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哪兒

安貞沒有了蹤影，救生員立刻用對講機報告了調度，漂流被終止，所有的救生員都被放出來找人。

村長也趕了過來，將當時地段的救生員罵的狗血淋頭。救生員不敢辯解，只是低著頭不說話。村長生氣道：「要是出了事，你小子一輩子就完了！！！」

前幾天才下的雨，溪水量十分充足。而安貞翻船的這個地段又是整個漂流中最驚險的一段，落差大，水量足。

村長把輪休的救生員都集中到了出事地段，按說這樣密集的搜尋，就是一條魚也該被打撈出來了，可是安貞這樣一個大活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了蹤跡。

警察來了，記者也來了，四周都是亂鬨哄的搜尋人員。

方方被工作人員護送回終點，與出版社的同事集合。出版社領導聽說出了這樣的事，也嚇得臉慘白。幾個領導迅速開了個會，可是一切善後工作都得等找到安貞才能開始。

有人小聲說：「這事有點詭異，就算出了意外，安貞也早該被救生衣帶著浮出水面了！」

方方都嚇傻了，紅腫著眼睛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門口，似乎安貞下一秒就可以從那裡走進來。

話說安貞被捲入漩渦，她很快就暈厥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竟然置身於一個宮殿之中，身邊站立著一個侍女。穿著打扮頗有古風，彷彿在拍古裝劇。

安貞迷迷糊糊地吵著要喝水，侍女一見她醒了，立刻跑了出去。

安貞頭暈腦脹地坐起來，只見自己還是穿著漂流的衣服，甚至連救生衣也沒有脫。

安貞扭頭看見床邊的案几上放著一個金色的碗，碗中有一些清水，口渴難耐的她端起來喝了一口，不料竟然苦澀不堪，她一口噴出，不敢再喝。

「喂，有人嗎？！這是哪兒？？？我要回家！」

這時侍女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打頭的是一個一身皂衣的老婦，臉色黧黑，眼眶深陷。她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安貞。

安貞在她的盯視下，不由地有些心慌，可是仍舊堅持道：「這是哪兒？我要回家！」

老婦人扭頭和侍女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安貞聽不懂的語言。侍女上前從一個瓦罐中往金色的碗里倒了一些清水，跪下送到了安貞的面前，嘴裡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

安貞忙擺手道：「不要，不要！你趕緊起來！」

黑衣老婦走過來接過金碗，喝了一口，又送到安貞面前。安貞遲疑地喝了一小口，她被苦的打了個寒戰。

老婦笑了，回頭說了什麼，有人送上一個長相奇特的水果。老婦率先咬了一口，又遞給了安貞。

安貞輕輕咬了一口，非常的甜美，安貞肚子咕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安貞大口地吃掉了水果。她很快感到眼睛睜不開了，她晃動起來，老婦趕緊扶著她躺下。安貞又睡了過去。

安貞這樣醒了吃，吃了睡，不知不覺已經三天。這日醒來，腹中疼痛，安貞捂著肚子坐了起來。趴在床邊睡著的侍女很快醒來，問道：「可是肚子難受？」

安貞點頭，侍女道：「你趕緊將那不幹凈的東西都排空了，長老要見你！」

說著就將安貞帶到一個茅房外，安貞進去，發現這個房間異香撲鼻，在角落裡放著一個類似便桶的玩意。安貞有點等不及，趕緊去上了個通暢。

她通暢之後才發現，自己沒有手紙，正在為難間，只見侍女伸手送進來幾張枯萎的大樹葉。安貞皺了皺眉，沒有辦法，只好用它解決了問題。

她將便桶蓋上，裡面傳出呼呼嚕嚕的聲音，倒有點像抽水馬桶的樣子。她待聲音停止，好奇地打開了便桶，只見裡面果然已經乾乾淨淨。

安貞感到有些新奇，心中也在奇怪：「我怎麼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呢？而且我說話她也能聽懂。」

出來后，侍女道：「聖女，我帶您去沐浴更衣，長老要接見您！」

安貞就糊塗了，「哎，我是安貞，今年才24歲，不算剩女！」

「您是長老做法請來的聖女，怎麼不是呢？一會兒我帶您去見長老，有什麼想知道的，您去問長老。我們這些下人可什麼都不知道。」侍女恭敬地道。

侍女將安貞帶到一個石屋中，石屋中水汽氤氳，中間用石頭壘起了一個小池，其中有溫泉汩汩。

侍女從一邊的柜子中取出一件白色裹金邊的衣服道：「這是您換洗的衣服，說著遞上一條棉質的布巾道，請聖女沐浴更衣！」說著躬身退下。

安貞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感覺自己現在就是行走的垃圾堆。雖然事情十分的古怪，可是還是洗乾淨再說吧？！

安貞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衣服坐入了溫泉池中，讓她不好意思地是，在她的沐浴下，一池清水很快就渾濁了起來，再也沒有開始的清亮。

徹底洗乾淨了自己，安貞拿起那件白色裹金邊的衣服，研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穿了進去。那樣式倒有點像漢服，卻又比漢服簡略。

