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詭異牡丹花
靜靜聽完這個悲情幾許的故事,我心下瞭然,無怪百里禾邱眼神那般深邃,笑容那般駭人。人心都是肉長的,經歷過如此痛不欲生的事,誰還能笑容明艷如初呢?
我道:「那你們找的那個重要的人是誰啊?他也在紅袖酒林里?」
景楓道:「牡丹。」他頓了頓,「她本來就是紅袖酒林的人。」
「什麼?」我驚呼,「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有,她後來離開魔界。」景楓悠悠的說著,再次解釋起來。
原來當時百里禾邱被誤砍了一條手臂,反倒救了她母親。
那條斷臂像是感動了魔尊,禾邱誤了牡丹的刀斬之刑,天虞正要發作,卻被聞訊趕來的魔尊制止了。
事情本來到此便可告一段落,奈何醒來后的牡丹看到兒子落得那般境地,心中苦痛,卻無能為力。但她並不打算就這樣算了,傳說魔尊有個傻弟弟,不好好修行整天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丹藥或古秘籍,即便是被關在牢獄里也不消停。
於是牡丹費勁心思接近幻竹獄里的大長老九陰,三番五次的請求九陰給她指一條成魔之路。九陰也是個糊塗魔,對任何人的請求都給予幫助,也不管所求之人是何身份,有何意圖,皆有求必應。尤其是女人,他更是沒有不幫的道理。
九陰遂了她的願,剔了她兩截骨頭,給她換上魔骨,讓她入了魔籍。一切辦妥之後,接下來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是否與魔有緣,是否撐得了三天。
如果她當真活過三天,那就是與魔有緣,便可順利成魔;如果活不過三天,那便是與魔無緣,但這樣一來,她死去的魂魄連轉世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淪為孤魂野鬼。
代價不可謂不小,九陰也曾多次問過她是否願意,是否想清楚了,她都堅定的點了頭。
好在牡丹終是沒有辜負自己,順利活過了三天,眉心黑色印記若隱若現,是的,她成魔了。
成魔便意味著她不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再只有短短百年的壽命,不再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再如落網的野兔任人拿捏。這還不算,這之後九陰又送了她一本秘籍,正是「九陰訣」。
這事就發生在三百多年前,雖然當時真正的九陰訣還在仙界宇文樺的手裡,但九陰此人作為九陰訣的主人,即便真跡不在身邊,他也能送出真的九陰訣。
講到這裡,景楓頓了頓,道:「所以,你今後要小心點了?」
「啊?」我莫名其妙,「我們不是在講牡丹嗎?怎麼扯到我身上了?」
「笨。」景楓搶過我手中的摺扇,就著摺扇敲了一下我的腦袋道:「你大概是人界唯一一個練過真的九陰訣的人,但就目前來看,修鍊九陰訣的人不只你一個,你日後要小心這個牡丹。」
我嗤笑起來,腹誹景楓這人就會瞎操心,我與那牡丹八竿子打不著,井水不犯河水,小心她作甚?我雖這麼想著,嘴上卻道:「我就算與她對上,不見得就會輸啊!」
「不輸才怪。」景楓又一次敲我頭,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道:「牡丹修鍊九陰訣可是練了三百年,而你呢?你修鍊九陰訣超過十年了嗎?」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慌了,但轉念一想,我可是女媧後人啊我怕什麼!
