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年級第一
滿媛媛大聲道:「錯!帆哥有一門比他好!」
「哪科?」
「帆哥物理106(滿分110),化學95(滿分100),生物81(滿分90),總分282,第一名物理110,化學94,生物83,總分287。」
聽完第一名的理綜成績,眾人大嘩:「我靠,物理和數學都是滿分!」「還要不要人活!」
抄神黃傑理直氣壯道:「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人作了弊。」
「切!」眾人懟回去,「抄誰的?抄帆哥的也抄不出年級第一啊。」黃傑撓撓頭不說話了,確實,憑他縱橫「抄壇」這麼些年的經驗不難明白靠作弊考年級第一更加不科學。
滿媛媛不滿道:「你們的關注點在哪裡?啊,在哪裡?」
眾人一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帆哥干翻了哪一科呢?」
「化學啊!帆哥化學95,第一名才94,這麼明顯的差距啊!」
眾人笑了起來,情不自禁再次鼓掌。
鼓掌畢,滿媛媛說:「難道你們都不好奇這人是哪個班的嗎?」
「少賣關子,快說快說!」
「噹噹噹噹!」滿媛媛激情四射道,「她就是我們班的——連心美女!」
滿媛媛一驚一乍的說事方式實在讓人痛恨,但是她自己似乎很滿意這樣的跌宕起伏和波瀾壯闊。
果然,大家驚得差點掉了頷(下巴),什麼?怎麼可能!就那個光有顏值的「冰坨子」連心?
大家集體甩頭過去看連心,而連心正坐在座位上像個看客,好像大家說的人說的事與她毫無關係。
大家呆望連心,連心淡然看向大家,氣氛陡然變得很詭異。
突然講台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若是平時,這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根本不被人注意,可此時此刻教室里極其安靜,靜到落葉有聲。
再加上大家極度震驚,震驚到神經敏感而脆弱,所以,腳步聲一響起,大家立馬回身看向講台。
大家看到陳一帆和楊皓青一前一後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大家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彼此眼神交匯,免不得在心裡猜測一番:帆哥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是否在門口竊聽良久?帆哥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
猜來猜去,大家更加緘默不語。
而連心旁邊的池誠,早已徹底傻掉了。
下午,各班成績單陸續發放,人手一份,方便隨時鎖定競爭對手,力爭做到有的放矢以免誤傷。
陳一帆突破七百分的事情,陳一帆突破七百分仍然被打敗的事情,連心考了第一的事情,連心的分數高到離譜的事情,等等事情,同學們奔走相告。
相告的模式自覺不自覺全採用滿媛媛的「一驚一乍」式,先說陳一帆是如何如何了得,然後引出連心是如何如何變態,以期收到讓人魂飛魄散的效果,還別說,效果頗好。
炸鍋的不僅僅是學生,還有教師群體。學生易得,苗子難求。陳一帆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沒想到又轉來一個連心,活生生組成「雙子星座」。這樣的寶,怎能不讓教師群體歡欣鼓舞。
大家勤勉口口相傳,很快,整個學校都知道高二產生了有顏有才的「雙子星座」。
只不過,不知不覺中,在大家不厭其煩的描述里,陳一帆的地位忽然變得尷尬起來,他的存在似乎更多的是為了襯托連心的光芒萬丈。
成績下來后,四班的各科老師笑得合不攏嘴,輪番請連心去辦公室談話。
請完連心又請陳一帆。
連心的神情一直寡淡,喊的老師多了,面兒上反而有了一些陰鬱;而陳一帆的表情也很淡漠,不悲不喜,實在猜不出這兩人的所思所想。
成績出來的這天,連心長時間看著陳一帆出神,到了晚上連心又請假了。
按照慣例,成績下來的當晚四班是要換座位的,胡門神柔著聲音說,連心同學請假了明天再換。
大家私底下表示受不了胡門神突如其來生硬的溫柔,同時又驚覺,連心請假似乎過於頻繁,要知道胡門神是最討厭學生請假的。
對於前來請假的學生胡門神審核非常嚴格,刨根究底像審犯人。
他會凶神惡煞地問你為什麼請假,可不可以不請,然後幫你出謀劃策,找出至少五種可以幫你解決問題而不用請假的辦法。
這個時候好多人已經可以心甘情願放棄請假了。
