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拾魏三鵬之牛刀小試
回了莊子,興兒和拿水壺的媽子去送東西,魏楚欣帶著魏孜博去吃鎮好的水蘿蔔。
要穿過兩草房子之間夾著的甬道時,突然聽見牆那邊有女人的啼哭聲。
牆並不高,魏孜博七尺有餘的個頭一抬腳就看到了牆根處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氣急敗壞,女的正跪在地上哭泣。
旁邊魏楚欣假裝一臉疑惑,她拽了拽魏孜博衣角,想問魏孜博怎麼停下了腳步。
「噓!」
被魏孜博一個噤聲的動作給止住了。
魏孜博隔著一面牆,真真的聽見兩人的談話聲。
魏三鵬:「不是不讓你出門么,還不快回去!」
玉紅:「鵬哥兒,我錯了,我不該出來,但就有個事我還想確認一遍。」
魏三鵬:「什麼事,有屁快放!」
玉紅:「就是我這幾天好好的,等城裡面的大老爺和大少爺走了,鵬哥兒真不嫌棄我在窯子里待過,抬我做正房么?」
魏孜博抬腳看著,眼見著玉紅臉腫的不成樣子,跪在地上抱著魏三鵬大腿。魏三鵬氣急敗壞,一臉的不耐煩,往身後頭瞅了瞅,確認後面沒人才抓起玉紅的頭髮,咬牙道:「還不快滾回去,誰讓你又提這個!」
玉紅:「鵬哥兒,疼,疼!」
魏三鵬猛一鬆手,踹開玉紅,拿手指著屋子道:「還不滾進去!」
魏孜博在一旁瞧著,眉頭緊皺,心裡不禁就思忖著頭髮被人那樣拽著,得是有多疼。
魏楚欣低頭,悠閑的注視著自己的腳尖,回味著玉紅所說的「窯子」兩個字,不禁一笑。
這邊魏三鵬又環顧著四周,看有沒有人,魏孜博一張臉冷著,當即就想衝出去,卻一下子被魏楚欣給攔了下來。
魏楚欣拽著魏孜博一路快走,繞過了這是非之地。
等走到盡頭時,魏孜博忍不住問道:「三妹妹攔著我做什麼,要沒碰上也就算了,這碰上了我倒要逮著魏三鵬問問,他平日在莊子里就是這麼欺負人的,倒虧了我說他沒有男子氣概,要我說這在人後,他很有『老爺』的派頭呢!」魏孜博是個正直的人,眼見著這個胸中自然就生起了氣。
魏楚欣見魏孜博生了不小的氣,連叫了兩聲哥哥,魏孜博才應聲,心裡稍有了點底。
魏楚欣便站在魏孜博面前,臉上還是那樣的溫柔,看著魏孜博問道:「就算剛才我沒攔著大哥哥,大哥哥出去了又能怎樣,替紅姨娘做主么?」
魏孜博被魏楚欣說中了心中所想,一時不語。
魏楚欣又問:「先大哥哥和我也聽見了,那紅姨娘打……」姑娘家不好直說窯子,魏楚欣頓了下換了個詞道:「先不提那紅姨娘會不會領大哥哥的情,紅姨娘是打那種地方來的,大哥哥要出面,事情鬧大了,魏管事納了那地方的女子的事情未免就瞞不住了。」
魏孜博聽了點了下頭。
魏楚欣往下繼續深入:「到時候弄得滿莊子的人都知道了,魏管事一個下人頂多就是給攆出去,可咱們魏家呢,丟的是魏家的人,莊子里人多嘴雜,要是傳到城裡去,這事成了人家茶餘飯後的笑柄,咱們魏家還怎麼在靖州城裡待呢。」
這麼一說,魏孜博也就被勸住了,反過來問魏楚欣道:「那依三妹妹的意思?」
「不如將這事悄悄的告訴父親,到時候怎麼處置魏管事,全憑父親做主。」魏楚欣提議。
嘴裡說著這話,魏楚欣心裡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爽快,重病得需狠葯醫,就單憑這一條,要想懲治了魏三鵬斷然是不夠的,怕是到時候魏三鵬討巧賣乖的到魏偉彬那裡一求,魏偉彬心裡一軟,想著這麼些年魏三鵬對他也算盡心儘力,稀里糊塗就將這件事情對付過去了。
但不管怎樣,此事是一定能讓魏偉彬重新另眼相看魏三鵬的。
往魏偉彬那裡走的時候,魏孜博不禁問道:「平日里魏三鵬對三妹妹如何,有沒有苛責了三妹妹?」
魏楚欣故意拿話岔開,等魏孜博問第二遍的時候才淡笑笑道:「在莊子里自然是……」輕描淡寫,餘下的話全都不說,反起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
兩人因在路上耽誤了一會,等到魏偉彬所住的院子時,魏三鵬已經先在裡面了。
有個背葯匣子的鄉野郎中剛從屋子裡出來,魏孜博攔住有禮問道:「是誰身子不舒服了么?」
聽完郎中說是魏偉彬病了,兩人趕緊要往屋子裡走。走到門口,就聽見了魏三鵬的聲音。
魏孜博心裡想的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眼下魏三鵬在屋裡正方便揭他老底,讓他干出那登徒子都不屑去乾的事情,簡直給魏家丟臉!