沉默了一陣,他又說起成魔后的牡丹。
牡丹拿到九陰訣后突然消失,魔宮也沒人關注她,消失便消失唄,除了百里禾邱,無一人會關注她。
直到兩百年前,天虞娘娘突然離奇死亡,且在她寢殿內發現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牡丹這個人才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用說,誰都認為天虞是死在牡丹手裡,至於牡丹一介凡人如何能殺死高高在上的魔後天虞,又是如何能活過百年的,卻無人知曉。
百里琅鄺先前還覺得有些對不住百里禾邱的,但經這一事,他開始厭惡百里禾邱,並著手調查他母親的死,查了兩百年,卻一無所獲。
不僅琅鄺在查,景楓與禾邱也在查,禾邱查是為了找到消失三百年的母親,景楓查則是為了幫助禾邱找到消失三百年的牡丹,他清楚禾邱這些年的處境和他心裡的苦,他決定幫他到底,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只要禾邱一句話,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出現在他身邊。
「所以你們今天來紅袖酒林找到牡丹沒?」我聽了這麼一大段,感覺一直沒聽到重點。
「並沒有。」景楓失望的將手中摺扇撐開又合上,他想禾邱一定比他更失望。
禾邱三天前忽然在自己居住的殿內發現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花,他以為母親回來了,在魔宮裡轉了好幾遍還是沒見著牡丹,便傳信給景楓,兩人一起來到牡丹早年的居所紅袖酒林,徹頭徹尾的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人影。
九重天上,百年清凈,日子過得無波無瀾,眾仙家也是無聊得緊,然今日終於迎來一件大喜事:南域大殿下要與北域小公主成婚了。
南域天處處張燈結綵,眾仙往來絡繹不絕,人人臉上掛著笑,就連北域王也不得不強行扯出几絲笑意,雖然笑得很僵硬很難看,但終歸是笑。
沒辦法啊!誰叫他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死活要嫁給大殿宇文樺,不同意都不行,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基本操作,偶爾喝杯毒酒,亂吃幾顆仙丹或者跳一跳誅仙台才是日常操作。北域王快被她嚇死了,整日啥事不幹死死瞅著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又跑去抹脖子尋死。
如此反覆幾日,北域王終於怕了她敗下陣來,同意她跟宇文樺的婚事,一邊說著同意一邊又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小祖宗啊!你是犯的哪門子傻?放著好好的宇文笙不嫁非要嫁宇文樺,你看不出來那小子對你沒那意思嗎?」
「宇文笙有什麼好的,我就是喜歡樺哥哥,誰說樺哥哥對我沒意思啦!父王你不懂的。」姬如碧得到了父親的允許,歡快得忘了自己先前還各種尋死覓活來著,臉都不帶紅一下。
「哎喲,我這傻女兒!」北域王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什麼都不想說,說再多也沒用。
「小月,快快快,把這個給我戴上,還有這個這個統統給我抹上……」銅鏡前,姬如碧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邊笑邊指著滿桌的金銀首飾、潤膚膏油,恨不得全都往自己臉上招呼。
小月無奈道:「公主,抹太多了不好,還有朱釵也不宜戴得多,大殿下那般素雅之人該是喜歡素凈點的。」
「對對對,有道理,你說得很有道理。」殿內傳來姬如碧的大笑,北域王頭痛的扶額飄到別處,感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忽的,前面飄來一個人影,他空落的心得到一點慰藉。來人正是北域大殿下姬乾蒼,一襲紅衣張揚恣肆,乍一看那氣質與姬如碧無異,其實不然,姬乾蒼比妹妹低調得多。
「父王?」姬乾蒼喚道。
「嗯,閑來無事,出來走走。」北域王回道。
姬乾蒼疑惑道:「兒臣看父王到像是有事,妹妹尋了個好夫家,父王怎地還不高興?」
不說還好,一說他便來氣,斥道:「你這傻小子,你妹妹傻怎麼你也跟著傻?那宇文樺算什麼好夫家?」
姬乾蒼聽后,笑著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父王莫要被他人蒙蔽了雙眼,我瞧著那宇文樺不簡單,他雖不顯山不露水,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怎麼說?」北域王好奇道。
姬乾蒼道:「眾仙只知宇文笙六百歲飛升上仙,卻不知宇文樺三百歲時便已是上仙了,足足早了他三百年。只是他為人低調、清冷,朝中又無人支持,故無人關注他到底修為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