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煙容的眼皮跳了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巧月就囂張的看著王媽媽道:「誰是你家姑娘啊,這是我家郡主,平日你欺負我也就罷了,一個下人也敢在這攔我們郡主的去路,快讓開!」
王媽媽低了低頭,眼裡滿是不屑,郡主?哪家的郡主?忠武王府都沒了,她還做著郡主的美夢呢。
面上卻是誠惶誠恐的跪下,卻一步都不離院門,死死將院門給擋住,「是老奴失言了,還望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只是老爺交代過,不是不讓郡主出去,而是外頭實在是危險,這都是為了郡主的安危著啊!」
沈煙容瞥了頭連顏色都不屑的施捨給她,「危險危險,除了這句話你還會說什麼?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出去!不然你就讓楊二叔來見我!」
「郡主若是一直不講理,老奴也只能請郡主進屋去了。」
說著是一副想要上前動手的樣子,沈煙容閃過一絲得逞的眼神,毫不畏懼的挺身往前一步,「敢問媽媽,你想如何請?原來這就是楊二叔的待客之道嗎?讓一個奴才在這作威作福,現在還想傷著我不成?」
王媽媽這了一聲,抬頭去看沈煙容不容商量的樣子,又覺得有些棘手,老爺一開始讓她來伺候,只說除了不讓她出院子,其他一切都聽沈煙容的。
其中一條就是絕對不能傷了她,看著現在劍拔弩張的樣子,她才覺得是自己把沈煙容想的太簡單了。
看她平日的樣子,以為是強弩之末,只當她是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好哄騙,卻忘了虎落平陽本質也是虎並不是羊,不管如何都不是她一個奴才可以隨意拿捏的。
「是老奴說錯話了惹郡主不高興,郡主只管在這等著,老奴這就去請老爺來。」
又怕自己走的時候她們會離開院子,交代了小桃仔細的『伺候著』,把這尊大佛請回了屋子,才小跑著出去找楊文波。
沈煙容趁著小桃不注意,和巧月交換了一個狡黠的笑,一副不耐的樣子,坐回了屋子的貴妃椅上,直把小姑娘嚇得一愣一愣的。
心中想的卻是,他楊文波不是讓她想要什麼就提什麼嗎?那就讓她看看他的底線到底在何處,她又能囂張到什麼地步。
她這就叫做奉命囂張。
就在沈煙容的忍耐快到極限的時候,王媽媽就小跑著回來了,身後還跟著緊趕慢趕的楊文波。
即便是夕陽西下,七月末也還是悶熱難耐,尤其是剛剛走得快了,他的身上還穿著官服,剛回府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先跑來了小院見她。
結果一進屋,就看到沈煙容舒舒服服的靠著,喝著茶,讓楊文波忍不住的皺了皺眉。
「這是誰惹侄女兒生氣了?」
沈煙容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聲,「我還當楊二叔是想將我囚在此處,不然怎麼哪裡也不讓去!」
這話一出,楊文波就忍不住的冒冷汗,難道是她察覺到了什麼不成?是不是有什麼事被她知道了?
「侄女兒說的是什麼話?我為了暉元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惜動用財力關係,這幾日才得以讓暉元兄的斬立決被延緩了,沒想到侄女兒卻在背後這麼想我!」
一副被人誤會了之後的冤枉之色,尤為的真實,若不是沈煙容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忍不住要為他鼓掌了!
簡直就是戲精本精啊,他不上去吐一口痰踩上一腳就謝天謝地了,指望他出錢出力,簡直就不要做夢。
但沈暉元沒有立即問斬,確實是這幾日來最好的消息了,沈煙容難得的雙眼一亮露出了一個笑,但面上還是一副彆扭的樣子。
好像很是不甘心的向楊文波賠禮道歉,「都是侄女一時心急錯怪了楊二叔,只是這裡實在是讓人難待!我即便是去牢中陪父親也好過在此處煎熬度日的好!」
楊文波見她信了自己真假參半的話,不禁露出了幾分和藹的笑意,「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又怎麼會怪你呢。不過,可不能再說這種傻話了,你父親怎麼捨得你進牢里受一點委屈呢。」
仔細的品了品她話中的意思,難道沈煙容不是懷疑自己被囚,只是因為對現在的生活有哪裡不滿意的?
試探的開口道:「是不是有哪裡照顧的不如意,你只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能滿足侄女兒的要求。」
「自然是有的,飯菜也太難吃了,有時候送過來還是冷的。」
「我以前每日都要喝一盅燕窩,如今連燕窩的影子都沒看到過。」
「上回楊二叔答應的冰到現在也沒有,再這麼下去,我遲早會被熱死的。」
「……」
楊文波一開始還在仔細的聽,在想是不是哪裡真的被沈煙容給發現了,後來越聽頭越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沈煙容。
上下的打量了一眼正在處處挑刺樣樣不滿的沈煙容,他還是不能相信,邵陽郡主居然真的這麼蠢?
難道她這麼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叫來,根本就不是察覺到自己被囚困,也不是因為擔心外頭的形勢,而是單純的因為飯菜不和口味?她沒吃到燕窩?
不管過程如何的曲折,結果都算是滿意的。
楊文波的脾氣遇上這位郡主也算是磨平了,心裡只能安慰自己,好在她不是因為知道皇帝念其年幼無辜,禍不及兒女,赦免了她的罪行。皇太后還要接她進宮陪三公主讀書,如今正在滿城找她。
「只要能讓郡主滿意,我這個做叔叔的也算能對得起你父親了。」
小院本來就建有小廚房,只是一直空著沒人用,沈煙容在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就開始打它的主意了,楊家的廚子手藝倒是不錯,就是她吃著不習慣。
她可不能餓著肚子里的小寶貝,必要時候可以自己親自下廚!
最後兩方協定,楊文波給她送了一個會做各菜系的廚子,又專門派了一個小丫頭每日來送菜,尤其是她欽點的燕窩。
沈煙容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難得揚了一張笑臉,也不吝嗇自己的喜悅,「還是楊二叔知道我的脾氣,等過些日子父親平反,我回家之後,一定答謝楊二叔。」
看著沈煙容一副你收了我的恩惠,一定要感恩戴德的表情,楊文波心中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有些發笑,對沈煙容越發的放心了。
一開始強勢的樣子還真的唬住了他,沒想到她就如傳言所說的是個草包美人,外厲內荏好哄騙的很。
他不能在這裡久待,不然就該被人懷疑了,沈煙容為何突然被太后赦免他不知道,但沈暉元還關在牢中,他是步步都需要謹慎。
或許是心情好,臨走之時沈煙容還送他到了屋子門口,「楊二叔慢走,若是外頭有我爹娘的消息,可一定要及時差人來告知我。」
楊文波表面上應得好好的,心中卻在發笑,就算是告訴了你,你又能如何?
「對了,我聽王媽媽說郡主最近有些不舒服?這可是大事,我找了個大夫,嘴巴很緊,過幾日就讓他過來給郡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