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怒魂篇 第五十一章 圈套
看這情形,我腦袋都快冒出煙了,以為出現幻覺了,裡面還有殘餘的氣體在毒害我們,當即狠咬了咬嘴唇,感到的仍是疼痛。我才認定自己是清醒的,於是目光又瞄向那幾具屍體。
可我並沒看錯,原本的七具屍體真的少了一具,在黑暗中,這強烈的衝擊感不得不讓我感到眩暈,心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這其中一個難不成還是活的,或者是屍變趁我們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了?
我驚愕的表情很快也引起了二蝦他們的注意,丫頭本是坐在距離那些屍體不遠的地方的,這時也突然快速往後挪著身子遠離那些屍體,雙眼緊盯著屍堆,皺著眉頭小心地又環顧四周。
二蝦輕聲招呼過仍背對著我們的卯金刀,拉過他指著屍堆對他道:「刀哥,你看這邪了,這幾人中其中一位好像心有不甘,趁著我們不注意開路溜了,這招瞬間轉移用得還真有那麼兩下子,從你蝦哥眼皮底下就溜了!」
周鐵頭啊了一聲,望了望那些屍堆,原地轉了一圈將四周掃了個遍,接著道:「蝦哥你別嚇唬人好不好,之前聽你講過這邪門事情,但你的吹牛功夫比我還高了一個層次,一般我就只當你侃大山了,今天在這地方你還是不要再搞這套了啊!」
二蝦瞪了他一眼道誰和你吹了,等會讓這東西從你後面搭上你肩膀,揪你的屁股,你保准就相信了,不過到時候你恐怕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話剛說完,周鐵頭又啊了一身,迅速地轉過身望了望,好像怕真有東西搭上他肩膀似的。看著他那滑稽樣,我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但這樣的情形還是強迫我很快止住,接著卯金刀過來將我拽到一邊。
「我記得當時這兩具屍體是上下疊在一起的,就那樣堆在一起!」我回憶了下之前的情景,很肯定地對卯金刀道:「應該是下面的那具屍體沒了,當然我覺得不會是什麼屍變,只是這一轉眼它怎麼沒了?」
說完我自己都有些緊張了,嘴上說不是屍變,但這屍體的離奇消失,還是讓我直感到後背冒冷風,好在經歷得多了,狀態調整得快,沒等到驚懼,我已經和卯金刀一起邁著腳步走上了前。
根據我的記憶,其餘的屍體位置沒有什麼變化,按理說這不知道死了多久地人了,怎麼會出現屍變這種事情?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將它挪走了。
我又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心道我們難不成都硫化氫吸入過量、腦袋迷糊了?一個人偷著屍體從眼皮底下溜走了,我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不是大腦發混了是什麼?
卯金刀一言不發,按他的個性,在沒有發現事情的端倪時一般都不會輕易開口判斷什麼,這是他一貫作風。此刻,這股作風正使得他走近屍堆前蹲下查探起來,很快就有所發現。
我們也跟著趕緊湊上前,消失的那具屍骸原本是被另一具屍骸半掩蓋的,處在底部,卯金刀用手小心地掀去上面地那具,一截乾枯的斷手呈現在眼前。我們一檢查,其它屍骸上的四肢保存完好,於是確定這斷手就是消失地那具屍骸上的。
我一怔,心這底下有密道之類的,屍骸是從底下被拖走的,可能拖得太急,屍骸又脆,所以弄斷了一隻手。我一想誰他媽地這麼無聊,搞這麼個惡作劇總不會就為了嚇唬我們一下吧?調戲我們的神經?我更加心這裡真的還有其他人,這樣做可能就是想把我們嚇走。
幾人相互望了望,我示意幾人屏住呼吸,小心地將蓋在上面的碎石等物清理掉。果然,隨著掩蓋物被清除,一個留著圓形小洞的石板呈現在眼前。洞口很小,勉強能進去一個人,但只有體型很瘦的人才可以,剛才那脫了水的屍骸要從這被拖進去倒不困難,於是此刻我相信屍骸就是從這裡被拽進去的。
「T***D!我倒要看看誰在嚇唬我!」二蝦邊說邊舉著火把竄上前,將火束靠近那洞口,火光剛接近,隱約可見洞口內一個人臉閃過,極迅速的,我們剛剛才看見是人臉,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靠!果然有人!」二蝦驚叫了一聲,幾人不容分說,上前就勾住那圓洞往上掀石板。石板並不重,也沒有固定在地面上,就像之前已經被人打開過一樣。我們沒費多大力氣就將它翻了個,火光映射下,眼前赫然一個個人臉。
但這人臉僅僅是圖案,眼前是一個雕刻著人臉地青銅箱子,箱蓋上刻的滿是人臉,都是一個樣子,和那面具人臉一模一樣,只不過有大有小,堆在一起像是掛滿相同臉譜的牆。
這箱子的成色已經偏舊,大概是火山口內化學物質太繁多,已經和這些金屬發生了複雜的化學反應。但這箱子表面雕刻的圖案很考究,我總覺得怪異得很,不知道這又是什麼名堂。箱子孤零零地杵在黑暗中,一側便是深不見底的洞穴,和之前那些彎彎曲曲的浮石坑一樣,那屍骸估計早已經掉進去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把他拖下去的?
