見天日。」

「哼哼。」陳魁冷哼兩聲，不由分說道：「想不到我做鬼屋這麼多年，自以為所有一切場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你們這些警察，利用幾顆BB彈，就破解了我精心策劃多日的行動。」

陳魁搖了搖腦袋：「罷了，從我決定除掉高建的那一刻起，我就早已做好進監獄的打算，只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顧晨見陳魁已經招供自己的罪行，隨後又問：「可是我還想知道，你們從高建那裡找到的血書，到底什麼意思？」

「你是說寫有『蜘蛛』字樣的血書？」陳魁問。

「對。」顧晨默默點頭，隨後又道：「血跡我已經檢查過，是人血沒錯，具體還需要拿去市局技術科做鑒定。」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聽你自己說，這封血書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陳魁也是長吁一口重氣，無所謂道：「之前我跟高建去外頭採購物資，在經過一座天橋下方時，遇見了一個算命先生。」

「那人見到高建之後，直接告訴他，可能在不久之後有血光之災。」

「算命先生？」顧晨不由皺起眉頭。

陳魁點頭：「沒錯，就是蓮花天橋下，那個時常穿著黑色長袍的算命先生。」

「那人說不上是不是騙錢，但他說的一點沒錯，高建的確有血光之災，而且時間也非常準確，就是昨晚。」

「真這麼神奇？」盧薇薇感覺有點言過其詞了，要是真有這麼厲害的算命先生，那盧薇薇肯定想知道自己未來老公長啥樣。

陳魁默默點頭：「當時我也感到很驚訝，尤其是那算命先生，不僅能看高建手相，就能算出他最近幾年的工作運勢，還能算出他有不檢點的地方。」

「這不僅讓高建驚愕，也同時讓我對那算命先生刮目相看，所以從那之後，高建就一直處在憂慮當中。」

「而昨天晚上，也正是那算命先生告訴他有血光之災的時間，但是有一點，他並沒有按照算命先生所要求去做，那就是用自己的鮮血，寫滿一封懺悔血書。」

「他只寫了『蜘蛛』。」顧晨說。

「對，他只寫了『蜘蛛』二字，並沒有按照算命先生要求的意思，寫一封悔過血書，將自己的慚愧寫滿在上面。」

說道這裡，陳魁長嘆一口氣道：「有時候我真的懷疑那算命先生早就知道我的想法。」

「正如那算命先生所說的那樣，如果當時高建一直在宿舍寫血書懺悔，或許我心軟，會放他一馬。」

「但是那天晚上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像平常一樣，來到盤絲洞餐廳跟你們這些客人見面，還順便對張小梅動手動腳。」

陳魁話音落下，張小梅頓時臉紅，趕緊低下了頭。

「小梅，你不用害羞，你跟高建那點事，我不會不知道。」陳魁也是挑明了說，似乎毫不顧忌張小梅的面子。

張小梅有些急躁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雖然高建喜歡動手動腳，占我便宜，但我從來就對他沒意思，是陳老闆想歪了。」

「呵呵。」陳魁乾笑兩聲，也是不由分說道：「不管他高建是狗改不了吃屎還是怎樣，他乾的那些破事，足夠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之前在老家出車禍，沒讓他當場喪命，算他走運，但是既然來到了我的寒山鬼屋，我絕不會允許他活著回去。」

……

……

將陳魁待回芙蓉分局后，陳魁的話卻一直在顧晨腦海中環繞。

顧晨也沒想到，寒山鬼屋的老闆陳魁，竟然就是殺死合作夥伴的兇手。

為了殺死高建，他甚至處心積慮布置陷阱，將謀殺變成了一場鬼屋遊戲。

從這點來說，顧晨甚至都開始對寒山鬼屋的其他人產生憂慮。

畢竟長期的環境渲染，加上各種恐怖場景的挖掘，或許鬼屋工作人員面臨的壓力比平常人要大上許多。

但最讓顧晨感覺疑惑的是，那個蓮花天橋下的算命先生又是怎麼回事？真有這麼神奇，可以算出人的禍福旦夕？

看著顧晨趴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樣子，盧薇薇一臉好奇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個算命先生？」

「你也覺得他很奇怪對嗎？」顧晨抬頭看著盧薇薇。

「嗯。」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平時聽著這種算命之類的，就感覺是在騙錢，但是聽陳魁這麼一說，感覺還挺神奇的樣子，弄得我都想去看看。」

