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1)
【番外篇一】
隨著趙驛凱被幽禁,整個大趙陷入了一場大清洗,許多百年世家重新洗牌,之前站隊趙驛凱與其暗地勾結的官員紛紛革職落馬,而趙文帝以身體不適為由,另立了趙秉辰為太子,並下令不允許結黨營私,一時之間全京城人人自危,唯恐被牽連入內。
同時身為太子外家的蘇家,以蘇文岳為首,當機立斷辭官撇清與太子和皇后的關係,做一個無實權的國舅爺,只為了能讓趙秉辰擺脫外戚干權的隱患。
趙文帝的病並不是裝的,當初在知曉林清朔遇伏之後,兩人就制定了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計劃,只為了引蛇出洞。在這次西藏王悄然進京之時,他們兩人的計劃就開始了。
原本趙驛凱做事姦猾又警惕,若非是因為沈煙容失了分寸也不會貿然行動,趙文帝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再加上確實重病纏身就很自然的裝作昏迷不醒,不僅是騙過了趙驛凱更是騙過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只交代讓文君姐弟替他裝出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等到他『重病之後』,趙驛凱的人果然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先是拿捏住了蘇皇後身邊的人,再是控制了他殿內的內侍,若非有文君兩姐弟替他掩蓋病情,恐怕他就真的要躺在龍榻上不知不覺的駕崩了,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望著殿內不知悔改的趙驛凱,趙文帝只覺得內心的衝擊比身體的病症更讓他蒼老。
朝事上有林清朔帶著趙秉辰他很放心,故而趙秉辰接任太子之後,他就真的開始不管朝政,做一個頤養天年的甩手皇帝,原本文君診斷說趙文帝的時日無多了,他也不再耗費心神,整日由蘇皇后陪著養花逗鳥聽戲,再加上沈煙容的食膳調理著,竟然身體還有了些許的好轉。
而進京的西藏王面對大趙如此大的變故,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是聽信了趙驛凱的鬼話,相信他真的會繼承大統的,這才不遠千裡帶著寶貝女兒進京,就指望在連年的朝貢上能得些好處,沒想到趙驛凱就突然被幽禁了,太子成了一個小毛孩子。
他總不能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娶了他的寶貝女兒吧!
故而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三皇子的身上,原先有趙驛凱比對著,他是很看不上這個三皇子的,如今他是破罐子破摔了,不受重視的閑散皇子就閑散皇子吧,總比什麼也沒撈到強啊。
可沒想到是趙驛淳心一橫,在趙驛凱事發之後,直接在趙文帝跟前請命要奔赴戰場,肅清邊關戎馬一生。
趙文帝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讓他考慮清楚,就揮揮手讓趙驛淳出去了,晚上蘇皇后陪他下期的時候卻嘆了好幾聲氣,「朕這一生無愧於高祖無愧於大趙百姓,唯獨虧欠的是幾個孩子。」
剛登上帝位之時,他只顧建立豐功偉業,等到娶了林皇后就一心一意的愛慕她一人,等到林皇后仙逝之後,他對後宮乃至血脈親情都沒有傾注情感,等人之將死回首望去,才知道他的兒子們早已長大,有了自己的心思,他想要彌補也為時晚也。
經歷過生死蘇皇后倒是看淡了許多,那一日她很想問一問趙文帝,她與別人是否不同,在他的心中是否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後來她就將這事個拋卻腦後,即便是沒有情感也已經相守一世,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陛下還不知道吧,三皇子原先想讓臣妾替他下一道恩旨,他想求娶忠武王家的二姑娘沈月霞,也是為了能得到忠武王和邵陽郡主的認可,才會洗心革面,臣妾倒是覺得孩子的親事倒不如聽聽他自己的意思。」