如果還不死心,胡門神會拿出你從高一入學到現在的成績逐次分析給你聽,苦口婆心讓你知道你已經差得沒底了,而且你的競爭對手已經殺到你的家門口了,他會讓你意識到差得沒底還請假是一種罪惡,對手已經殺到家門口還請假是無藥可救……
總之,往往假沒反而惹得一肚子愁腸。
所以,除了像失火、奔喪等這樣的大事,四班的同學基本上不輕易請假,請一次傷一次。
大家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胡門神對連心那麼寬容,成績好才是硬道理啊。
胡門神說「連心同學請假了明天再換」,胡門神口中的「明天」是指9月30號,學校的安排是9月30號上課半天,十二點後放國慶假。
連心像往常一樣按時來到學校,以前因為顏值,連心受到明裡暗裡不少關注,如今加上「年級第一」的頭銜,關注度越發暴漲。
不過,以前的關注和現在的關註明顯不同。
連心走在教室的過道里,男生女生抬頭看見她的那一刻,都會自動帶上微笑,眼睛里亮晶晶的有光閃過,甚至有人還會在胸前小弧度揮手。
迫於無奈,連心只得向他們偶爾微微點頭,連心點頭的弧度非常小,小到幾乎察覺不到她在點頭。
不過,即使如此,大家已經感到滿足,畢竟人家是女神,比神一般存在的陳一帆還要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連心很不喜歡這樣的應酬,連心把這等同於「應酬」。
連心坐到座位上,看見課桌上有好幾本書,有她喜歡看的雜誌,還有一本詩詞。
她隨手翻閱面上那本雜誌,發現雜誌里有一封信,她沒有拆信又去翻其他幾本書,裡面不是有信就是有字條,或者書里有折頁,有些折頁的地方某些段落用筆著重勾畫過。
其中有張字條上寫道:「我心中的神,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學習的海洋里遨遊嗎?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誰,放學后我在籃球場旁邊的小樹林第七棵樹下靜候倩影。」
詩詞那本書就是折頁,折頁的地方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鳳求凰》:
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那些信連心覺得拆起來麻煩所以沒拆。
字條上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學習的海洋里遨遊嗎?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誰」就怎樣怎樣,連心顯然不想和對方「遨遊」,更不想知道對方是誰,所以不用去找第七棵樹。
關於《鳳求凰》,連心認為倒還不俗。
僅此而已。
陳一帆準時來到教室,看不出任何異樣。
不過,經過楊皓青的火眼看過之後,楊皓青說:「你今天氣場不太正。」
「是嗎?」
「嗯,眼睛有些浮腫,隱隱還有黑眼圈。」
「哦,我昨晚沒睡好。」
本以為陳一帆會儘力遮掩,如果遮掩,楊皓青還想著要怎麼才能不露痕迹去開導他。
沒想到陳一帆這麼坦誠,果然爺們兒。既然陳一帆直來直往,那他楊皓青也就用不著拐彎抹角。
楊皓青說:「是不是很受打擊?是不是很受傷害?是不是很受刺激?你知道嗎,以前你就是這樣虐我們的。這次你被暴虐,我們深表同情,但同時又有一種大仇得報大快人心的感覺。」
楊皓青看到陳一帆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隱隱有些犀利,「你不介意我這樣說吧?」
「不介意,如果你能說得隱晦一點或許會更好。」
楊皓青點頭:「你說那連心吧,之前我拿物理題去試探她,她說她不會,可她這次物理居然考滿分,你說可不可氣,你說她是不是裝?是不是裝?那她為什麼要裝?我掐指一算,目的肯定是為了迷惑敵人,也就是你,讓你對她掉以輕心,從而打你個措手不及。嘿,不得不說,幹得漂亮!」
楊皓青明顯沒有控制好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陳一帆提醒道:「隱晦。」
「對不起,我激動了。」楊皓青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她藏得太深了,深藏功於名啊。」
「是她藏得太深,還是你太蠢。」陳一帆道,「你試探她,就那種難度的題,人家一看就知道你的用意,知道你在試探還能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