周鐵頭一看是箱子,本來驚恐的表情緩解了不少,取而代之地興奮慢慢展現在臉上,指著箱子道:「又是……又是箱子,這裡面是……?」
我一聽那這話估計八成又不離財寶明器,於是不予理睬,和卯金刀他們一起試圖將箱子抬出來,但都沒有成功,惑之下又盯著那箱子蓋,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樣子,這箱子是固定住的,根本沒法移位,照這樣,唯一地辦法就是打開箱子蓋了,我們倒騰了一下,發現這箱子蓋只是比較重,靠重力硬卡在箱子上。但這是不明不白的東西,萬一有機關暗弩之類,這可不是開玩笑地。腦中這樣想著,卻見周鐵頭的手已經探到了箱子蓋地握柄上。
「不要!不要!」丫頭突然大叫,聲音極為驚恐尖利,聽得出這絕對是因高度緊張而發出的:「不要打開它,裡面……!」
周鐵頭猛地縮回了手,嘟嚷道:「妮子你這幹嘛呢?一驚一乍的差點沒嚇死我!你記起什麼了嗎?這裡頭真有名堂?」
丫頭一個勁地搖頭,忽而抱住腦袋,忽而又扯頭髮,努力想回憶什麼,但就是想不出來,顯得極為痛苦。我看她這樣,立即決定還是不要打開這東西,建議幾人退下,但周鐵頭心有不甘,一個勁地嘟嚷著,無奈孤掌難鳴,也只得隨我們退下。
「丫頭!這裡面真的有什麼嗎?」周鐵頭還是這副德行,來這白逛是不可能的,當即又向丫頭追問道。
「我不知道!反正我感到很危險,不能打開!」丫頭聲音很小,連看那箱子都不敢看,我這才下定了決心還是不要打開的好,事到如今,我們也沒必要再糾纏這些,也不可以再強迫這個女孩了。
周鐵頭還是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地架勢,當即提出一個建議:用繩子拴住箱子蓋的握柄,人在遠遠的地方用繩子拉開,任它飛劍流矢也奈何不了我們分毫。
我還是不太同意,但卯金刀竟表示了贊同,我一想這裡太多事都和他祖上劉靖有關,他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算在情理之中,而我也沒有絕對反對的理由,只能任由他們。
幾人將繩索固定在箱蓋上,不顧丫頭的叫喊,架著她到躲到>+口后地安全地帶,猛地一頓猛拽,伴著「嘩啦啦」的鐵鏈碰撞聲,箱蓋硬生生被拉開。接著便是一陣輕緩的「轟隆」聲,聲響很小但很延續,不像是什麼機關之類。沒等我們明白怎麼回事,四周又恢復到了寂靜狀態。
我們不敢上前,捂著丫頭地嘴硬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不見任何動靜。周鐵頭膽子大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就竄上前想一探究竟,攔都攔不住,我們也只好跟著沖了上去。
一看眼前的情形,周鐵頭頓時罵聲不迭。只見箱蓋被掀翻,內部居然不是盛裝物件的箱體,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方形黑洞,凹凸不平很不規則,箱蓋上一截長長地鐵鏈一直相連著通向黑洞深處。
我大驚,不由得想起上天廟裡那口玉棺和無頭石像相連的鐵鏈,正是啟動機關的裝置,這樣一想我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冷汗也跟著出來了。
周鐵頭失望至極,罵罵咧咧的幾近咬牙切齒,丫頭也湊了上來,緊盯著那深不見底的黑色通道。突然,內部傳來一陣疾響,越來越清晰,丫頭的眼睛睜得老大,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
「怎麼了?丫頭!到底怎麼了?」卯金刀話剛問出口,突然「嗖」的一聲,一個粉白地團狀物從黑洞里竄了出來,速度極快的,不偏不巧地落在了丫頭的頭上。丫頭嚇得驚聲尖叫,邊哭邊雙手漫無目的地亂抓,而等我看清楚那東西時,腦子一下子也蒙了。
