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初次下山
算算時辰,梨花宮闕她已住滿一年零二月。這幾日正閑著無事,可她並不打算繼續接手先前為她一手準備的事務來消耗時辰,而是重新找了一個令她十分滿意又能檢驗功夫水準的新遊戲。
仗著淺紫色絲帶的威信,她將能直接動手的仇人一律收拾個遍后,興緻又缺乏了起來。
終日無所事事很是難熬,況且古代的這些娛樂方式簡直叫人絕望。也曾嘗試著玩了幾把投壺,精確的準度叫她完全沒有這是在遊戲的感覺,倒像是在重複完成某種特定程序設置下的一項組合動作。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欽絕開始倒騰起在那些仇家身上搜刮下來的私房玩意。有些是瓷白色略微扁平的小瓶子,但其中大多是胭脂。她聞了聞,凡是有著膩人香味的通通扔掉,有草藥氣味的全部保留。
當然,再多小玩意也禁不住她隨便的折騰浪費。在發現這些東西全被她扔了或者嘗試其用處消耗掉以後,她又投入了新的發現中。
早前說過,欽絕只保留有藥味的瓷瓶。而這些倖存下來的小瓶子里的東西,她是一點不知。對於手中的東西是否是古代精創葯的存在,她還需要驗證。
而驗證的最好辦法,莫不是拿些受傷的小動物們觀察。這其中最多的,當屬那些前來刺探消息不甚翻落陷阱中的小耗子們。
至於哪裡來的小耗子?當然是有人賊心不死,總來偷窺她家院子。在發現沒人之後,甚至故技重施地將死去帶血剝皮的小動物扔進牆院,企圖嚇她一嚇。
不過在親眼見到那院子里的小孩將兩那隻半死的蛇剖膛取膽,當場架柴起火抹完膽汁直接烤來吃了。而且吃時她還面露幾分笑意,手上動作乾脆粗放,這就叫趴在牆院外的人心緒是有些複雜了。
嘴裡忍不住泛起苦澀,然後在神情恍惚中不甚觸碰某類機關,流血受了一絲輕傷。繼而特別倒霉地被那位發現,用石頭擊打下來。
總之只要想試藥,實驗體還是有的。於是,在漸漸摸透這些藥性以後,欽絕記住了最為特殊的幾種氣味,然後便施施然下山去了。
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想要下山的某人也做足了準備。她將面上抹了一層黑灰,隨後用二十年份的野白參和某個砍柴的樵夫換了一身破衣裳。
摸著搶來的錢,蔣小絕背起背簍,就這樣馱著一大把在不知名山峰上挖下來品相俱是完好的草藥材,偷偷下山了。
此刻,她就是一個不務正業的砍柴郎,夕陽將她連同背影漸漸混淆在遠方。
她是故意踩著時間的節點下的山,現下街上沒什麼人,即使有,也都歸心似箭。
故意磨磨蹭蹭的某人並沒有直接將那一簍子藥材賣去中藥鋪子里,而是將目光放在鋪子旁邊無數個收葯人身上。
然後,在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中,蔣欽絕背著草藥上陣了。她拿著簡單琢磨清楚的幾句行話,毫不費勁地裝作有些經驗的老手。
對面的人在一見她採摘的草藥品相俱是無損,也都相信了這個孩子是幫師父處理多出來的藥材。
既然是一個中醫,那必然識得藥材品貌,連同那些草藥的習性和什麼時候採摘最好都比他們強上百倍。
所以多的是人願意賣個好,只希望未來能夠長期合作。蔣欽絕自然半是含糊半是答應,在買賣成交以後猛地拍了一下額頭。」哎呀,差點忘了師父交給我的功課!大叔叔,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像馬蹄一樣渾身有細小絨毛的草藥叫什麼名稱?「
」你說的可是馬蹄草?「一個年長的葯農略微思索后,謹慎地開口:「不過要是有實物就很好確認了。」
」就像是這個...疑,怎會不見了?「在眾人眼中,方才還有些狡黠的小童在身上不斷翻找了起來,他那本就破爛的衣服此刻鬆鬆垮垮地搭在肩膀上面,他也來不及牽,不慎暴露一個系在脖頸上的精巧玉瓶。
有人目光閃了閃,問在找什麼。小童帶著哭腔繼續絕望地搜尋,口中不斷念道:「要是師父知道我把草藥集弄丟,他一定會打死我的。說不定到時候會把笑兒送走,笑兒就不能學醫了...「
」咳咳,小娃兒你別急,我這兒倒有一本同你說的一樣名字的草藥書,只是你知道的,凡是醫藥類的書籍不是名醫都沒資格有幾本。我祖上習醫,是以保存了幾本,但並不外借。...這「
小娃娃抬頭愣愣地看著發聲之人,見他沒有下文之後又著急的哭了。
「想借倒不是沒可能,反正我已慣熟於心,就是賣與你也是可以的...」
其結果,自然一帆風順。小娃娃將書揣在懷裡,十分鄭重的同那人道謝,然後將不知從哪搜刮豪奪來的小玉瓶交與那人。
兩方在離開之後,各自歡喜。眼見著天色將黑,她心滿意足地捎帶上幾兩小酒,踏輕功重回原來的地方。
「走馬江湖風蕭蕭,無邊無野也無刀。」喝了幾口小酒的人心中高興,情緒完全敞開,行至庭院時,一腳便登開了半掩的屋門。
第二日臨近晌午,某人這才頭腦昏沉的起床。望著庭院外的冷冷清清,她又強行打起精神每天一臉期待地關注那些她暫時不能嚴肅抵抗的主使者來找麻煩。
她的地盤上,從新又回到一如當時初來乍到之模樣。欽絕興緻缺缺,表面上似乎終於又變回了曾經那般無聊無趣的平淡狀態。
傍晚的風帶著泥息,空氣中幾多陰冷。直至黑夜臨近,這一片也沒什麼光亮能尋。在一個不大的小屋子裡,一人盤腿坐在木板簡單搭成的小床上,吞吐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