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氏只是沒睡好有些頭疼,若是真的太醫來了豈不是露餡了,趕緊搖頭說多謝好意,連連說不用了,「多謝郡主的好意了,只是我這是老毛病了,看了許多名醫都說靜養便好,不用勞煩太醫了。」
沈煙容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瞧著模樣還真像是關心長輩的模樣,都讓徐氏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郡主真的是在關心她?
下一秒就聽到沈煙容自然輕快的笑著道:「夫君,你看嘛,我就說讓你早些回來的,這麼大一個家,太太年事已高怎麼能總是勞煩太太替我們打理呢,這不把太太累出病來了吧,好在我已經嫁過來了,以後家中都有我當家,太太就可以好好養病了。」
徐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沈煙容,她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郡主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懂?」
沈煙容天真無辜看著她笑容更深了,「我夫君是林家的嫡長子,父親過世之後將林家這一支交給了我夫君,我夫君自然是林家的老爺,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林家的主母,難道林家不該由我當家嗎?夫君,是我說錯了嗎?」
林清朔嘴角微微揚起一笑,自然的握住沈煙容的手掌,寵溺的看著她道:「夫人有錯也是對的,更何況句句屬實何錯之有。」
徐氏:?
看著眼前這對恩愛的新婚夫妻,徐氏覺得頭疼的越發厲害了,當初林清朔不是已經離開林家了嗎,他不是不在乎林家的遺產嗎,她不是不奇怪為什麼林清朔會突然回來,但她是真的相信了林清朔那句為了名正言順,尤其是林清朔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樣。
在徐氏看來,林清朔官拜首輔,沈煙容身後是忠武王府,怎麼可能真的在乎林家的這點東西,這些所謂的家產對他們兩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可對於他們母子來說卻是立身之本,之所以林渝州不過一個小官仍然有人會巴結他,還不是因為這個宅子和林家的根基,她便是說破了天去也是林家的主母,還是林清朔的繼母,若是失去了這一切,她無法想象今後的日子。
下意識的就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這怎麼能行!管家此等大事如何是兒戲!這麼大的林家,難不成在你們眼中便是過家家的之所嗎?」
沈煙容還是露著笑,徐氏終於被踩著尾巴炸毛了,露出她的真面目了,想要說話便被林清朔輕輕的捏了捏掌心,寒著眼輕飄飄的看了徐氏一眼,「我竟是不知,如今這林家已經是太太當家做主了,竟不曾將我這家主放在眼中嗎?」
今日這事若是沈煙容出面,自然也能威逼利誘的讓徐氏交出管家權,可事情若是傳出去,世人偏憐憫弱者都會說沈煙容這個新嫁婦,竟然嫁入林家第一天便逼著繼母讓權,外頭之人對沈煙容的看法本就貶多過褒,即便沈煙容自己不在意,他也不喜歡有人誤會自己的妻子。
更何況她是為了自己才會做的這一切,他林清朔是林家此房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人,也是當之無愧的家主,只要他出面說話,徐氏便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憋著,世人即便要說也只會說他秉公辦事,或是不講孝道,可與他來說這世上唯一重要的人只有她們母女,別人都是旁人。
徐氏瞬間就是一個踉蹌,她原本還想倚老賣老的壓一壓沈煙容,可沒想到她連說沈煙容的機會都沒有,林清朔就來不及要護妻了,若是林清朔開口這事就陷入了死胡同,她卻是只是代理家事,只是一開始她還會記著這些都是林清朔的,可久而久之,這種掌握一個府邸被人尊敬的滋味很快就讓她忘記了自我,漸漸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家之主了。
如今是夢醒了,她卻有些無法接受現實了。
林清朔離家十餘載,從未管理過家中庶務,哪裡能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她當初為了得到府上人的認同和尊重,花了多少的氣力和心血,如今讓她白白的交出去叫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但就算是再忍不下,她也知道不能和林清朔硬碰硬,她不是正經的母親,林清朔硬以家主的身份出面她根本就沒有立場說不,只能低頭討好,「大爺誤會了,我怎麼敢呢,只是郡主是金枝玉葉,從未見識過人心之險惡,府上又貫是偷奸耍滑之輩,我只是怕郡主心善被人欺負。」
沈煙容眼睛有些發熱,心情愉悅極了,手指在林清朔修長穿行直到碰到他指腹的戒指,才抿著唇偷笑,她喜歡被人這麼珍視的感覺,尤其這個人是她的夫君。
於是就連看著徐氏的神情也變得憐憫,少了幾分憎惡,「太太真是心善,不過太太怕是忘了,忠武王府的庶務都由我在打理,難不成是太太覺得我能打理好忠武王府,卻管不過區區一個林家吧?對了,還有我那不值得一提的養生館,倒是那點微薄入不得太太的眼了。」
徐氏深吸一口氣,被刺激的以為下一秒就會暈過去,她拿忠武王府來和林家比較,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她自不量力了,還有那碧水養生館,聽人說每月流水能有上千的銀兩,要知道林家一年的田莊加在一塊還沒她那所謂小館子的一月銀錢,光是想想那麼多錢都覺得喘不上氣來。
嘴角抽了抽,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是再不想交出對牌和庫房鑰匙又有什麼辦法,最後無望的看了一眼林渝州,林渝州收到母親的眼神也忍不住糾結,他也知道若是母親失去了管家權,以後自然會過得拮据很多。
就試探的看著有備而來的夫妻二人,挑了一個看著比較好說話的沈煙容道:「郡主,我母親不是這個意思,郡主是女中豪傑,府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在郡主眼中定是輕而易舉的,母親只是想著郡主與大哥新婚燕爾,定是恩愛非凡,怕這樣的小事擾了郡主與大哥。」
不得不說林渝州還是很會說話的,再加上那張不算難看的臉,難怪當初會把楊可琳哄得心甘情願跟著他,可惜的是沈煙容不喜歡這種輕佻的男生,尤其是林渝州那雙眼睛讓人很是不舒服,「二爺多慮了,既然是小事,如何能影響到我與夫君感情呢,二爺若是有這等閑工夫便不會勞累的太太身心俱疲了。」
沈煙容就怕明著說他多管閑事,林渝州被堵得臉紅了起來解釋道,「我只是怕郡主不適應,倒不如讓母親先帶著郡主熟悉家中事務,管理的時候才能更加的順心……」還要說就被林清朔的眼中的寒意逼退,小聲的補救了一句,「當然,想來以郡主的之才幹,如此小事不足掛牽。」
至此母子兩人連連敗下陣來,徐氏沒有了法子,一時情急之下乾脆裝起暈來,腳步一軟就往後一倒跌入身後的椅凳,昏迷不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