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真相 (正文完)

第570章 真相 (正文完)

「她嫁給了蕭候,又霸著芮禹岑,兩處里費力不討好,要說男人怎麼就都喜歡這樣的女人!」

一語未了,只聽後面有人回答道:「我在心裡也納悶了,巴結上趕著的女人不成伍也成行了,怎我獨獨就喜歡你三姐姐呢?一日不見便想,兩日不見便念,三日不見要害上相思症了。」

眾人回頭,但見著蕭旋凱和魏偉松前後走了進來。

原是蕭旋凱想給魏楚欣一個驚喜,不打招呼便趕到了靖州來。只一來靖州,又找不到去魏二叔家的路,他又不願意問別人,便去了州衙,讓人把魏二叔單獨叫了去。

一眾人等忙著行禮,蕭旋凱便走了過來,眼看著見他過來那般無動於衷的魏楚欣,也不顧眾人在場,語氣里滿是失落的,伸出他那張大手往魏楚欣眼前放,「喂,你夫君來了,魏老闆不表示一下?」

魏楚欣一時蹙眉拿開了他的手,想想先時在飯桌上魏四說的話,便同他做口型道:你注意些影響吧,省得讓人說閑話。

「說什麼閑話?」蕭旋凱討人嫌的給問了出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就將魏楚欣抱了起來,「清官難斷家務事,走,帶我看閨女去,咱們不管別人家的私事。」

梳兒倒是高興,喜悅成什麼樣子了,跟在蕭旋凱的身後,笑著巴結討好說:「侯爺怎麼來了,姑娘今天早上還念叨你了呢。」

「是么?」蕭旋凱一邊抱著魏楚欣往出走,一邊側頭瞧著魏楚欣道:「娘子念叨我了?我說今天早上我怎麼打了個噴嚏。」

「誰稀得念叨你。」魏楚欣便就順勢靠在了蕭旋凱踏實的懷抱里,想想他出現的還真是時候。

蕭旋凱胡謅八扯,笑問後面跟著的梳兒道:「你們姑娘這兩天就念叨我了吧,我天天早上打噴嚏。」

梳兒也跟著胡謅八扯,「還真被侯爺說著了,侯爺晚上打不打噴嚏,姑娘早晚各念叨侯爺一遍呢。」

蕭旋凱忍不住輕笑了笑,看著魏楚欣道:「沒良心的,虧得我整日想你,你一日才念叨我兩遍。」一面說,一面邁過了書房院門檻。

梳兒有眼力的不再跟著了,尋了個要上茅房的理由,拿手往前面指道:「姑娘和大小姐就住前面那個小院,繞一個彎就到了,奴婢著急,就先去了。」

魏楚欣罵了梳兒一句,又要往出掙脫,「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路。」

蕭旋凱就是不放,一時沉下了臉,斂起了眉毛,嚴肅了起來,道:「你四妹妹怎麼回事,看在你二叔叔的面子,這次便算了,要下次再敢對你出言不遜,可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什麼破縣主,也別當了。」

「你擺出這副臉子嚇唬誰呢,要說來是你又生氣了吧?」魏楚欣也蹙起了眉,掙扎著要下來。

「我生什麼氣?」

「她不是提到芮禹岑了么,這些年因為芮禹岑,你還少同我生氣在我面前耍威風了么?」

聽的蕭旋凱又蹦不住臉,笑了,「她說你霸著芮禹岑,你就霸著芮禹岑了,我吃一塹,不長一智么,上了她一次當,還上第二次了?再說了,我蕭旋凱,還比不過他了,我在我娘子心裡難道就一點位置都沒有么?」

「沒有。」魏楚欣道。

「沒有?」蕭旋凱就不正經的湊過了臉來,不肯死心的追問:「真沒有,一點兒,一丁點兒都沒有么?」

「一丁丁點都沒有。」

「一指甲縫那麼點兒都沒有么?」蕭旋凱黏牙的又問。

「沒有。」

「那一頭髮絲那麼點兒都沒有么?」蕭旋凱仍舊不肯死心。

「沒……」

下話還沒等說出來呢,就被事先準備好了的蕭旋凱強行吞了回去。

含含糊糊之中,他只道:「你完了,魏楚欣,你今日完了。」

「你個粗人,大庭廣眾的呢,你……你少胡來!」魏楚欣左右側頭躲閃不過,忍不住低聲罵他道:「你個登徒子,我寫給你的書信你沒讀怎的?」

「走兩岔去了,信沒到呢,我先來了。」

被允的嘴唇險些掉了層皮,魏楚欣緋紅著面頰,氣息不穩,又不得不承認道:「以後你叫蕭一炮得了。」

「什麼蕭一炮?」

……

第二日下午,苦雨初霽,淡色的天空,吹著很輕的風。

魏二叔叫魏楚欣來品茶。

紫砂壺裡的泡的是普洱茶,濃重的茶湯。

魏楚欣自來不喜歡喝普洱茶,嫌它味道太過濃烈。

只是不想,細細品茗過後,倒有另一種回甘。

兩人對坐在小茶桌兩側,眼瞧著紫砂壺壺口氤氳而出的舒白水汽,半日里沒人說話。

太陽在繞著天宇跑,不知一個時辰的時間能滑過多少。

「原本都是陳年老舊翻篇了的事了,」魏偉松清了清沉厚的嗓子,開口說道:「只不想鬧出這番風波來。」

緩頓了半日,又接著說道:「三丫頭啊……」

魏楚欣攏著茶杯,裡面的茶已經晾涼了,她卻忘了喝,所有的思緒都凝結在了那個沉厚的嗓音上。

「二叔以為這是自己的私事,只沒想到,成為了你和恬兒的困擾。」魏偉松終於說了,「我和你小娘是清清白白的關係。」

這一句話,讓魏楚欣壓抑著的心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的聲音悠遠,帶有回憶又帶有遺憾。

