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下山伊始

從吃罷飯到現在，四周一派和諧的氣氛此刻又有些捉急了起來。蔣欽絕本就沒有理由再待在此地，況且剛剛貌似又得罪了這凌雲門的弟子。

她簡單地分析了一下，從先前眾人打招呼的熱烈聲中，還有這些長老無聲放縱的姿態上來看，那小子段位絕對不低。說不定是精英弟子，私下裡也或許是掌門的親生兒子。

現在天並不算黑，當是早作準備為好。免得到時候遭到無聲暗算，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去哭了。

誰叫她此刻正拎著主人家沒帶走的玩寵，也沒敢忽略這其實是自己強要來的。

眼下，小東西在使勁掙扎，卻也沒發出一點響動，叫蔣欽絕有些不是滋味。

暗想，你之前要是在你主子袖子里這般乖巧可不就好了，屆時大概也不會鬧得如此難看。

而如今，小傢伙處理起來有些麻煩。這當真成了一個燙手山芋，一個賴都賴不掉的事實。難道真的要帶走？

蔣欽絕暗問自己，不由面上有些紅了。想她兩輩子年齡加在一起都二十來歲的人，還搶了人家十幾歲人的玩寵。

當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可她也不是故意的，那些話說出來大多是賭氣的成分，哪知道人家直接甩袖子走了。

當真好勇氣，實乃真性情。蔣欽絕先前不懂事，吃過這類人的暗虧，如今是決計不會認為他們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好相與。

她一邊任大部分腦域放空，一邊又分解出來那麼一兩縷聰明的思緒，想著該如何客氣而不失禮的說出離開的請辭。

陪行的長老面上依舊和善，也許是怕怠慢了客人，也許是怕先前那場莫名的小意外引得客人心中不高興。於是打著消食為由，木須主動提出，邀請她一覽凌雲門眾風景。

此刻正是在他內門，他相信同他一道走過來的小朋友一定對這些景緻滿意。於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哪知小客人心事重重，就連身邊與凡俗有異的擺件都勾不起她的興緻。

嗯，必須要離開！在毫不猶豫地將孟奇閑安上一個強硬的後台之後，越發堅信自己猜測是正確的蔣欽絕嚴肅了面容。

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絕對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再摔上一次。

慢慢停住步伐，蔣欽絕很有禮貌地提出要下山去的請求。那長老捋了捋鬍鬚，心中明白再勸也不是辦法。

是以點頭答應，並著人準備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盤纏。在餘下的時間裡，只說些凡塵需要注意的事項。

例如這樣，「你年歲尚輕，闖蕩江湖不易，須提防人心險惡，凡事多加考慮，慎重行事，切不可意氣。」

「要知道古語曾云：」一人不住廟，二人不看井，獨坐莫倚欄...」

老頭子碎碎叨叨，著實客串了一把兒孫出外遠行的大家長風範。蔣小絕聽得雲里霧裡，卻又不好打斷，只能不時點頭承應。

正待這時，那準備盤纏的人已經將小包袱拎了過來，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說教。「師父，徒兒已經照您吩咐，將客人的盤纏打點完畢。請您吩咐餘下事由？」

那人在將包袱遞給蔣欽絕之後，便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默不作聲地候在一旁，以供隨時差遣。

蔣小絕顛了顛包袱的重量，唔，分量不弱，這凌雲門當真好客。

繼而將目光投向給她準備盤纏的弟子身上，發現他與這位來者衣著乃同一款式。又觀這人恭敬的態度，老者稍微嚴肅訓導式的誇獎，感覺這才是真正師徒該有的正確打交道方式。

將目光挪回，看沿途的花草，心中卻想的是那少年的衣著配飾，似乎獨具一體風範，與長老或弟子間相差甚遠。

風格上面，這凌雲門似乎極為喜白，而對那雲朵更是偏愛。每一個白色純服上，都嵌綉著三三兩兩的白雲，且雲形各異。

而那與她有些誤會的小弟子身上，雖也是純色，但衣衫襟袖處卻隱約透著銀光閃閃，就連那綉上的雲紋，也似乎更有光澤？

好在自己馬上就要離開，她又不是門中弟子，自然不用懼誰。正當心情有了一絲明媚，就在下山之際，頭頂又飄來不測風雲。

木須在聽到腦中傳話的聲音時是極不情願的，甚至生出抗旨不遵的念頭。哪知心念一動，一絲分神跳出，便被安置在人間探測不到的屋子裡。

這用精神力具化的小屋，實則為他們凌雲門開會的地點。相傳是某個大能一手建造，鑰匙向來是由掌門親自保管。

對於這凡是十分重要，或關乎門中生存危機時才開啟的小屋乍然打開，很多人都十分莫名，但也老實的找個地方聽著。

這幻化的屋裡只有凳子和桌子，所以不好分出心思來左顧右盼。再加上他們心中有疑問，是以大部分人將目光聚在正坐在上方正中間姿態隨意之人的身上。

那終年表情不變氣質冷然的傢伙正是他們的掌門，自十幾年前一個小豆丁拿出信物叩開凌雲門時，他們才知道上一屆掌門已經不知在何處隕落，屍骨無存。

而那時門中內外交困，不知何界誤闖的幾個魔物威力無比。它們聚集在門前恐嚇這些門眾下山抓些嬰兒，若是不從，就勉強把這裡面的人全部吃掉。

眾人知道這些魔物逃脫不了昔日大能力者種下的法陣，曾經也有倚勢，自然也不畏懼。但這屆大能力者，也就是掌門時時沒有出現，不由叫他們慌了神。

正當千鈞一髮，兩方對峙之際，守門侍衛領著一個小孩跌跌撞撞地趕來，口中大呼掌門隕落時，數十位長老口中鮮血狂噴，差點就維持不住守山之陣。

但作為凌雲門，這塵世的唯一仙種，生來就有護住眾生的本能。是以他們打算拼盡全部，也要將魔種阻擋在塵世之外。

而天地浩渺，時刻變化無窮。面對意外，自然也衍生出一套自救方式。這魔物本就不屬於它這裡，那就自然要找個外援來。

可惜先前找的外援壽數耗盡，此刻已經回到原生之地。而新上任的大能力者雖拼盡全力趕至，但到底是慢了半拍，於是默許凌雲門被滅之後重建的事情發生。

哪知一個青年修者直接插手將他扇回原生之地，直到看不見那繼任者的身影，才繼續撥開迷霧，邁入此界時迅速變成一個小孩。

他朝天承拜，表示自己並無惡意，也甘願守在這裡。

既然說出了凈土百年的承諾，世界意識便也不去計較什麼，只在他身上隱畫了一個加印，盡最短時間指導他快速適應此間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