「盧薇薇，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王警官喝著自己的枸杞茶，也是笑孜孜道：「這種所謂的半仙，都只是靠一些周易八卦瞎蒙瞎騙，能蒙對一個是一個，概率問題，你當真就輸了。」

「可萬一要是真的呢？」盧薇薇反駁道。

王警官搖了搖右手食指：「絕不可能。」

「顧師兄。」也就在大家交談之際，袁莎莎從門外走進來，見到顧晨直接招手道：「顧師兄你快來呀。」

「什麼事啊小袁？」顧晨感覺莫名其妙。

但是看著袁莎莎一臉焦急的樣子，顧晨還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門口位置。

「顧師兄，你的小粉絲來了。」袁莎莎一臉神秘，瞥了眼辦公室眾人，忽然撇嘴一笑。

這可把盧薇薇弄得雲里霧裡，感覺事情必有蹊蹺，於是趕緊湊過來打聽道：「誒我說小袁，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兮兮的？什麼顧師弟的小粉絲？到底怎麼回事？」

「啊，盧師姐。」見盧薇薇一副責問的語氣，袁莎莎趕緊站直了身體，這才跟眾人解釋道：

「是這樣的，樓下來了一個小男孩，說是要跟顧師兄合照，而且必須指定是顧師兄，說是老師要求的作業。」

「什麼？跟顧師弟合照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了？」盧薇薇摸摸腦袋，感覺有點不可置信：「你小袁不會騙我的吧？」

「不是騙你的盧師姐，是真的，那小男孩孩帶著他爸爸呢，就在一樓辦事大廳，不信你們自己去看看。」

盧薇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小男孩什麼來頭？一來芙蓉分局就指名要和顧師弟合影？那你們就這麼慣著他？」

「對呀小袁，這到底什麼情況？」一旁的王警官也聽懵了，感覺這小男孩不是過來搞事情的吧？

袁莎莎搖頭，笑孜孜道：「是這樣的，小男孩的老師給他們布置了一項特殊的作業，那就是跟自己以後最想成為的職業人士合影留念。」

「他們學校最近要搞這方面的宣傳活動，所以每個小朋友都必須完成作業。」

「而那個小男孩的志向是長大之後做一名警察，所以希望能跟警察合影，所以就拉著他爸來芙蓉分局求幫忙。」

「那好辦啊，讓辦事大廳那些警察跟他合影不就行了，為什麼偏偏要找顧晨啊？」一旁聽袁莎莎解釋半天的何俊超，不由感覺心裡酸酸的。

袁莎莎搖頭：「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我們辦事大廳那些同事，也都表示願意幫忙，可小朋友不願意啊。」

「嘿！」王警官聞言，也是沒好氣道：「這小朋友是不是有毛病啊，穿上制服的不都是警察嗎？給他幫忙完成作業，他還挑三揀四的？」

說道這裡，王警官也是一拍桌子：「這孩子的臭脾氣，咱們不能慣著他。」

看了眼顧晨，王警官又道：「顧晨，你也甭去了，咱就不跟他合影，看他怎麼著。」

「就是就是。」何俊超也走到王警官身邊，不由吐槽道：「憑什麼顧晨就可以合照，其他人就不是警察了？這孩子也太傷人了吧？」

「呃，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這樣子。」見自己解釋不清，袁莎莎也是長嘆一口氣道：

「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

眾人聞言，忽然都將目光投向袁莎莎。

顧晨也是格外尷尬，只能點點頭道：「小袁，你說。」

「嗯。」袁莎莎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起先這個小男孩班級里的同學，在老師要求下，每個人都上台告訴大家自己以後想從事的職業。」

「像有想當大老闆的，有想當歌星演員的，有想當舞蹈家，音樂家等等等等，可當那小男孩說自己長大以後想當警察時，台下的小朋友忽然就笑了。」

「嘿！」王警官一聽，也是炸毛道：「什麼情況？當警察可笑嗎？」

「不可笑啊。」袁莎莎說。

「那這些孩子笑什麼？聽你小袁這口氣說出，感覺就是諷刺嘛。」

「就是啊，我怎麼感覺聽起來怪怪的？」一旁的丁警官也有這種感覺。

「哎呦我滴媽呀！」袁莎莎急的直跺腳：「我就說吧，我肯定是解釋不清的，只有讓顧師兄自己下去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