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羈絆
「余雙,只要你放下手裡的東西,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產生過嫌隙。」
「阿!」
余雙呻吟著從地上翻坐起來,一把抹掉嘴邊的血跡,臉色蒼白可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
「我很感謝過去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照顧。但你的這個要求,我做不到,哪怕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也不能忘記初衷,我居然不是這事,只能生活在陰暗當中的生物。」
「陰暗?」男人笑了,笑的非常大聲,一點都不咋呼會不會讓外人聽的。
「心裏面的人才會覺得這裡陰暗,難道你不覺得這裡是個夢幻樂園嗎?在這裡我們就是主宰,可以輕而易舉的達到一切。」
「你想要離開我並不怪你,人各有志。可你想把這個地方毀掉,那就怪不得我對你下手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懂嗎?」
余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要把我逼到你的對立面上去,那樣的結果我還是你還是我都無法承受。」
那他已經走到撕破臉的地步,余雙還是不想放棄。
竭儘可能勸說著男人,所以這麼做並不是想要拿到更多的好處,單純是因為這個人曾經幫助過他。
他不想做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哪怕這個世界早已變得黑暗不堪,但他還是竭儘可能想要保住內心中的那一幕光明。
人只有在有追求的時候,才會無比嚮往陽光。
一旦不願意為了一個目標而前進,哪怕過的再幸福,世界也不是光明的。
依靠別人得來的好處,遲早有一天會煙消雲散。
而這也是他不願意當一隻米蟲真實原因所在。
不然就以他現在掌握的這些東西,改善家裡的生活環境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所追求的東西不過就是那兩樣:名和利。
前者可以幫助一個人帶上這個世界的巔峰,成為一個需要眾人仰望的存在。
後者只代表了個人的財力,哪怕擁有再多的金錢,也得權勢是低頭。
這一點無論走到什麼時候都無法改變的。
他有不想改變,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他想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那就是家宅平安。
可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不是他想要,想要就能要的。
為了可以早日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只能自己站起來,為了未來而抗爭。
「不答應?」男人嘴邊露出一抹淡淡的陰冷笑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啦。」說著,男人就率先動起手來。
他的速度可比余雙快得過了,不過眨眼的功夫,先前還在對接的人已經到了面前。
手上左邊是一套衣服,右邊只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糖盒。
光看外表都能看出那幾個大字:暴發戶。
那當然不是那種暴發戶,他家裡的條件,甚至說不上太好。
在最難的時候,甚至吃了上頓沒下頓。
艱苦的童年造成了他異乎尋常的堅毅。
別看他嘴上說的這麼好聽,真到了我要選擇的時候。相信再好的偽裝也壓制不住。
畢竟偽裝這東西就和人說設差不多,得反過來聽,順帶再拉踩一把。
男人心裡的算盤打的是非常好的,可惜再好的心也需要有人配合的。
沒有人配合就是想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余雙沒有在說什麼,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用實際行動告訴男人他的選擇。
男人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是在什麼地方都會有人願意護著你的。既然你自己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直接衝撞過來,余雙一時不查直接被撞了個踉蹌。
噔噔噔噔,往後退了十幾步才勉強維持住身形。
原本就很虛弱的身體,在這一下撞擊后愈發的虛弱了。
兩手緊緊的捂住胸口,胸肺間大力地呼吸著,接近可能想要保持住平穩的呼吸。
只可惜相識實在是太嚴重了,哪怕他捂得再好,你就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痛苦。
轉眼的功夫額頭上就冒出細密的汗珠。
密密麻麻的看著就讓人也挺難受的。
「我都已經說了,你是不可能打過我的,放棄吧!」男人又勸了一遍。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爭鬥再持續下去,畢竟他的抵抗力是需要消耗靈魂之力。
現在這具身體就是再好,也比不上原裝貨,多多少少都會帶有一些負面情緒。
而這些情緒在不經意間往往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奪回身體的主控權往往只是在一瞬間的事情。
為了避免這種意外的發生,男人只能分出一部分精神去控制,而這也是余雙和男人打到現在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這樣,十個他也很難是男人的對手。
除了男人本身就受了傷,或者有其他事情發生,不然這個說法就只是如果,如果而已。
還是那種不具備任何實際意義意義的。
余雙笑:「如果把你換成是我,你會妥協嗎?你願意別人用你的親人作為要挾,然後被迫去做那些不喜歡的事情嗎?」
男人呼吸一窒,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只是這個說法他不能說。
不然這一次可真就出師無名了,雖然現在對我可以長期心情的人很少,但他也得小心。
能有第一個余雙就能有第二個,第三個。
數量一旦上來有些秘密就把握不住了。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沒有之一。
他可不敢用自己的未來去和這些人賭一把,所以這一次他一定得把人給弄走。
最好可以永遠消失。
反正他家裡人都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就是現在把他送走倒也合適。
就是有些對不住剛開始的諾言。
再也沒有辦法把隊伍完成整的帶下去,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有些人自己找死呢。
不想活下去的人沒有必要叫。
想著男人眼中的目光就變得越發灰暗了。
舉手投足間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再也沒有往日都溫清與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暴利以及那濃郁到不行的殺意。
看到這一幕,余雙雖然嘴上什麼都沒有說,但內心早就慌得不成樣子了。
這麼容易就被激怒,也太草率了一點吧。最起碼你也等你來我往東十幾回合的嘴才行。
這麼不安套路出牌,你讓他接下來怎麼處理善後的事情?
