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湖變
奇怪,一個人都沒有。
栩夕推開木居的門,喊道:「阿姐、阿娘,霓裳,你們去哪兒了?我回來了。」
仍舊空無一人,栩夕只好退出了木居,對站在門外的焰華少微,說道:「一個人都沒有,我阿娘她們不知道去哪了?」
他沒有回應。
栩夕不停地看向四周,想著或許她們就在不遠處呢。
就在這時,周圍暗淡的海水中,突然湧起無數黑衣人,密密麻麻的半隱在水中,似鬼如魅,那一雙雙詭異的眼睛,緊緊盯著站在自己跟前的焰華少微。
在他們漆黑的袍子上,都掛著一根同樣的桃色羽毛。
「怎麼會……少微……」
栩夕話還沒說完,那些黑衣人已從湖水中沖了上來,栩夕恐慌了,卻沒想到,那些黑衣人避開了自己直衝焰華少微而去。
栩夕看到他,原地旋身升至上空,躲開了這無數黑衣人的攻擊。
那些黑衣人怎會就此罷休,蜂擁而上,頓時,整個湖底陷入一片廝殺,焰華少微不知何時,手握一柄仙劍,站在上空,將手中仙劍用力朝地面一豎,只聽「鐺」,仙劍插進地面,一圈強大的光芒從仙劍四周朝四方散去,但凡接觸到那一道光芒的黑衣人,無不魂神俱滅,可隨後眨眼間,那些原本已經死了的黑衣人,又重新幻化在湖水中,再次殺向焰華少微。
望著被包圍的焰華少微,栩夕心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他進入湖底封了一半修為!
「少微、少微……」栩夕無助的大喊著,只希望他能聽見,但他劍下的光芒,以及所有法器相擊的聲音,瞬間將她的聲音淹沒。
「這是怎麼回事?阿娘……」栩夕望著半空中的焰華少微,眼含淚光,擔憂的念道。
雖然被封了一半修為,但焰華少微的功力對付這些黑衣人,似乎也迎刃有餘,他傲然佇立海天之上,以指凝訣,一團團帶著強大力量的光環,自他掌中如排山倒海般呼嘯著沖向黑衣人,炸裂聲震耳欲聾,片片黑衣人在那道道光環下葬身湖底。
就在這時,海天之上,無數天兵入湖,有天樞、九曜星,五大天將、和近二十萬天兵,入湖現身即刻一片肅殺。
一時,整個太湖湖底,光芒萬丈,道道劍氣呼嘯劃破海天!
那些黑衣人也並不遜色,畢竟是在太湖,但凡進入到這裡的仙人,都要被封去一半的修為,所以說這些天兵天將,加上焰華少微來說,功力在眼下狀況看來,也基本上平齊,不會相差太多,所以,在這太湖開戰,反倒是水中人佔了一定優勢。
木居院內,那道白衣女子的身影,近乎絕望的站在那裡,她想不明白,事情怎會變成如此?
木居內又為何空無一人?
難道百年前的月圓夜,是阿娘早已設計好的?
此時,一陣怪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順著那聲詭異的聲音來源,栩夕緩緩別過頭,赫然看見冥魚正朝這游來!
短短百年不見,那冥魚已是變了一番模樣。
血紅的眼睛,呲挘的牙齒看起來極其兇狠殘暴,外身長滿了黑紫色的鱗片,只見,它在看到廝殺的陣仗中時,那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間紅光大盛,飛速朝天兵以及黑衣人游去。
「少微小心……」栩夕急切的大喊道。
已全然沒有了害怕之意。
似乎她的生命早已與他相連,交織在血光中。
冥魚發了瘋那般,橫衝直撞在殺陣中,口中不時咬著天兵以及黑衣人的軀體,鮮血順著他恐怖的尖牙往下流。
海天之上,又有眾數天兵天將相繼入湖……
栩夕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目光慌亂的在陣中找尋著他,突然間,後背一陣刺痛,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這一切……
陰暗的洞室內,只有些許光亮。
粗糙不平的地面上,躺著一個昏厥的白衣女子,漸漸地,她似乎有了些知覺,身體逐漸可以動彈,只見她,猛然坐起,口中喃喃喊著:「少微、少微。」
這時,她才看清周圍,並不是木居,也不是天界。
「你醒了。」一寒聲突然想起,栩夕不禁嚇了一哆嗦,這人的聲音好生嚇人,與那冥界的無情索命鬼,有何區別。
她別過頭,看到她所躺的位置正前方處,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的眼神已經足以讓栩夕感到懼怕,她跟前,還站著五六個侍女,各各手中握著一柄劍。
「你是誰?」栩夕問著,緩緩起身。
那女人也同時從坐而起,向她走來,肅著臉色厲聲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需要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就好。」
栩夕一瞬間恍然大悟,道:「湖底里的黑衣人是你派來的?」
那女人冷眼盯著栩夕,沒有回應。
她雖沉默,栩夕也明白了此事,皺眉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阿娘她們呢?」
她轉了個身,背對著栩夕,道:「做好了你該做的事情,我自然讓你見你阿娘。」
果然,阿娘她們生死未卜,少微身陷湖底,都是出自她手,栩夕深吸一口氣,強定情緒,道:「你想讓我做什麼事情?」
那女人驟然轉過身,站在那裡,一字一句的道:「去向焰華少微請罪,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魚族恨透了天族,這些年來掩藏鋒芒,只為蓄勢,你百年前故意接近焰華少微,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為魚族族民報仇。」
「不可能,我絕不會說!」
「說不說那是你的事,就算你不說,魚族也已經擔下了這個罪行,逃脫不掉,假如你說了,我會放你阿娘一馬,若是你執意不說,你阿娘的生死可由你來決定,怎麼個死法,也握在你手裡。」
栩夕渾身一陣顫慄!
站在那久久,口中說不出一個字。
腿如軟泥,明明無力支撐還依舊強撐著。
「怎麼樣?想好了嗎?」那女人走到跟前,故意在她耳旁說道。
可栩夕,聽到的卻是這洞室中,隱隱傳來的風聲。
那風裡,似乎還有天兵打鬥的聲音。
以及,他早已刻畫在心底的面容。
「說話!」那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厲聲喝道。
栩夕整個人似已定格,眼眸空洞,彷彿這世間山河萬物,都只是在眼前匆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