這剛欲掀帘子,屋裡面魏三鵬的話就清晰的傳了出來:「有一句話,三兒憋了有大半日了,現下老爺害了病,三兒也就不得不講了!」
「人都說三小姐是臘月羊,命硬,專挑親近的人克,早些年先剋死了蘭姨娘又害老太太生了大病不說,這到莊子里也不能阻止命不好的霉運,老爺才來一日,和三小姐一同吃了頓飯,沒想到這病就找上老爺了!」
最後,魏三鵬又長嘆了口氣:「嗐,誰承想三小姐挺好個孩子,會是這麼個命呢!」
聽完這話,屋裡魏偉彬一聲沒有,顯然是信了八分。
這邊魏孜博聽了魏三鵬這一套搬弄是非的話,心裡又來了股火氣,猛一掀帘子,道了句:「父親,我回來了!」
「誒呀呀,大少爺回來了!」一聽見魏孜博說話,魏三鵬趕緊就迎了出來。
走到門口,看見不只有魏孜博,魏孜博身後面還站著魏楚欣,一時間就露了窘態。
魏楚欣心中冷笑,臉上依舊是那樣帶著溫和的笑意,輕拽了拽魏孜博衣角,叫了聲:「大哥哥。」
魏孜博聞言回身,見魏楚欣強顏歡笑,眼睛里含著眼淚,馬上就要哭了,還對著他搖頭,嘴裡輕輕說道:「哥哥,既然父親身子不舒服,剛才那事就先別說了。」
魏三鵬在那裡聽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兄妹兩人說的是什麼事,只見魏孜博拍了拍魏楚欣肩膀,溫言道:「走,進去和我看父親去。」
魏楚欣聞言,望而卻步,連搖了幾下頭,含著的眼淚就掉在了臉上,忙用衣袖拭了去,依舊笑著說:「我不便進去了吧,還煩勞大哥哥在父親那裡替妹妹帶句安。」
「三妹妹……」魏孜博眼看著魏楚欣往院外走去的背影,肩膀輕顫想來是哭了。
魏三鵬在後面裝作沒事人似的,「這……這三小姐是怎麼了?」
魏孜博滿眼瞧不上的瞪了魏三鵬一眼,掀開帘子,拂袖進了屋。
魏三鵬還不忘獻殷勤,跟在後頭,笑著提醒道:「大少爺當心門檻!」
這邊魏楚欣一邊走,一邊擦掉臉上的眼淚,走到無人處,她還哪裡來的傷心。想著一樁樁事情壓下來,攢到最後和魏三鵬算總賬那才叫有意思呢,現在,還不是著急的時候!
一面想著,一面呼喊還沒有走遠的郎中。叫了兩聲,郎中停了下來,魏楚欣眼見著不遠處有粗使婆子提著水桶在倒髒水,就故意揚聲問郎中道:「先生,我父親得的是什麼病?」
這才是正經的戲子,明知故問呢,那害魏偉彬得病的葯都是她親自採回來親自磨成粉末的,到現在卻來問魏偉彬得了什麼病。
魏楚欣一面說著,一面就走了過去,走到郎中身邊,沒說話倒先掏出個翠玉如意佩來遞給郎中。
郎中眼裡放光的看著魏楚欣,不知道魏楚欣何意,魏楚欣見狀,帶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兩日後還得麻煩先生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