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自卑到了頂峰
「姜西，作為過來人的大姐，我有幾句心裡話想跟你說，我知道你這孩子挺好的，我都聽江東說了，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你看我們的家庭狀況也不是很好，你們要是在北京買房子，我們也沒錢借你們，這一點你得有心理準備，這也是我們全家一直不同意你跟江東在一起的原因，所以，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你跟江東，是不是一定要在一起？」
別說姜西，就連我都覺得大姐的這番話說得有點過分了，果然，姜西也只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子，她還沒有深沉到聽了這話還無動於衷地地步，她的臉色冷了下來，但她不是對著大姐冷的，大概是還給大姐留著面子，她是對著我冷的。
我心疼的與她對視了一會兒，看出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替她說句話，希望我能把在飯桌上被看低的地位和面子找回來，可是……
我讓她失望了。
我只是很小聲地對大姐說了一句，「大姐，你說這個幹嘛，我跟姜西是彼此認定的人。」
坐在旁邊的二姐依然不吭聲，似乎他們姐倆是商量好的，依然由大姐開口，因為大姐在我們家的地位比較高。
「弟，你們還年輕，你們現在的想法都不成熟，等你們以後日子過得苦，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姜西，我希望你真的再好好考慮一下。」
這個時候姜西的脾氣已經綳不住，忍不了了，我下意識在桌子底下抓緊她的手，可她用盡全力抽了兩次，還是把手抽出去了。
她一臉憤怒地站起身，我當時心裡其實特別害怕，害怕姜西那張利嘴如果想要出口傷人，會讓我大姐傷肝傷肺，但是，姜西似乎是咽了一下口水，又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把一肚子的委屈硬是憋回去了。
她只是冷冷地看著我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也許你還需要跟你的家人商量些什麼，今天我住酒店。」
話落她轉身就走了，我趕緊想去追她，結果這個時候我二姐拉住了我，「小弟你別走，我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二姐，我晚上回家再跟你們說吧，我不能讓姜西一個人走了啊，這裡她人生地不熟的。」
我趕緊出去追姜西，結果就這麼快，姜西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心裡特別著急，給她打電話，她直接掛掉了，給她發信息她不回，顯然是生氣了，而且是真生氣了。
我心急如焚，給她發簡訊：姜西，你別生我大姐氣，她只是為我好而已，姐姐疼弟弟而已。
姜西這次終於給我回了簡訊：我生不著你大姐的氣，我生的是你的氣，我就問你一句，我媽讓你受委屈的時候，我是怎麼做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梗住了一般，過了一會兒，我給她發消息：我會說她的，你告訴我你在哪，我晚上來找你。
姜西：我在凱悅酒店，晚上你來時我在告訴你門牌號，我等你，我也很想驗證一下，我媽擔心的對不對，我把你當寶貝，你把我當什麼？
所以，姜西其實咽不下這口氣，不是因為我大姐，而是因為我沒有護著她，她覺得她在我心目中不夠重要。
我：好！
我回完她的信息，便轉身想回飯店，這時候大姐他們也已經出來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去忙自己的聚會了，大姐和二姐跟我一起回了家。
到了房間，我也是沒忍住，就直接說了，但也是控制了情緒，盡量溫和、小聲說的。
「大姐，你今天怎麼能那樣對姜西說呢，你這就是在打我的臉啊，我昨天剛跟姜西說，我們要買房可以跟你和二姐稍微借點，不能借我們也無所謂，但你沒必要當著姜西的面說那些話啊，多傷人，意思好像你們不借我們錢，我們就一輩子買不上房子似的。」
其實那些話，我也聽出來了，我家的所有人，包括姜西家的所有親戚，他們都認為，如果沒人借我們錢，我們就一輩子都難買上一套房子。
我跟大姐的感情一項很好，所以，以前我從沒因為任何事指責過大姐，這一次，大姐顯然是被我說得一愣，其實我覺得我也不算指責，頂多是說了事實，但……
大概是一個從小受人資助的乖小孩，是不可以有反對心理的，那樣就會顯得是乖小孩不乖了。
我大姐眼圈紅紅的，但是她沒有說什麼，而是我二姐被激怒了。
「小弟你指責誰都不可以這樣指責俺姐，俺姐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我是知道的，所以，當二姐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便覺得我心裡所有的話都被堵住了，我沒資格說什麼。
「你不知道！」二姐越說越生氣，「當初你讀大本那四年，俺姐經常用自己一個月一千多塊錢的工資貼補你，可俺姐夫那個人，拿錢比命還重，即便是現在，他手上有幾十萬存款，還天天盯著俺姐每個月的工資，就怕她把工資給你花了，你想想，現在他有錢了都這樣，以前窮的時候會怎麼樣？」
我怔怔的聽著，以前沒人跟我說過這些。
「四年前有一次俺姐把她的半個月工資給你湊學費了，回去就讓俺姐夫打得鼻青臉腫，第二天俺姐沒辦法請假，還得去學校教書，整個學校的人都看見了，那些不懂事的小學生，站在俺姐背後捂嘴笑，這些你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俺姐不管說了什麼話，你也不能說她一個『不』字，更何況我們姐倆也是為你好，這不是擔心你在北京那麼大的城市，消費那麼高，怕你日子過不下去嗎？我就不明白，也不甘心，你成哥哪哪都不如你，人家都能找個條件好的媳婦，為什麼你就不能呢？你根本就是沒長心，沒往那方面使勁兒……」。
二姐說著說著已經淚流滿面，大姐也紅了眼。
「二妹，這些年我家裡的事我都沒跟他說過，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小弟該難過了。」
「對不起，對不起大姐！」
我走到大姐身邊，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唯一能說出來的只有「對不起」三個字，我趴在大姐的腿上，緊緊握著大姐的手，淚流不止，但我卻沒有哭出聲。
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可是，我卻覺得我誰都對不起，對不起家人，對不起姜西，我好像生來就欠了全世界一樣！
從家裡出來，我給姜西發簡訊，我對她說：你快告訴我你在哪，我現在特別難過，很需要你！想馬上見到你，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