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黃家樓

卓悠然眼睜睜看著疼愛了她十年的母親斷了氣，心中的悲痛難以自持。傷心過度又加上那一夜淋雨後，身體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面具男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喊道：「卓小姐，卓小姐……」

「樓主，這卓悠然應該暈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去找幾個丫頭來好生侍候，還有準備一桌飯菜，等她醒來之後讓她吃飽飯……」

「是！」

……

卓悠然醒來，自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看自己手上的飾品還在，心裡不由想起悠然谷的一切來。

「卓小姐醒了！」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說道。

卓悠然揉了揉眼睛，想起母親。便急忙起來，穿好鞋。

「我母親的屍身呢？……你叫什麼？」

「你母親已經裝殮起來，正放在堂屋中…回小姐，婢女叫苗子…」

「好，苗子，你可以帶我去嗎？」卓悠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腦子也是一片昏昏沉沉。

苗子走來扶著，將她帶到堂屋。看著漆黑的棺材置於房中，心中的傷痛又一次襲來。

她推開苗子一下子跪了下去，膝蓋與地面相接觸時發出了悶聲。

她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嚎啕大哭，只是心裡很難受，難受得想要將心挖出來放到棺材里去。

身上已經沒有了力氣，於是癱軟在地上，看著棺材。

「公子……」

面具男走進來，看到她十分頹喪地坐在地上，對她說道：「卓小姐此時傷心，似乎還不時候？」

見她不理會自己。面具男道：「難道你要將你的父親棄之不顧嗎？」

「我父親還活著？……」聽到父親兩字，卓悠然眼神幾乎一亮，回頭道。

「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父親還活著？」

雖說聽不大清她在說什麼，但面具男還是能看懂她說的話。

「將卓小姐扶回房中……卓小姐，還是先回去，聽我慢慢和你說吧。」

苗子將她扶回房間，躺到床上，就等著那個男人來為她解答疑惑。

面具男來到房中，看她面色蒼白，知道她病得不輕。回頭便吩咐人到大街上請個大夫來。

站在屋中，看了看陳舊簡陋的屋舍，帶著十分愧疚的眼神對她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住在這樣簡陋的房中……」

卓悠然搖搖頭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告訴我父親還有我哥哥們的下落。」就只在地上坐了那麼一會兒，喉嚨竟然失聲了。

「你看你說話都說不出了。現在要做的是將身體養好，而不是關心其他的事情。」

卓悠然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生氣道：「又不是你的家人，你當然不覺得事情的緊迫性……」

男人看出她臉上的不滿情緒，說道：「不過為了讓你安心養病，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你父親和哥哥們都還活著。因為決勝匕首他們沒有找到……」

提到決勝匕首就讓她警覺起來。

不過這時候才開始警覺似乎有些晚了。

這時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端著托盤進來，走到她床邊道：「卓小姐，我想你一定餓了，吃點東西吧？」

卓悠然聞著女子身上刺鼻的脂粉香，有些受不了。看她拿勺子舀粥的生疏樣子，知道她是不經常侍候人的。

「卓小姐請張嘴……」

看她滿滿裝了一大勺，而且粥還冒著熱氣兒。她知道這肯定很燙。

「看來你很嫌棄嘛？呵，你是不習慣我喂你嗎？也是，我也不習慣侍候人。不過誰叫你是悠然穀穀主，名滿江湖『一飛衝天』的卓盛卓大俠的女兒呢？你身份這樣尊貴，當然得由我這樣的人來侍候才顯得出你的身份來……。」

卓悠然看著她，心想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只是喂我吃了粥就會顯出我的身份？

女子不管她張不張嘴，說著就將熱粥送往她的嘴唇邊，眼裡透著陰狠毒辣。

卓悠然雖說身體不適，但也沒有達到半身不遂或者不能動彈的地步。

依著對危險的直覺，她快速出手將女子端著的熱粥一下子掀翻。緊接著一手捏住女子的手腕，一手握住她的喉頭。這一舉動前前後後不過眨眼的功夫。

「卓小姐，請手下留情。」

卓悠然冷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害怕得驚慌不已的女子。

卓悠然放開手，但她並未就此了事。而是臨了向她胸口擊出一掌，當時就將她打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啊……」女人發出慘叫聲，隨後趴到面具男邊上，哀聲道：「公子，她欺人太甚……」

卓悠然看著灑在被子上的粥，用袖子擦了擦手腕上沾了粥的鐲子。銀色的鐲子因為沾了熱粥變成了黑色。

卓悠然將掛在脖子上的銀項圈取下，這個銀項圈還是她過四歲生辰的時候寧王府送的。她

當著面具男的面從裡面拿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

這些丸藥都是由寧王妃配製的，專門用來治感冒發燒之用，藥效十分的好。每年都會派人送到悠然谷來。

「卓小姐，真是對不起……」

卓悠然將自己的衣服拿著，走到面具男邊上用沙啞的聲音對他道：「謝謝你的款待，這個人情我記住了，下次我一定還你……」

然後徑直走停放屍身的堂屋，她既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也想用此來脫離險境。

她走到棺材用手去推蓋子，卻被趕來的面具男阻止了。

「我想將母親的屍身帶回悠然谷，希望你不要阻止……」

「不行，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是有多糟糕？」

「她是我母親，是養我長大的母親。她著的時候就曾和我說過，以後生生世世她都要在悠然谷，哪裡也不去！如今她離開人世，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連她這點小小的要求也辦不到吧？」

