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連下跪的機會都沒有

全場陷入寂靜，只有門外的喧鬧透過門縫莽撞地擠了進來，讓那肆意的狂歡聲與重金屬的打擊聲，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還有，我剛剛得知你還是一個學生，」科瑞恩很驕傲地昂起了頭，「並不是什麼教授，這讓我感到很突然，也很難過。」

難過？

他在開玩笑嗎？方鈺似笑非笑，她看著沉默不語的彭勃，又打量著居高臨下彷彿勝券在握的科瑞恩，「撲哧」她笑出了聲，科瑞恩很不滿地看看她，方鈺卻轉過臉去。

自己這個老闆，雖然是個學生，嗯，還是一個二流大學的學生，相對於自己、海茵薇、吳千語等人，也沒有什麼名校背景，但是這些名校背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圍繞在他的身邊。

她的念頭一閃而過，科瑞恩卻以為自己掌握了場上的主動，「唐納德，我等你答覆，不要讓我等太久。」他高傲地站起來，端起杯子，眼光掃過眾人，得意地走出門去。

方鈺卻象沒事人似地，「唐納德，人家等你的答覆呢。」她的語氣還是那樣充滿了玩笑感，張朝洋也以為自己掌握了場上的主動，沒想到最後乖乖拿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這是明天的事，喝酒，」彭勃笑道，「一個小插曲，峰會準備照常進行，雨森，你看一下有加冰的黑方嗎？」看到海茵薇猶豫著端起杯子，彭勃知道她有一絲擔心，他小聲道，「沒事，親愛的，他在我的眼中就是一跳樑小丑，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彭勃端起杯子，挨個與團隊里的每個人碰到一起，「你們看過一部電影嗎？」

「什麼電影？」一個東華大學的男生問道。

「《小兵張嘎》！」彭勃笑了，他開玩笑似地點著那個男生，「別看你今天鬧得歡，就怕將來拉清單！」

「拉清單？」對這個生僻的詞語，海茵薇不理解了。

「就是完蛋嘍。」那個男生笑著舉起了杯子。

彭勃也笑了，卻又正色起來，「不要以為那些成天嘻嘻哈哈的人好欺負，等到他哪天撕開了他的面具，你連下跪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Notevenachancetokneel！」方鈺馬上大聲翻譯道，她心裡一動，自己這個年輕的老闆城府很深，手段也高明，科瑞恩剛才那樣地居高臨下，頤指氣使，他一點都不動聲色，按照常理，當著自己公司這麼多人的面兒，不可能這樣慫，嗯，他說這是明天的事，……他不會已經想到整治科瑞恩的辦法了吧？

「你……是故意的。」方鈺掃到彭勃身邊，「故意示弱？」

彭勃驚訝地看看她，在自己公司，海茵薇是外國人，吳千語還是學生，陸雨森忠厚老實，只有方鈺前後經歷過幾個公司，嘗遍人情冷暖，飽經人情世故，他沒有隱瞞，只是含糊說道，「兩天，給我兩天時間。」

他抬手示意吳千語過來，吳千語很快推門而出又推門而回，「老闆，他就在樓下的卡座。」

「好，我去會會他，你們接著討論。」彭勃站起身來來到一樓，果然，科瑞恩正與幾個狐朋狗友坐在裡面，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waiter！」彭勃在一處散台坐下，打了一個響指，馬上有服務生過來，「這個人經常來嗎？」他指了指卡座上的科瑞恩。

「我有印象。」侍應生打量著科瑞恩。

這果然與彭勃的猜測一致，科瑞恩不會跟蹤他，在這裡只是偶遇，可是要在這家酒吧偶遇也是需要很大的概率，惟一的解釋就是他是這裡的常客。

並且，這是人來人往，穿流如梭，侍應生對他有印象，那麼是常客無疑了。

再多想一點，一個外國青年，在滬海無家無口，那麼他的夜生活如何解決，科瑞恩可不是那種老老實實待在波特曼酒店的人，還有，也不能自己一人獨處。

彭勃慢慢喝盡杯中酒，慢慢把杯子推向侍應生，侍應生眼睛一亮，不知什麼時候，杯底下壓了一摞大鈔，在炫耀的燈光下閃耀著光采。

「先生，需要我做什麼？」這是一個聰明的侍應生，反應很快，鈔票象變魔術似地收進口袋裡。

「給我找兩個妞，」彭勃笑著站起來，「嗯，就是那種。」他指指卡座里的兩個姑娘，依照中國人的眼光來看，她們並不漂亮，可是外國人的審美他搞不懂。

「先生，我認識更漂亮的……」侍應生看來與他的審美一致，可是看到彭勃不發話，他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我馬上聯繫。」

「不，不用，明晚就可以。」彭勃拍拍他的肩膀，徑直上樓。

看著他的背影，侍應生嘀咕一句，「阿拉搞不懂，找這樣的醜女人……」

樓上，看到彭勃進來，海茵薇笑道，「剛才接到電話，領事館那邊有進展，可是具體還要我們要到英國去一趟，外交部的人想親自見我們。」

英國方面越是有進展，她就越擔心，剛才科瑞恩的話就象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說不定哪天就爆了。

如果炸彈爆炸，英國方面同意首相出席，但峰會卻舉辦不了，這不僅是讓公司成為業界的笑話，也會釀成一起外交事件，他們就翻不了身了。

「不要擔心，給我兩天時間。」彭勃拍拍海茵薇的腿，他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我非常期待兩天後的英國之行，拜見岳父大人。」當然，這只是順便。

……

第二天，黎明如約到來，外面霧氣瀰漫。

霧氣如行雲流水、長久不散，似乎分隔著天上和人間，在霧氣下，這座城市充滿了神秘色彩，這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迷離、矛盾和瞬息萬變，造就了滬海最獨特的城市美學。

「科瑞恩，早。」

快九點我鍾時，彭勃才興緻勃勃地出現在早餐廳，科瑞恩也剛剛到來。

「唐納德，早。」科瑞恩警惕地打量著彭勃，畢竟昨晚幾乎等於撕破臉皮，自己代表的是普洛斯甚至福布斯，彭勃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一個木偶，普洛斯才是操線的人，自己就是那個監工。

「我考慮了，我們離不開福布斯的招牌，」彭勃給自己夾了兩片培根和兩片麵包，「我們一起合作。」

科瑞恩還是心存警惕，「確切地說，從昨晚你進入包房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合作的利益大於分裂的利益。」彭勃與他在一處餐桌前坐下。

「你真是這麼認為？」對於這些中國人，科瑞恩搞不懂他們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當然，所以，我今天就想與你商量，明天，我們一起舉行一個發布會，正式宣布這個決定。」彭勃的眼光很熱烈也很真誠，「到時我們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