即使事情過去了盡二十年,他心中亦是那麼的遺憾。

那年,還確切的記得是陽春三月。

他不是考科舉的材料,出來經營小本生意,遇上了失去了父親,同母親兩個靠綉活維持生計的她。

她單字一個蘭,善於繪畫,沒有人教過她,但在綉面上畫的蘭花是那般的好,畫出了品格來。

那麼的堅韌,那麼的沉靜,又那麼的素雅。

一個月來,她會來鋪子兩次,月初一次,月中一次,每次會拿來十雙繡鞋,十條手帕。

她笑起來的時候眉頭彎彎的如同兩道月牙,總是笑著問他:「魏掌柜,您出這樣高的價,還賺錢么?」

您,是心上有你的意思。

是心上人的意思。

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他是真的想多了。

回家同老太太提了這個名字叫蘭,擅畫蘭花,擅綉蘭花的姑娘,他天真的求老太太去她家裡提親。

老太太問:是哪家的小姐?

他說:在豆腐巷裡住,娘倆兩個,沒了父親。

老太太聽了,道:呦,那住的是草房吧?

他如實道:住的是泥瓦房。

老太太又問:那能出得起嫁妝么?

他急著出口:我在外賺了些錢,可以貼補給她當嫁妝,四套木執事就行。

老太太聽了,就不說話了。

他急著喚道:娘,娘……

之後,那個月初,蘭沒再來鋪子賣綉品。

月中也沒來,第二個月也沒來,第三個月,第四個月……半年都沒來。

之後老太太托官媒給保了一家,本家姓呂,宗親中又位大伯是在閔州做推官的。

老太太相中了呂家姑娘的家世,又聽信官媒說呂家姑娘能帶來不少嫁妝。

他心裡思念著蘭,曾去豆腐巷找過,只鄰里說,娘倆兒被一位富家公子接走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期將至。

成親前半個月,他才從旁人的嘴裡得知自己要成親了,保的是呂家的姑娘。

他氣憤的跑到槿香院求證,老太太千遮百掩,最後見瞞不住了,便以撞柱子一死百了相要挾。

……

半個月後,呂家的姑娘進了們。帶來幾箱子的嫁妝,第二日見婆婆時打開,竟然全是空的。

魏家白花了盡百兩聘禮,去找那官媒,早已是人去屋空。

原來是呂氏也自小沒了父親,自身和母親靠哥哥養著,那哥哥最是無賴之人,早打聽到了魏家是商賈之家,早些年魏老太爺沒去世時,家裡積累了錢財,現如今一個寡母領著兩位公子,衙門裡也並無相與的人,甚是一塊好欺好騙的肥肉。那哥哥便花錢雇了個假媒人,拿自己的妹子賺了這麼一筆買賣。

三年後,魏偉彬高中舉人,全州為之高興。

兩個月後,哥哥從偏門抬回來一位姨娘。

那天端午節,全家吃團圓飯,他偶然間碰到了蘭,才知她已經成為了哥哥的小妾。

看著她那般溫柔的眉,在對哥哥展,頃刻間,天崩地陷。

原來三年前,那接走她的富家公子哥便是哥哥。

老太太以為是那姑娘有非分之想,又怕二兒子狠不下心,便著大兒子去當說客,找個理由勸那姑娘搬了家。

只此一回,哥哥心裡便住了個她——那個叫蘭,會畫蘭花的姑娘。為她畫像,時常來看她,只她的眼睛里卻始終有一處是留給別人的期盼。

直到哥哥考中舉人,州署小吏前來巴結,眼見著舉人老爺喜事在即卻並不欣喜,暢飲之後聽出了實情。

舉人老爺缺一位紅袖添香的美妾。當日里隨便尋了個由頭,逮捕了蘭的母親。

之後上演的就是幾千年從來不會缺少的英雄救美的戲份。類似於呂布和貂蟬,只卻又遠遠比不上呂布和貂蟬。

貂蟬名垂千古,那位名蘭的姑娘,卻如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輕輕的,輕到沒有生息,完結了她的一生。

……

魏楚欣想到了眉姨娘曾經說的那個場景:

那是個蕭疏紛紛的雪日,二爺穿著天青色的衫子,正是少年兒郎的模樣,那隨了老太爺的清秀長相,含情脈脈的看著懷裡的紅衣女子。

天上飄著紙片大的雪花,輕飄飄的落在了那紅色的衣服上,落在那女子柔順的墨發上,二爺拿手指輕輕為她拭著片片雪花……

眉姨娘口裡的二爺便是魏偉松。她在學說著時眼睛里都放了光彩,那是久居深宅里對能得到轟轟烈烈愛情女子的無限艷羨。

……

夜半,輕輕一聲嘆息,惹得躺在對面的蕭旋凱翻了個身,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紫玉釵斜燈影背,紅綿粉冷枕函偏。相看好處卻無言。

這一生一世,有他陪在身邊,了無遺憾。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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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魏氏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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