可就是如此，面具依然用她身體不好拒絕讓她開棺。

卓悠然怒了，她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面具男的屬下見卓悠然眼中似有殺氣，紛紛從暗處現身，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女子並非如傳聞中那樣無能。

他們將男人守在中間，撥出配劍，作出隨時保護主子的姿勢。

卓悠然將他們掃視一圈，看到了幾個黑衣人手腕上露出青色的印記，心裡便知道這是東陵國情報組織黃家樓成員的標緻。

心裡頓時瞭然，因此更加確定棺材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母親。

這時她忽然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卓悠然的眼睛和母親很像，都是大眼睛。那樣大的眼睛就算哭得再久也不會腫得眯縫了眼。想起父親去年受傷的情景，母親坐在床邊哭了一整夜。而當時她的眼睛雖腫得像個桃兒，但還是能看到她那黑得發亮的眼球。

吞下去的葯開始起了作用，她的喉嚨里似乎堵著一口痰，很想將這口痰吐出來。

一直扶著棺材在那裡咳嗽。

「咳咳……」

「去給卓小姐來杯茶……」面具男見她咳得臉色通紅，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不多時，一個丫鬟端著一杯茶進來。

「公子，茶水來了……」

「送到卓小姐手裡……」

「不用，我自己過來拿吧。這位公子你還是叫你的人將這棺材打開了，我好帶著母親回悠然谷，將她埋在那裡……」卓悠然嘟囔著走來。

接過丫鬟手裡的水，並未立刻喝下。她帶著懇求且感激的眼神看著面具男。

「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如若你這次幫我，他日定當為你捨生忘死。」

她一邊說，一邊朝他靠近。

就在離面具男不到兩米的距離，她將茶水向站在他身邊的人用力灑去。

帶毒的茶水向他們撲面而去，護衛們依著本能回身躲避。

就在這時，卓悠然一步跨到面具男面前，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身子一扳，背後朝向自己。一手扼住他的喉管，當那些護衛反應過來時，才驚覺到自己的主子已經在別人手裡了。

「不許動，否則我就要了他的命……咳……」說完吐了口痰出來。

「你這人真是忘恩負義，竟敢如此對你救命的恩人！」一個黑衣人道。

「救命恩人？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些什麼？若不是為了想從我這裡套出決勝劍在哪裡，你們早就將我殺了？叫你的人讓開…走…你到是走呀？」

「卓小姐，你已經點了我的穴位，你叫我怎麼走？」面具男無奈道。

這樣一說，卓悠然才想到方才為了好控制他在出手的時候給他點了定穴。

將穴道解開后，這人才走起來。

護衛們紛紛讓出一條道兒來，眼神謹慎得看著她。

「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我手上的銀針不小心戳到你們家公子的喉嚨，死了。那可就不要怪我了……讓開，讓老娘出去。」

「我告訴你卓悠然，你就算從我這兒出去，也不能活下來。你可知道前天你所殺的人可是九龍閣的，並且我已經將消息放出，說決勝匕首就在你手裡。是你離開悠然谷的時候拿走的……」面具男威脅道。

「你還是給我少廢話吧。」說著從面具男身上搜出一把匕首架到他的脖子。畢竟一根銀針實在拿著不上手。

還好自己的身高與他不相上下，要不然就這樣一高一低走著還不方便。

臨到門口才想起要他們給自己準備一匹快馬，還有銀子。

面具男讓人按照她的要求將馬匹和兩百兩的銀子綁在了馬鞍里。

就在眾人以為她會就這樣放了人，沒想到見她從一根木釵頭中拿出一粒如綠豆大小的東西出來塞進面具男的手中。

「這是碧柳山莊所特製的毒藥血絲燕，血絲燕是什麼毒藥，你們應該比我清楚，這裡我也就不多作解釋。若你們敢對我耍花招，或者暗中對這馬動了什麼手腳，致使我命喪黃泉，那你們這個主子也不用活了。畢竟解藥在我的身上。若你們想在短時間到北國的碧柳山莊換解藥，不好意思。那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沒想到卓盛還是碧柳山莊的傳人，真是沒想到呀。」

卓悠然聽他說碧柳山莊，雖說她不知道這碧柳山莊是做什麼的，但也聽過左三叔說過這世界有三大邦諜機構，也就是現代俗稱的情報部門。

一是玄國的九龍閣，二是北國的碧柳山莊，三是東陵國的黃家樓。但為了混淆視聽，各國將這些組織偽裝在江湖門派。雖如此，這些也成為了公開的秘密罷了。

這些國家情報組織的成員，都有其特殊的標緻，比如這黃家樓的標緻就是手腕處有青色的環形暗記，而九龍閣的印記便是在脖頸處刻著一個九字。碧柳山莊的是一片柳葉，印在了左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