趙文帝手中的黑棋頓了頓,眯著眼露了個笑,「難怪朕說著小子為何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有了心儀的姑娘,這倒是件好事,沈暉元倒是會生女兒,明日你招小姑娘進宮來瞧瞧。」
蘇皇后掩著嘴角笑了笑,趙文帝自從不管朝政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沒了以前天子之威嚴,倒像個普通人了,像這種時候更像個老頑童,這是又童心泛濫了,「都依陛下的意思,那三皇子請命去邊關,陛下可是打算允他?」
「沈暉元那老小子也太爽了一些,上回宴席上朕算是開眼了,朕看著林清朔長大,從未見過他討好什麼人,卻在沈暉元面前順從的像個後生,如今朕的兒子為了他女兒,又要去討好他,想想還真是有些不爽。」說著黑棋清脆的落入棋盤之中。
蘇皇后也跟著落子,「陛下若是想像忠武王那般又有何難,這不是還有一位三公主嗎?待他日駙馬再您跟前伏低做小,豈不是比忠武王還要來的暢快。」
趙文帝瞪圓了眼鬍子一吹,「婕兒還小,有什麼可急的。不過你這倒是提醒了朕,上回清朔那女兒瞧著倒是長得可愛的很,若是哪日她長大出嫁了,朕倒要看看他沈暉元還能不能坐得住!」
遠在忠武王府的沈暉元正在陪著安安盪鞦韆,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安安順著繩索去看自家外公,「阿公,您生病了嗎,那要喝葯葯哦。」
沈暉元慈愛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安安可真是懂事,阿公沒事,定是哪個老小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可千萬別被我給逮著,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沈月霞就坐在旁邊綉小孩子的裡衣,她別的不會只有這綉活還過得去,雖然還沒能恢復記憶,但她總覺得很幸福,這一家人每個人都對她報以善意,尤其是沈煙容,自打知道她懷孕起,她就開始做男孩女孩不同的小衣裳,算著日子孩子應該在春末出生,光是春衫她已經做了好幾身了。
聽到沈暉元和安安說話,覺得很有意思,這會剛剪斷了線頭,那邊就有不認識的嬤嬤走了進來。
「王爺,蘇皇後身邊的嬤嬤來了,說是要請咱們二姑娘明日一早去宮內陪皇後娘娘說說話,」
沈暉元的眉毛瞬間擰巴在一起,他算是知道哪個老小子在背後罵他了!最該死的是,這個老小子他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皇后讓沈月霞進宮說話,沈暉元倒是不怎麼在意,可沈月霞卻有些發愁了,她在宮裡待了三年對宮內的一切自然的很熟的,可正是因為見過宮內的爾你我詐,才更是為難,皇后能找她什麼事呢?該不會是不同意她與趙驛淳的親事吧?
一想到這就有些六神無主,什麼時候針扎了她的手指都沒發現。
等到沈煙容夫妻來接安安回家的時候,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安撫了沈月霞一會,「娘娘最是和藹的人,大約真的只是找你說說話,你就別擔心了。」
即便有沈煙容的安慰,沈月霞的心也還是懸著的,等沈煙容走了之後還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到用完晚膳,她就收到了一張紙條,雙眼瞬間發亮,避開沈暉元偷偷的去了偏門。
其實在沈家的一舉一動,哪裡有能逃得過沈暉元眼睛的,得知沈月霞悄悄去了偏院,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丫鬟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沈暉元有反應,就看到他在擦拭方氏的牌位,低著頭悶聲嗯了一下,「不必管她,讓她去吧,只是瞧著時間,超過半個時辰就讓她回來。」
小丫鬟才懵懵懂懂的跑了出去,等真的看到二姑娘嬌羞的站在一個男子跟前時有些搞不懂了,王爺到底是在縱容二姑娘,還是約束二姑娘呢?
府門邊,趙驛淳傻笑的看著沈月霞,兩人已經有好些天沒見了,自從把沈月霞送回沈家,他就奮發向上,兩人別說是見面了,他每日在林清朔跟前忙的腳不沾地,回到府上更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