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夜好眠
半夜,整個屋子就聽見震天的呼嚕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弄得容慕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睜開了眼,容慕打量了一圈屋子,雖說是山大王的寢卧,可不過也就是最簡單的擺設。
一點值錢的東西都看不到,很是單調的一間屋子。
將視線收了回來,容慕又看著一直擾他好眠的罪惡源頭。
容慕也不知道為什麼李陌染睡覺還不滅燈,這燭火搖曳的就如白晝一般,很難入睡。
剛才他想去吹了燭火,睡著的李陌染卻突然驚醒了過來,厲聲讓他起將燭火點燃。
他也只好這般,再加上她的呼嚕聲,他是千真萬確再難入眠了。
只聽呼嚕聲止了,李陌染睡夢中囈語一句,一隻裸露的手臂就搭在了床沿邊,嚇得容慕趕緊噤聲。
才發現原來只是她翻了個身,亮眼的燭火於她來說恍若無物,她依然睡得很是香甜。
容慕看著她睡得那樣嫻靜美好,和她醒著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深夜裡就像是一隻柔順的小貓。
他的眼神忽然就柔和了下來,看著她睡得這般安穩踏實,他有些羨慕。
他從來就不會似她這般大大咧咧,隨心所欲,就連睡覺的時候,他也需要提心弔膽,這樣一想,想想他的生活,真覺不值,還不如李陌染這個山大王活得隨心所欲。
「阿爹,阿娘!」李陌染夢中囈語一句,雙手竟抱住了容慕的手臂。
他試著掙脫開來,卻聽李陌染傷心的道著夢話。
「你們放心,我有師傅,師傅對我很好,十分照顧我,你們不用擔心我,你們在天上好好的,好好的。」
說著,她眼角劃過一顆晶瑩的淚珠,看似堅強的人,難過起來,悲傷就如同藤蔓一般無限生長,惹人心疼無比。
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嗎?容慕突然聯想到自己,悲從中來。
也許是被她的淚水打動,又或者是感受到同病相憐的滋味,他也不再掙扎了,就憑著李陌染抓住自己的手臂,儘管被抓的狠了,他也不再放開。
也正是如此,容慕才發現原來李陌染長得也不是太丑。
燈光下她黝黑的皮膚柔和了一些,長睫蓄著盈盈淚珠,鼻樑頗高,嘴唇赤紅,下頜光滑微尖,細長的脖頸之下,有一塊瑩白的肌膚,在往下就不可毯呢。
五官端正,若是稍作打扮一下,想來也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容慕看著,竟不覺嘴角微挑,看著看著錯過了時辰,恍然未覺已過半夜。
終是止不住困累,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
涼涼的微風吹過粱山的漫山遍野,初夏的旭陽懶懶升起。
天尚未大亮,剛巡山歸來的流珠,跑得一臉汗水,她穿過整個粱山寨,因為還是辰時,大家都蜷在被窩裡,未曾起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一陣瘋跑,終於到了李陌染的房門前。
「咚咚咚」
「咚咚咚,寨主,不好了!不好了!山下突然出現了一大批官兵,正往山寨這兒來呢!」
睡得正是香甜的李陌染一聽這話,眼一睜,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容慕握得緊緊的,笑了笑,不想這小子真的怪是悶騷的。
見了自己的美色后,竟然就再難把持,笑了笑,想到正事,她一腳把他踹開。
難得睡得香甜的容慕竟沒被弄醒。
李陌染利落的披上一件衣裳,穿著草鞋就走了出來,猛的一開房門,流珠沒注意,忙不迭倒了進來。
一眼窺見床上的糜亂,她偷偷笑了笑。
李陌染面不改色的問她道:「怎麼回事?」
一想到正事,流珠也不再八卦,將目光收了回來,站好,如實道:「回寨主,今兒輪到我去巡山,我卯時一刻就去了,然後我……」
在粱山寨里流珠長得不錯,人也伶俐活潑,就有一缺點,說話從不說關鍵。
李陌染才被吵醒,正心急,哪裡耐得下心聽她絮絮叨叨。
「說重點!」
「說重點!」
兩人異口同聲,李陌染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一眼剛醒來的容慕。
剛醒過來的他,懶懶的躺在床側,衣衫一如昨晚半敞開來,露出蜜色的肌膚,健碩壯美。
俊美非凡的面容一點也無常人睡醒之時的惺忪醜態,他輕眯著眼,嘴角略帶些微笑意,李陌染竟從他處覺出一絲妖媚之意。
也許是見著有外人,所以他整理了衣衫,蜜色健壯的身體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李陌染很是欣慰。
懂得夫德的男人,她很是喜歡。
只是面前的流珠是不是反應也太過激了,那眼珠子恨不得長在容慕的身上,嘴角也不停地流著涎水。
李陌染指了指她嘴角,冷聲道:「把你口水給我擦乾淨了!」
流珠這才戀戀不捨的將視線移開,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她有些後悔,怎麼昨兒個就沒發現這小子生得這般俊朗。
若是早知道他生得這般好看,就應該求寨主把他賜給自己。
如是想著心裡一陣悔恨,竟差些將正事忘了。
木已成舟,如今後悔也沒用了,流珠暗暗神傷一陣。
徑直道:「寨主,我巡山時,發現山腳下聚了一大批官兵,他們正往寨子來呢!」
李陌染大喝一聲,責怪道:「怎不早說!」
流珠努了努舌頭,垂著頭。李陌染看她一眼,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罷了,你快去敲鑼,把寨子里的人叫起來!」
流珠應聲是,撒腿就去叫人。
「娘子~我呢?」容慕揉了揉惺忪的眼,一臉期冀的看著李陌染。
後者卻全然不顧,出了門,嘭的一聲又將門關了上。
屋子裡又變得十分寂靜,容慕看著關上的房門笑了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躺下繼續睡去,昨晚也許是他這輩子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只是姿勢有些不對。
流珠嗓門大,一敲鑼,喊一嗓,整個寨子里的人都起了大半,沒過一會兒寨前就聚滿了人。
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正往寨子趕來的官兵。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李陌染過了半晌,徹底從瞌睡中醒了過來,腦子清醒起來,這才有空隙思索這件事。
「寨主,怎麼辦啊!官兵來了,是不是來剿滅我們的呀,我們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是啊,是啊!寨主,您給個主意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李陌染吵的有些頭疼,月西心疼她,大吼一聲安靜,這些寨民才漸漸地平息下來,只是臉上依然一臉擔憂之色。
李陌染的思緒被眾人打斷,她環視了一圈大家臉上的憂忌之色,說出來自己的看法:
「按道理來說輝縣縣令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此前也達成了協議,沒道理突然而至就帶官兵來造事,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一個年紀略長的男人擔憂道:「可是,軍師去霍蘭山招義之前帶走了寨子里大批的男丁呀,現在寨子里多的是老弱婦孺,如果那些官兵真的是來剿滅我們的,我們那裡有招架之力呀!」
他一說,眾人也跟著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