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等到香兒一抬頭,才發現自己迷路了,更為詭異的是,前面的樹林間好像有燭火的光亮,聽著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入府也有一兩年了,卻從來沒聽人說起來,後院還有這麼個地方。
暗暗的記下了院子的路線,怕被人發現自己,又悄悄的從另外一條小路往回走。
回到大姑娘的院子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碰上院子里的丫頭都說是剛剛肚子疼去了如廁,就溜回了自己的屋子,早早的上床睡覺就怕被人發現有什麼異樣。
只是臨睡前,還是有些許的困惑,怎麼還會憑空多了個院子出來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沉沉的睡了過去。
此時還不知道小院已經被人發現的沈煙容,喝完了碗里最後一口蓮子銀耳糖水才在巧月的攙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自從前幾日吃了鱸魚吐了之後,她又跟沒事人一樣了,除了海鮮吃嘛嘛香,飯量也變大了許多,天氣又熱的慌她不敢太靠近冰山,只能白天的時候隔著幔簾貪一絲的涼氣。
到了傍晚就尤其的愛喝這類的湯湯水水,夏日裡蓮子肥美,去了蓮心和銀耳雞蛋一塊煮了,滿滿一碗喝下去既滋補又爽口。
而且這些糖水也不是只有孕婦能喝,她喝熱的,其餘的部分就讓劉一刀用攤涼了給巧月她們喝,倒是連帶著王媽媽看她也沒以往的戒備了。
只是小桃每次看到沈煙容眼神都會躲閃,一副不敢和她對視的樣子。
從楊文波走後,她就發現了,小桃好像有些崇拜她,她也沒多想,小丫頭很容易就會對權勢產生這種心理,大概就像是讀書的時候對班主任的複雜感情。
她也不討厭這個老實的小丫頭,只是那日她吐了之後小桃就又變了,像是追星幻滅的小粉絲?
沈煙容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不管是小桃王媽媽還是劉一刀都好,她與他們都不應該過多的接觸,這樣或許更好。
況且她也從來沒想要隱瞞自己懷孕了,她不認為自己懷孕是件不恥的事情,摸了摸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這裡面的可是她的小寶貝哦。
不過那日之後,小玉就沒有再出現過了,這讓一直在等著她的沈煙容有些沮喪,雖然她懷著孕不太適合和小貓過多的接觸,可是真的好想擼貓哦。
直到有一日的午後,沈煙容抓著玉米在啃的時候,一團白球的小東西不知何時黏到了她的腳邊,輕輕的蹭了蹭她的腳踝。
沈煙容的眼睛發亮,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笑臉,「小玉!你來了。」
小玉蹲坐在沈煙容的腳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她,甜軟的喵了一聲,直叫喚的沈煙容想要幸福的眯眼。
等到沈煙容把玉米往右邊挪了挪,小玉的大眼睛就往旁邊跟了過去,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玉看得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手裡的玉米……
她還爭寵不過一根玉米!
哼!
不過小玉寶寶要吃玉米,她……當然的屁顛屁顛的喂呀。
小心的掰下三四顆果粒飽滿的玉米粒,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心,小玉就乖巧的卷進了嘴裡,等到掌心的玉米粒沒了,它粉嫩的小舌頭還舔了舔她沾著玉米甜味的手掌。
酥麻酥麻的,小玉真是太可愛太乖了!
一連這麼餵了幾次,她就停了下來,把玉米遞給了巧月,玉米雖然適合小貓吃,但吃多了也會不消化。
習慣性的摸了摸小玉的下巴,直到摸的它舒服的輕聲瞄了瞄,沈煙容才露出了狡黠的笑,在小玉沒來的這幾天她以後和巧月做了逗貓棒,這回小玉總不會再跑走了吧。
她已經想好了她要養小玉,等一會就把它洗的乾乾淨淨的,她要擼貓!以前不養貓那是她連自己都養不起,她不捨得委屈貓,現在好不容易穿到了這裡,怎麼能沒貓呢!
然而,就在沈煙容信心滿滿的接過逗貓棒,朝著小玉眨眨眼的時候,小玉長長的尾巴掃過她的手腕,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愛上一隻不回家的貓,大概就是此刻的心情了。
還不等沈煙容泄氣,那頭王媽媽領了個中年男子進了院子,「郡主,大人讓老奴請先生給郡主把平安脈。」
沈煙容懶洋洋的坐在錦凳上,眼角微微一抬,不以為然的掃了來人一眼,眼裡滿是不虞,淡淡的開口道:「我往日都是李太醫診的脈。」
王媽媽低著腦袋嘴角一撇,這個郡主什麼都好,就是腦子不太好還認不清如今的形勢。
現在還是當初她囂張跋扈的時候嗎?還在嫌棄人大夫是無名之輩。
還是王媽媽好說歹說,提了好幾回楊文波的名字,沈煙容才伸出了手腕,不耐的打了個哈欠,「那便快些吧,我一會還要去扎鞦韆。」
大夫從進屋起就不敢抬頭,尤其是被沈煙容這麼一刺更是把頭往下低了三分,這會也只能隱約看到沈煙容白皙的脖頸和纖纖玉腕,小心的搭手把脈大氣不敢出一下。
剛把了個大概,就聽到頭頂的傲氣的聲音不悅道:「怎麼還沒好?」
趕緊跪下哆嗦的道好了,就看到沈煙容精緻的繡花鞋從眼底緩步走過,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抬頭看了一眼王媽媽,點了點頭。
「有了,三個多月了。」
楊文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微躬著背脊,一臉討好的將拜帖遞到了趙驛凱親信的手中。
當今聖上還未封太子,所有的皇子也未封親王,只是先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經成年,就都賜了府邸,三皇子和四皇子年幼不足十歲,都還住在宮中。書中也有仔細的寫過,大皇子被貶之後,秋天二皇子就被封為了肅親王,等到第二年不必遮掩的他才識畢露,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太子。
如今楊文波正在府邸之外求見,「下官兵部侍郎楊文波,求見二皇子殿下,還望大人通稟一聲。」
趙驛凱的親信是早年他在宮外撿的孤兒,無父無母被趙驛凱賜了名字,苟詭,原本的下等人,留在他身邊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一朝得勢竟然也能稱得上一句大人了。
苟詭是趙驛凱的心腹狗腿,自然知道這位楊大人曾經做過什麼好事,冷笑了一聲,上下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楊文波。
當初他為了抱大皇子的大腿,將事情做絕的時候,可是想到過會有今日搖尾乞憐的樣子?
也不嫌臊得慌,不過也是這些自詡衣冠楚楚的達官貴人們,最擅長的不就是捧高踩低,巴結的樣子與他們這樣的下等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主子,兵部楊文波求見,說是有您一定會感興趣的事要當面與您說。」
苟詭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他還說,若是見不到您,就會一直等下去。」
趙驛凱最近一直不順,沈暉元沒死,沈煙容失蹤,太子之位尚未明確,林清朔態度不明,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讓他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