這東西像是一個人頭,但我從它的形象和攻擊習慣上很快得知這是只傀儡蟹,哪裡還敢多想,上前一把將丫頭腦袋上的傀儡蟹按住,卯金刀拽過它的吸管,揮刀便割斷。那傀儡蟹掙扎著鬆了手,被卯金刀揪住狠狠地摔在地上,頓時成了肉泥,一股腥臭迅速瀰漫開來。
我一看這傀儡蟹的皮質很是幼嫩,呈粉粉的肉色,臉型還未成形,和我們之前見到的灰黑色傀儡蟹不同,大概是還處於幼年,攻擊力還不是很強,才這麼容易被我們搞定。
即便這樣,還是把丫頭嚇得臉色發白,一個女孩哪經得起這三番五次地驚嚇,這不她剛意識到自己脫了險,什麼也不顧了,就近摟著卯金刀就痛哭起來。
我略一遲,轉眼之間又幾隻傀儡蟹從黑洞里鑽了出來,有大有小,但清一色都是泛著肉色的小型傀儡蟹,看樣子這裡就是個孵化器一般。
「快!把箱子蓋蓋上!」我大聲驚道,恍惚間只感到眼前一團白影竄過,頭上一沉,一陣劇痛傳至心肺。我身子一陣顫抖,哪裡還顧得上其它地,伸手硬生生揪著那東西往下扯,倒刺在我臉上留下了幾道划痕,疼痛不已。我奮力將揪下來的傀儡蟹摔到地上,一頓猛踩,直至才成爛泥。
二蝦和周鐵頭也受到了攻擊,有了之前地經歷,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根本顧不得疼痛就硬揪下來摔到地上,好在出來的都是小個幼年傀儡蟹,不然我們哪裡應付得了。
我也顧不上去幫他們了,和卯金刀一起,將沉重地箱子蓋又蓋回原位,再封上石板。弄完后我基本已經體力透支了,一種難以言表的乏力感湧上來,就地癱坐著再不想起身,即便想起身也沒了氣力。
「靠!」二蝦一把將傀儡蟹摔死,也癱坐在地上,一個勁地抱怨:「到底怎麼了?才這麼折騰兩下就頂不住了,我還能腎虧了嗎?」
他話剛說完,我只感到一陣眩暈,止不住噁心起來,其它人出現了同樣的情況,聞著不住鑽入鼻孔的嗆人臭雞蛋氣味,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快!這地方不能呆了,這可能是高濃度的硫化氫!」說完掙扎著站起。
「起來!都起來!」卯金刀扇了自己幾巴掌,又扇了扇二蝦他們:「不能睡!這和煤氣中毒一樣,睡著了就醒不來了!」邊說邊強行將幾人拖起。我感到腦袋脹得都快要爆炸了,沒走幾步便跌倒,極度噁心,卻又吐不出來,難受得要命。
我盡量減少呼吸次數,拿出清涼油塗在太陽穴,接著扔過去讓其它人也塗上,勉勉強強地艱難前行了幾十步,終於遠離了之前的山洞,來到我們進來時的地方。
「啊……」我止不住又一次驚愕,眼前的情形讓我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窖,寒到了極點。我有點不敢相信,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氣力,我猛地衝到前面,直到真的碰到那冰冷的粗大鐵柵欄,這才相信一切是真的。
我頭疼得厲害,但我還是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那箱蓋的鐵鏈控制的是這裡的機關,既能釋放傀儡蟹和硫化氫,又能啟動這沉重的鐵柵欄,將人困在裡面,要麼被傀儡蟹咬死,要麼被毒死,要麼活活餓死……
二蝦和周鐵頭眼珠子瞪得老大,憤怒到了極點,但想發作又沒有力氣,當下趴在地上一個勁用頭撞著地面,很快動作慢慢也停了下去。丫頭早已經暈厥了過去,卯金刀臉色也顯得蒼白無力,只是目光緩和一些,他也沒有氣力說話了,只抱歉地朝我笑了笑……
我凄然地回敬他一笑,心中不是個滋味,上天廟的機關暗弩、毒蟲粽子、蛇宮的毒蛇、詭異儀式……一切都未能把我們怎麼樣,想不到這矗立的生鐵,竟然這樣輕易地就將我們置於死地。如果之前的一切是我們運氣好的話,我這才相信,好運不會總是伴隨著某個人的,而現在的結局,也算是對我們最大的諷刺了。
想到這,我心裡一陣擁堵,頭劇烈疼痛起來,身子輕飄飄似到了雲端,意識漸漸模糊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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