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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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籬直覺自己被女孩瞪了,下意識想回個笑臉表示友善,結果對方一偏頭把臉埋在紅纓懷裡根本不理采。
紅纓心有牽挂,也沒注意到女孩的變化,只當她是認生靦腆,摟著哄道:
「月水,你師傅在嗎?」
「那傢伙一早上就去晴晝海採藥了,這會也快回來了。姐姐你找他有事?」
花蘿從紅纓懷裡抬起頭,看紅纓的時候和風細雨,乖巧異常。
「我們路遇狼牙軍的伏擊,有同伴身中奇毒,想找他救命呢。」
紅纓簡單幾句將緣由向花月水交代完。花月水聽聞狼牙軍三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狼牙軍……」
心中默默重複著恨入骨髓的名字,花月水攏回心神,連忙招呼道:
「那還是先進來吧,我看能不能先用些葯穩住毒性。等我師傅回來再做打算。」
「好!」
心知月水師傅習性,不採完要絕不會回歸,也就只能如此。紅纓招呼著李東籬一起將子期從車上抱下來,請花月水收拾出客房,把謝子期安置其中。
趁花月水在為謝子期診病期間,李東籬從紅纓口中才知道那名為花月水的女孩是紅纓幾年前出任務時救下的。
因當時受傷嚴重便託付在萬花谷的朋友家中調養身體,等她傷好后卻沒有去處。紅纓的朋友見她可憐,就把她留在谷中做些雜事。只是沒想到,花月水生性聰明,跟著師傅做事,久而久之竟然自己通了關竅。神醫看她真是有幾分慧根,想要順手就收做徒弟。
只是李東籬自認不是個心思細膩之人,但花月水對自己的態度讓人不在意都難,實在要人費解。
小小的女孩子,對著自己從來都是帶著抵觸的情緒,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敵意的。自從他進門之後花月水一直對著自己綳著臉,正眼也沒一個。可只要紅纓一出現,立馬在師姐換了一副模樣,溫言軟語乖巧可人,李東籬從未見過換臉如此之快的人,恐怕翻書都沒有她翻臉快。
不過花月水雖然對他態度不好,心性還是純良的,有著身為醫者的自覺。該做的也絕不馬虎,為子期清傷換藥的時候,不忘也丟給他紗布藥瓶,要李東籬自己換上。
李東籬拿著那瓶傷葯謝過了她,心中暗暗發笑。
見師姐與自己親近,就覺被忽視了,完全是怕別人搶了大人關心的做派,只當花月水嘴硬心軟愛鬧脾氣好了。
不過就是個小孩子嘛。
「依脈象看確實奇怪,封住氣脈還能讓陽氣耗損如此迅速的毒,我從未見過。」
花月水仔細未謝子期診脈后,想了好半天,才讓他吞下一顆固陽的補藥。
「只能先固本培元,幫他增加些體力。」
花月水合上藥丸盒子,對著紅纓解釋,卻被心急的李東籬打斷。
「姑娘,子期他可有救?」
「只能先這麼著,其餘還要看那傢伙回來怎麼說。」
花月水愛答不理,語氣也很嗆人。
「那傢伙?」
李東籬聽不懂她的意思看向紅纓。
紅纓解釋道:
「是我朋友,算是月水的師傅,只是這丫頭對他頗有微詞,一直不肯拜師。」
「我才不要拜一個整天給別人添麻煩的傢伙當師傅。」
花月水說著討巧地依偎到紅纓身邊,甜甜地看著紅纓。
「要拜也要拜紅纓姐姐這樣的師傅!」
「可惜你身體不好,不適合隨我去天策。」
紅纓嘆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頂安慰道。花蘿頓顯委屈,一雙細白的嫩手抓住紅纓的衣袖不放。
雖然李東籬覺得如果自己出言打擾這溫馨氣氛,一定會被花月水的眼刀給活活戳死,但子期的狀況實在容不得在拖延下去。
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李東籬還是不顧個人安危出言問道:
「那這位師傅什麼時候回來?」
花月水果然按照李東籬預想變了臉色,橫他一記眼刀道:
「誰知道,今天總會回來的。」
「啊?」
不負責的回答著實令李東籬傻眼,今天中午叫今天,今天晚上也叫今天,子期的傷勢哪裡等得了這麼久。
「反正你那同伴的毒早已入肺腑,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大變故,你要是心急,就自己去找好了。」
花月水抱住紅纓的胳膊,別看人小個子矮,別看李東籬一個更裝下她兩個,可是說出的話氣勢十足,在李東籬面前說起話來一點不打怵,一句比一句噎得他說不利索。
「我?可我與他素不相識,這要從何找起。」
「還是我去吧。」
紅纓也擔心謝道長的傷勢,也有意給被月水為難的師弟解圍,作勢就要起身,被花月水拉住。
「紅纓姐,你臉色那麼不好,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花月水急忙阻止,生怕才見到的紅纓又離開。
「師姐還是我去吧!」
李東籬一想花月水說得在理,紅纓為了子期一路辛勞,簡直達到了不休不眠,好不容易到了萬花終於安心休息一下,怎麼好在勞煩她去跑。更何況還瞥見花月水恨不得在他身上穿洞的凌厲視線。
連忙攔住紅纓,怕她在爭,一口氣跑出院子,總算是躲開了一場危機。
可是那麼大的萬花谷,讓他去哪裡找一個素未謀面的大夫?
想回去問清楚對方的五官特徵,又怕再引來花月水的白眼。畢竟有求於人,他必須知趣些才行。
「唉,今天總會回來……」
李東籬心想花月水說神醫去了晴晝海,自己打聽一下,總會找到。於是環視四周,叨念著這句話踏出了院門,結果才把左腳邁出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懊悔道:
「糟了,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李東籬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怕迷路不敢亂走,便一直向前。每次想找個人詢問,就會被自己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事實打擊到。如此這般往前默默走著,等走出好遠,才一拍腦門想起來,自己完全可以打聽晴晝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