簡單粗暴的給好處,還是直接用武力壓制啊?
前者嘛,他倒是可以嘗試一下,要是後者,那就麻煩。
不說男人,他根本打不過,就是打得過也沒有辦法動手。
低頭看著已經發青的手掌,余雙的臉色越發白皙了。
這種白並不是正常的白色,而是如同綢緞一般的顏色白的沒有一點瑕疵。
對於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來說,這種膚色是夢寐以求的。
可對於目前狀態下的余雙,就不太友善了,因為這代表著,他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
哪怕是之前還算穩固的靈魂都開始顫慄了,無所不知的霧氣已經無法給他反補能量了。
沒有了霧氣,他什麼都不是。
心中越是擔憂,身體上的反應也就越快。
虛晃一槍后,余雙就開始飛速後退,在別緊要的關頭,甚至轉身就跑。
看著前方越來越狹小的道路,余雙不由露出一抹苦笑,理智告訴他應該馬上回頭繼續走下去,一定會出事的。
但他別無選擇,是真的沒有任何選擇。
現在的他就算不選擇這條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再耽誤下去,恐怕堅持不到見到秦瑤。
他和秦瑤的關係,遠比余悅琪和秦瑤之間更加僵硬,可現在也只能指望她了。
至於人家按不按他說的話去做都不重要了,人一旦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在沒有任何感覺。
感覺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其他,自然也就不在乎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近了越來越近了,他甚至可以看到人影啊。
經過一番極速賓士后,余雙總算見到了他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一刻他突然就輕鬆了。
哪怕秦瑤還什麼都沒有答應,他也覺得非常輕鬆。
余家人非常相信直覺的存在,具體是因為什麼沒有人清楚,反正就是相信,沒有任何理由。
因為靈魂的虛弱,余雙的聲音沒有之前的洪亮,聽在人耳朵里就和小貓叫差不多。
如果不是秦瑤一直周圍的變化也沒有辦法發現。
「是你來了嗎?」秦瑤小聲的詢問。
一邊說還一邊注意著阿好的反應,生怕被發現了。
余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我沒有時間了……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清楚……進去之後一定不能回頭,回頭會面臨什麼情況,相信你也知道了……接下來我沒有辦法再幫你了……小心裏面的人……他,他……」
說到這裡,余雙的聲音越發小了,隨即化作一縷縹緲的煙霧消散。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能夠看到他,一定會發現,他身上的偽裝都消失了,又變成了當初那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只可惜這一幕誰也看不到,哪怕是有血緣關係的秦瑤也不行。
人眼的可視區域畢竟是有限的,看不到的東西,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是看不到的。
與此同時,在京都某一個非常偏僻的角落裡,一隻大狗狗憤怒的嘶鳴著。
兩隻前腿不安的刨著地面,不知道在抓什麼。
這種不安持續了很久很久,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根本沒有人發覺這處的異常。
當有人注意到的時候,狗狗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個大坑。
負責照顧狗狗的人氣惱的跳腳。
「該死的又讓那小畜生跑掉了。這要是讓會長知道了,還不知道得怎麼處罰呢!真是害人狗。」
「別埋怨了,趕緊的吧。」另一道聲音響起。「再不去,會長的氣只會更大。」
「切,不過就是一條殘廢的死狗,有什麼了不起的?先不急,等我找一條差不多狗替換再說。」
「這,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人命難道還沒有狗命貴重啊?」
……
「誒!怎麼突然熱了一點?」阿好有些詫異的嘟囔,「秦瑤,你有……你眼睛怎麼紅紅的該不會是哭了吧?要不要這麼沒出息啊?把余悅琪丟下去是我不對我和你道歉還不行嗎?反正人都死了,還這麼計較幹什麼呀?遲早要埋的。」
「那能一樣嗎?」秦瑤吸吸鼻子,努力將真實情緒隱藏,很是冷漠的看向阿好。
「如果是我把你的妹妹丟下去,你還能說出這話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說完秦瑤就站了起來,「你要到哪裡去?這裡可是很危險的,你最好不要亂走。」阿好問道。
秦瑤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哪裡都不去,只是這個地方的空氣太污濁了。再不換一個地方我會窒息的。」
阿好怒瞪她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故意埋汰我嗎?我都已經和你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抓著不放?」
這一次秦瑤並沒有理會阿好,徑自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去。
緊抓不放嗎?
並沒有吧,她要是真的打算糾纏,哪裡會放過現在的阿好。
畢竟虛弱狀態下的人才是最好的對付的。
她是女人又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用不著玩那套所謂的公平。
滴答,滴答,天空漸漸下起了小雨,很快就將面容和身體都沾濕了,秦瑤沒有找地方躲,就這麼任由雨水吞食。
在雨幕中,悲傷被無限放大,聽說下雨了,是老天爺在替她哭泣嗎?
替她向緣分淺薄的親人做著最後的告別。
想著,秦瑤低頭看向了掌心,在那裡有一串DIY的腳鏈。
腳鏈本身並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就是一根簡簡單單的紅繩,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末尾處有三顆粉嫩嫩的摩根石。
聽它的原主人說,是繩子本身太短了,用來加長的。
過去她沒少說這腳鏈丑,一直不願意戴,好幾次想扔了它。
哪知道,這醜醜的腳鏈會變成她們之間最後的羈絆。
想著,秦瑤將腳鏈戴在腳腕上,然後沖著某個方向說道:「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