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家
眾大臣都朝著她那邊望去,早就聽說祈帝前些日子將這郡主接回來,剛到京城便冊封為郡主,弄出這麼大陣仗,偏偏將她送進靠近冷宮那邊的大殿。
吃不準祈帝心中的心思,便都接著飲酒作樂。
祈帝看著曲離穿著水藍色的宮裝,等發現她眼角點了顆淚痣,瞳孔卻是猛地放大,當年自己也是極喜歡……
在旁邊的伺候祈帝地如貴妃,本想敬酒,卻發現祈帝壓根就不理睬她,隨後也看向曲離。
一下子就瞧出其中地緣由,心裡暗罵曲離是個小賤人,她服侍祈帝也有五年了,自是知道他一直對曲琴念念不忘。
而自己也就是眉眼像極了曲琴,這才一直受寵,現在看到曲離分明和她那娘親一個模子出來的,心裡那點自尊心又開始出來作祟,任由誰被當成替代品,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皇上,皇上~」
如貴妃拉著他的袖子嬌慎道,祈帝這才回過神來,抓著她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雖笑著,但怎麼看都沒有剛剛心情好。
「愛妃怎麼了?」
到底是自己寵了幾年的人,祈帝壓下心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摸著如貴妃的柔荑低聲問道。
「朝歌郡主長的可真好看。」
說著又剝了一顆葡萄送入祈帝的口中,暗自看他的表情,果然祈帝臉色有些怪怪的,但也沒有發作。
「朝歌雖好看,但不及愛妃你啊!」
這邊祈帝哄著鬧脾氣的取得貴妃,而曲離受了一遍眾人地注目禮后,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跟著嬤嬤找個位置入座。
「離兒。」
由著小宮女攙扶著剛落座,就聽到有在喚自己的名字,原是當年逃過一劫的曲樂,當年曲家似是預料到要出大事兒,匆匆忙忙幫小女兒訂了親,嫁給尚書家這才沒有波及。
「尚書夫人。」
沒有像小時候那般親熱她,語氣淡淡的讓曲樂心中一痛,眼中也有些溫潤,記起這是在宮中,便連忙行禮。
「朝歌郡主千歲。」
本想快步走到曲離身邊,卻被旁邊的嬤嬤攔住了,只能停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
「尚書夫人有什麼事兒,這樣說就好了,現在是宴會,旁邊這麼多人看著。」
縱使知道小姨有很多話想問自己,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且不說旁邊有眾多大臣,身邊那些個不安分的奴才也是禍患。
「離……郡主說的是,看到郡主安好,臣婦便放心了,若皇上准你出宮,還請郡主……」
「嗯,我已知曉。」
聽到說出宮等事宜,曲離便打斷她,能不能出宮並不是自己說的算,這事兒還得放放。
「那臣婦就先告退了。」
她也察覺到曲離的想法,低頭輕嘆口氣,由著旁邊的丫鬟扶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宴會中基本每個位置都有三五人聚集在一起,唯獨曲離這桌,只有她一人吃酒。
再往四周看了一下,突然發現旁邊那桌,竟和自己是同樣的處境,一個戴著半張銀面的人舉起酒杯慢慢的喝著。
而且桌子上的菜色明顯不一樣,衣服也不是天朝這邊的,藏青色的長袍上綉著金色的圖騰,頭髮隨意披散開來,倒是比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臣看的順眼多了。
他似乎察覺到曲離的目光,扭過頭與她對視,只見銀面下的嘴唇微挑,舉起酒杯敬了曲離一杯。
曲離微微頷首也算是打了招呼,隨後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旁邊的宮女持著酒壺又給她添上。
整個宴會就只有他是外邦人,估計他就是巧兒口中的魏國的皇子,不過人家戴了一張銀面,她怎麼知道長的俊美無雙?
「今日請眾愛卿過來是為了朝歌,她當年隨著琴妃去了別院,現在將她接回宮中,朝歌過來。」
說著祈帝就對曲離招招手,在眾人注視下她由著小宮女扶著,一步步踏上了階梯走到了祈帝旁邊。
下面響起眾位大臣的奉承的聲音,只有魏國的皇子饒有趣味的看著曲離,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父皇。」
等曲離走近后,祈帝的目光卻是怎麼都移不開,她們實在是太像了,若是當年留一絲餘地,曲琴應該不會離開吧。
「這些年苦了你了。」
看著有些瘦弱的曲離,祈帝語氣中帶了幾分憐惜,可這樣一來如貴妃就不開心了。
宮中的郡主雖是金枝玉葉,可要是沒有母族的庇佑,到最後也只能成為政治上的犧牲品,現在只不過是皇上觸景生情罷了,等以後……
「是啊,皇上,你說姐姐怎麼這麼狠心,朝歌當年才那麼小,就被帶去別莊。」
說罷如貴妃還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擦著眼角的眼淚,她這也是在試探,畢竟她就不信鬥不過一個死人。
「這些都是往事,現在朝歌回來就行了。」
說到底曲琴在祈帝心中還是根刺,這話聽起來沒多大毛病,但還是不願意提及。
「是。」
如貴妃也懂得見好就收,又從旁邊端起酒杯敬祈帝,兩人在那裡說說笑笑,曲離被晾在一邊靜靜的站著。
過了會兒整個宴會都熱鬧起來,到處都是談笑聲,悠悠地琴音傳了過來,舞女隨著節拍踏著輕盈地腳步,從偏殿進入會場中。
妙曼的身姿在輕紗之下若有若無,大臣們或多或少都喝了一兩杯,醉眼迷離的看著舞女,欣賞她們的舞姿。
琴聲愈來愈快,舞女腳下的步伐也跟著快了起來,大紅色的衣擺旋轉出一朵朵艷麗的花,眾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是李將軍從塞外帶回來的舞女,果真和我們天朝不一樣。」
旁邊有些官員知道些消息,便小聲的議論著,不得不說塞外的舞女比天朝這邊多了些野性,更能挑起人們的征服欲。
琴聲漸漸的平復下來,眾人以為要接近尾聲了,一道笛聲卻接著演奏,那些舞女便換了種舞蹈風格。
曲離聽到這笛聲覺得有些蹊蹺,對於琴瑟她也略懂一些,雖說笛子接的很巧妙,但有點像強行介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