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毛水鬼
我們幾個回去,對家人謊稱是出去旅遊,按照汪假仙的交待簡單準備了一些東西,除了必備的食物和水以外,二蝦把家裡的兩把散彈槍也帶上了,說是安全起見.neΤ{東仔帶上了他的手槍,那是他托關係搞來的東西,還有他那把從來不讓人碰的烏黑外殼的匕首。東仔這人有一方面不太那個,他特別的忌諱別人不經過同意就動他的東西,即使是我們這樣的鐵哥們也不能例外。前幾年我和小販無意間拿起玩了玩他那把黑殼匕首,差點沒鬧得打起來,之後我們便知道他在這方面的脾氣了。
我、東仔還有二蝦是主動自願前往的,文鵬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告訴家人,最後還是同意前往。小販好像一向喜歡唱反調,但只要我們立場一定,他馬上就又過來站到這邊了。讓我沒想到的是章晴,昨天在青牛山聽那汪假的一番敘述,著實把她嚇了個結實,可居然還是主動地要我們帶上她,千叮嚀萬囑咐地提醒我們千萬別落下她。唉!這女孩子的心有時候還真不好理解!
我們開始還打算叫上二寶,但一想人家都拖家帶口的了,從某種程度上和我們已經有代溝了,再說了有他哥哥那回事,他估計也不願意跟我們一道,於是我們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下午,我們準備妥當,帶上裝備坐上二蝦的鐵划(當地一種鐵質機動船,扁形,能載十幾個人),二蝦掌舵,在昨天指定的地點接上汪假仙和他的助手,向著陷龍山方向駛去。鐵划的機動性很強,速度也比較快,傍晚我們就已經駛到了湖心位置,神秘的陷龍山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在晚霞的輝映下格外的神秘迷人。
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這座詭異的湖心小島,此刻內心的興奮居然超過了恐懼。駛到岸邊,我們下了鐵划,七手八腳地將鐵划抬到島邊一個樹木掩蓋的石堆里,這樣是為了避免巡邏艇發現我們,發現人在島上倒沒什麼,發現我們帶槍可就麻煩了。安置好了一切,我們稍作休息,隨後便向島內走去。汪假仙熟悉路徑,於是他帶著他的助手走在前面,我們一行人緊跟在後面。
島上靜的出奇,而且明顯要比外面冷得多,大概是植被比較茂盛的緣故吧。
「大家靠近點!別走散了!」我在我們幾人中走在最前面,就要往島上的山坡上走了,我回頭提醒一下他們幾人注意別掉隊,突然發現少了一人。
我大呼:「文鵬呢?文鵬上哪了?」
眾人停下回過頭,這才發現走在最後的文鵬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害怕的不敢上來了吧,估計開小差自己回船那了!」小販不滿地道:「走也不打個招呼,真不夠處!」
我聽了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好在剛離開岸邊沒幾步,於是招呼著眾人一道原路返回去尋找。就在這時,岸邊突然傳來「嘩嘩」的水聲,就像是大魚在水裡攪動發出的聲音,在這啞靜的小島上,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咦!那不是文鵬么,他在搞什麼名堂?」二蝦指著湖面驚叫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夜色中一個穿著橙色T恤的人,正是文鵬。只見他低著頭,悶聲不響地在湖面上不停地走動,一會原地打圈,一會向遠方深水處走去,舉止極為怪異。眼看著他離島越來越遠,湖水已經沒了他的膝蓋了,我們拚命喚著他的名字,他似乎沒聽見一般,仍舊重複著他的舉動。
我們正待下水拉他上來,汪假仙突然大叫一聲:「你們都不要動!」接著從肩上的背包里抽出一根細條狀的樹枝,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文鵬面前,拿起樹枝在湖水裡蘸了蘸,對著文鵬「噼啪」就是幾下。
我們大感驚奇,隨即便聽到文鵬大聲的叫嚷:「幹什麼?神經病!你打我搞什麼?」我們聞聲趕忙沖了過去,只見文鵬懊惱地撫著自己的手臂。
「好了!總算沒什麼事!」汪假仙鬆了口氣,招呼著我們上岸。
「文鵬!你搞什麼名堂啊?我們上山,你下湖做什麼?我們還以為你打算沉湖自盡啊!」小販調侃著道。
文鵬睜大眼睛,疑惑地抓抓頭望著我們道:「咦!我不是和你們在一起上山么?我怎麼不知道我在往湖裡走啊?」
「因為你被鬼蒙住了眼睛啊!」汪假仙接過他的話道:「你這叫鬼障眼,又叫鬼下帳!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要不是你這位小哥發現的早,估計你連自己怎麼淹死都不知道!」
我聽了頓時額頭冒汗,我之前聽村裡的漁民講過這鬼下帳:有時候夜裡走在湖面,突然間什麼也看不見,四周全是一片白,腦子裡意識也突然模糊了起來,自己的行為也不受控制,開始四處亂竄。這個時候旁邊若有人,還不能大聲去喚他,不然能把他嚇暈過去。剛入障,意識還沒完全模糊的人,立即用自己的尿液洗臉便可解障。或者旁人用蘸了水的細柳條抽打,方才汪假仙蘸了湖水抽文鵬的便是柳條。
