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越考越差
每次周考過後，班上的任課老師都要聚在一起討論學生的周考情況。
高三一班作為年級最好的班，配置的任課老師也都是學校最有名的幾位老師。
幾位任課老師交流了一會兒，數學老師馮月開口了：「阮誼和這個丫頭這次怎麼回事，一下掉了這麼多名？」
阮誼和平時差不多穩在班上第十名的位置，最多會有一兩名排名的浮動變化，這次周考倒好，直接從第十名滑到第二十名了，年級排名更是慘不忍睹。
生物老師是個嚴肅的更年期女人，平時沒少批評過阮誼和，但對阮誼和也很器重，畢竟阮誼和在生物這門科目一直成績優秀。
生物老師擰緊了眉說：「我看了一下，她這回是理綜考得太差了，別的幾門科目還好。」
化學老師也說：「看她這次理綜卷子，我都要氣的吐血了，化學最後幾個大題，一題都沒做！」
生物老師更嚴肅了：「她這次生物大題也基本上沒做！這丫頭是不是又在考試的時候睡覺去了？」
「我看是！」化學老師氣呼呼地說：「我有一陣子沒批評她了，她肯定是得意忘形了。」
數學老師馮月打斷這兩個要發怒的老師說：「不對啊，你們看她這次，物理成績及格了。她不是之前物理在班上倒數嗎？」
馮月私心裡對阮誼和很關注，所以知道她物理這一科一直不佳的狀況。
「不會她是把時間用來做物理題去了吧？」生物老師的眉頭快要擰在一起。
「估計是。」言征淡淡地說著，但語氣里也有憂慮。
化學老師長嘆：「言教授，您真是有魅力啊！您來教一班之前，這個丫頭從來不認真做物理卷子！她之前每次都是把做物理的時間騰出來做化學和生物啊！現在居然開始認真做物理題了，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化學老師一串長嘆，引得語文老師都忍不住說：「那還真是稀奇了，她不會是想在最後五十天不到的時間提高物理成績吧？那恐怕很懸啊！而且也會影響別的科目。」
生物老師拍了拍桌子說：「不行，這不行，我要跟她談話，再怎麼樣也要理智一點，都這個時候了，想把物理成績提高已經很難了，還不如保持之前那樣，乾脆不管物理，把化學生物做好一點，理綜總分反而比較好看。」
「我去跟她談話吧，」言征說：「是我對她的物理成績要求有些高了。估計她這次周考壓力大，才把時間全壓在物理上面了。」
「好，她估計也不會聽我的勸告，那就言教授您去和她談談吧。」
高中老師的責任心，是學生們遠遠想不到的。這幾個任課老師為了班上每個學生的高考，為了他們今後的前途幾乎要操碎了心，尤其是更年期的生物老師，都已經操勞得長期內分泌失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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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節晚自習的時間，阮誼和照例去聽物理輔導課。
她拿著發下來的答題卡和卷子慢悠悠走到物理辦公室。
下午課代表在班上發周考答題卡的時候，看到阮誼和那大面積空白的答題卡就在心裡震驚疑惑她怎麼有那麼多道大題沒做，忍不住多看一眼趴在桌上睡大覺的阮誼和，感嘆她還真是個奇葩。
阮誼和象徵性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面無表情走進去，至少，絲毫沒有表現出周考排名落後的難過沮喪。
「老師，這是答題卡。」阮誼和把那張大面積空白的答題卡輕輕放到言征的桌面上。
言征說這節晚自習要給她單獨分析物理卷面來著。
言征其實早就分析過她的卷面了，現在只是再簡單瀏覽一遍。
「你覺得這次考得怎麼樣？」言征問她。
阮誼和還是那副「老子不在乎成績」的表情，懶洋洋地說：「就那樣吧，還行。」
「我覺得你考得不錯。」言征鼓勵她：「至少物理比以前進步了很多。」
被他這麼一誇，心裡還挺爽。
阮誼和有點得瑟，不過沒有明顯表現出來。
其實——她這次周考就等著言征的這一句表揚呢。
周考的時候，她幾乎把全部時間都拿來做物理題了，最後只搶著時間象徵性做了一點化學題和生物題。言征給她單獨補習物理這麼久，物理要是再考不及格，阮誼和都覺得沒臉見言征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特別想向言征證明自己的能力。
阮誼和語調里都是得意：「老師，您就看著吧，我下次周考，物理肯定比這次考得還好。」
言征笑起來，春風般和煦溫暖，讓阮誼和看的移不開眼。
他說：「其實考試和平時寫作業不同，要講究策略。你的化學和生物比較好，考試時應該還是把重心放在這兩門科目上，物理先不急於求成，要學會適當取捨。先做簡單題和中檔題，難題可以直接跳過。」
「你覺得我沒能力做難題，是嗎？」阮誼和語氣里有幾分失落，又有幾分不甘。
「客觀來說，現在沒有，」言征指著她那幾道寫的滿滿當當卻沒怎麼得分的物理大題說：「你看，在這些題目上耗費的時間，足夠你做那些化學、生物題了，是不是？」
「我就想把物理考好一點。」
她第一次在老師面前為自己解釋。
她說，想把物理考好一點。潛台詞是：
我只是，不想讓你失望。
我只是，想創造一個奇迹。別人都不信我能在最後一段時間提高物理成績，但是我偏要挑戰。
言征當然明白她的想法，於是說：「我知道你最近學物理很努力，每次作業正確率都很高，已經可以證明你的學習態度了。」
「哦……」阮誼和淡淡地回應：「你不用勸我，反正我下次還是會把時間全用來做物理。」
意思就是，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堅決不改。
言征失笑，她可真是，像個執意賭氣的小學生。
「你笑什麼？」阮誼和撇撇嘴：「反正，我總有一天要用物理成績向你證明我的能力。」
「你還真是……」言征覺得啼笑皆非，此時好像批評她也不對，表揚她也不成。
「對了，上次的事謝謝你，校長最後沒給我記過。」
阮誼和每次跟人道謝的態度都十分僵硬彆扭，好像一旦要開口感謝別人就丟了她的臉似的。
言征被她這種「我拉下面子給你說聲謝謝」的樣子逗笑。
阮誼和無語……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