我們定了下神,隨即趕忙往岸上跑,就在一轉眼的時候,我的餘光突然瞟見了岸邊大石頭旁有個黑影。
「有人!有人跟蹤我們?」我心中一個激靈,同時感到奇怪,隨即拿起手中的二蝦的那把鳥槍,朝著那邊徐徐靠近。不一會眾人都已經上了岸,二蝦對我大喊道:「喂!歡子!你不會也中了障了吧,搞什麼名堂?快上來走吧!」
我回頭回道:「別瞎講!我是看到這有另一位仁兄啊!」隨即又回過頭對著那石頭大聲道:「你是什麼人?快給我出來吧!」
對方竟然沒有迴音,我又喊了幾聲,同時舉起手中的槍,輕輕走到那石頭的側面,小心地探出頭。丫的!什麼也沒有,難道是我剛才看花了眼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暗暗罵著,就地靠在那塊石頭上。
突然,我似乎感到水下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踝,緊接著腳踝一陣劇痛。我心中大驚,拚命地往回縮著腳,那水下物體用力一扯,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撲通」掉進了水裡。這岸邊的水理當很淺的,不知道怎麼這個地方會有個深溝,我拚命地嚮往上游,抓住岸邊一個岩石的稜角,那東西卻死死抓住我的腳不放,一個勁地把我往深溝里拖。我又急又怕,大叫了幾聲,混亂中嗆了幾口水,但我還是沉著地舉起槍托,朝著那東西砸去。沒想到那東西在水下極為靈活,我幾霞沒砸著,反而因為舉槍砸它,鬆開了抓著岩石的手,忽地就被它拖到了幾米深的地方。
我一抬眼便看見頂上圓圓的洞口,我四處亂抓著,但除了石壁,周圍卻沒有任何可以抓的東西,就像是被拽進了一個深井裡面,那東西拖著我繼續往深溝里鑽。我頓時心中一陣驚恐:再這樣下去,我非得活活淹死不可,我憋住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借著月色我朦朧地看著腳下的一團黑影,我瞅准了它的位置,單手舉著槍照著那玩意狠命地一捅。也許是實在豁出去了,雖然是在水下,但這下的力度不小,那東西彷佛被我捅到了什麼部位,劇烈抖動了一下便鬆開了手。我頓感身體輕盈自在了許多,立馬拼了命地往岸上游。方才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我探出頭,貪婪地大口吸著新鮮空氣。
二蝦他們聞聲趕來了,立即把我往岸上拉,我右腳剛上岸,突然那東西又拉住了我的左腳。
「娘的!」我罵道:「這玩意怎麼光揀我一隻腳抓,不是想讓我殘廢吧!」隨即我身子一沉,又被那東西往水裡拉了。那東西在水裡的力氣真大,二蝦和小販兩個人緊緊抓住我的兩隻手臂往上拽,只能和它相持著。這邊是把我往岸上拉,那邊是把我往水裡拽,可苦了中間的我了!他們拉得越緊,那東西的爪子卡進我肉里就越深,疼得我大聲叫道:「快!快把它弄走!你們是要玩拔河比賽還是怎麼的?」
「我來!」東仔大叫一聲,走到我身旁,半蹲著一手抱著我的左腿,一手抱著我的腰:「你們抓緊了!歡子你穩住啊!」
不等我回答,東仔猛地一個起身,硬生生地將我側面一百八十度翻了個身,我一陣眩暈,隨即感到腳上沉甸甸的一陣劇痛,接著便感覺什麼東西被甩了出去。
「嘭」的一聲,那東西鬆開我的腳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岸邊的山石上,隨後落在地上,發出「嘟嘟」的叫聲。
我急忙爬上岸,和幾人一起拿起手電筒照向那東西:只見那東西渾身血紅的毛,濕漉漉的卻絲毫不顯凌亂,彷佛擦了髮油一般。兩隻大得出奇的眼睛,長在小腦袋上極不協調。
「咦!這不是毛水鬼么?」二蝦道:「這東西在岸上慫得很,下了水兩個壯漢也奈何不了它!」二蝦這樣說著,顯然是在為他剛才的舉止找回點面子。
我仔細看了看,頓時舒了口氣:這毛水鬼其實並不是什麼水鬼,而是一種動物,學名叫水獺。其實水獺是素食動物,只是樣子長的嚇人,而且更恐怖的是它喜歡把活物往水裡拽,活活把他淹死,所以被當地人稱作水鬼,又叫水猴子。二蝦其實說的沒錯,水獺個頭雖然很小,但在水中力氣極大,據說能把牛拖到水底。水獺是怕光的,白天基本上不出來,躲在水下的洞里睡覺,晚上才出來尋找食物。
我驚魂未定,看看腳上被抓的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坐在那裡喘著氣。瞅著這個把我抓傷的可惡傢伙,真想操起石頭一把把它砸死。突然,我又感到一絲不對勁:這水獺不是黑色的么?怎麼這隻的顏色這麼古怪?血紅血紅的,晚上看著別說還真有幾分嚇人。
「哎!水猴子而已!不用管它了,我們走吧!」汪假仙招呼著我們繼續往島上走。
章晴走近前,給我上了點止痛和止血的葯,用紗布輕輕將我的腳踝包好。有了美女呵護,我的心情也立馬轉晴了,站起身來準備向前走。就在這時,我腦中突然又閃現一個奇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