她穿好了衣服，用手拎著頭髮上的水珠，侍女在外面喊道：「聖女，我可以進來了嗎？」

安貞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稱呼自己為「聖女」，可是也知道她口中的「聖女」就是自己。於是開口道：「進來吧！」

侍女進來看了看安貞，開口道：「請聖女允許我為您梳妝！」

安貞道：「這頭髮這麼濕漉漉的，怎麼梳妝？」

侍女笑著轉身從柜子中取出一個很大的布巾道：「請讓我來！」只見她嫻熟地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不知道什麼緣故，她擦來擦去，安貞的頭髮就已經大半幹了。

這時候，侍女道：「就這樣梳頭是最好看的！」說著手指靈巧地在安貞的長發上飛舞。

很快在安貞的頭上挽了一個簡單大方的髮髻，用白色的絲帶挽住。

侍女道：「歷屆的聖女都是這個打扮，聖女，您還滿意嗎？」

安貞看向桌子上的銅鏡，裡面出現了一個清新淡雅的美人。安貞道：「我還從沒有這樣美麗過，謝謝你！」

侍女忙恭敬道：「多謝聖女誇讚！我們去見長老吧？」

安貞既來之則安之，她泰然地跟著侍女去見長老。

她心裡感到，如果能見著這個長老，所有的謎題都能解開。

安貞跟著侍女來到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外，侍女說：「一會兒進了殿，我怎麼做，您就怎麼做！」

安貞點頭答應，可是沒想到，一進大殿，侍女就匍匐在地上，三跪九叩起來。安貞一愣，她從沒有行過這樣的大禮，心中嘀咕道：「這是在拍電視劇嗎？」心裡想著還四周看了看。

侍女跪叩完，回頭一看，安貞還矗立在當場，忙伸手拉她的衣角。

「不必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前上方傳來。

安貞循聲望去，只見前幾日見到的那個黑衣老婦，正盛裝坐在上端。

「聖女這幾日休息的可好？」老婦慈祥地道。

安貞道：「我是安貞，不是什麼聖女！」

老婦一笑，「我請的就是聖女，你若不是聖女，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安貞道：「我是漂流翻了船，被水卷進來的，不是我要來的！」

老婦道：「我們這裡是熙和國，與你來的那個世界不相通，如果不是我們的聖女，如何在吃了我們的聖女果，喝了我們的聖女泉水后，你就能聽懂我們的語言，並且會說我們這裡的話？」

安貞一時語結，很快她又說：「或許別的什麼人也可以的！」

老婦道：「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進入我的召喚洞，只有死路一條！即便是進到了這裡，也非死即瘋。」

安貞一看說不清，索性丟開話題道：「我叫安貞，我在漂流，你怎麼把我拽進來的，再怎麼幫我送出去！我的朋友和同事看不見我，會很著急的！」

老婦道：「我只能將你召喚進來，卻沒有本事送你出去。」

安貞皺眉道：「我既然進的來，就能出的去！」

老婦道：「你既然有這樣的神通，那就請你自己走出去。我卻沒有這樣的本事！」

「好，你告訴我，我是從哪裡進來的？」安貞問道。

老婦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玉和，你將聖女帶去聖潭！」

站在一邊的侍女道：「是！聖女請隨我來！」

安貞跟著她離開了大殿。安貞走後，老婦又坐了回去，有個聲音在幕簾後面說：「這次的這個聖女很有膽識！」

老婦道：「倒是沒哭沒鬧，淡定的很！但願她能夠成為黑暗森林的女主人！」

安貞跟著侍女玉和來到一個瀑布邊，瀑布下是一個深潭。

「聖女，您就是在這裡浮出水面的！」侍女玉和說。

安貞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看瀑布的源頭，「那我是從上邊掉下來的嗎？」

「這了斷崖還從來沒有人攀上去過，崖上有老鷹盤旋，如果有人擅自攀崖，就會被老鷹啄瞎眼睛丟下山崖！」玉和說。

安貞暗自思忖老虎尚且有打盹的時候，何況是老鷹？

玉和明顯看出了安貞的想法，她看著安貞說：「有人乘著天黑攀登了斷崖，結果第二天被發現漂浮在聖潭中，死相可怖。」

「那就是說，沒有人知道崖上是什麼了啰？」安貞問道。

玉和想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留下一個含混的「嗯」。

安貞心想：我明明是漂流的時候，被捲入了這裡，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從這瀑布上沖了下來，如果我逆流而上……

還沒等安貞想清楚，玉和說：「聖女，我們先回去吧？」

安貞看著崖頂盤旋的老鷹，心想：待我想個萬全之策再來！

玉和將安貞帶回了大殿，長老問道：「你可還想走？」

安貞道：「我沒有想好。」

長老笑道：「既然還沒有想好，你就暫且留在這裡。等你想好了，你要走，我也不攔你。」

安貞沒想到長老這麼好說話，剛想說點什麼，卻看見長老身後的帘子動了一動。安貞心裡一動，她看了看長老的身後道：「那就多謝長老了！」

「玉和，你先帶聖女回聖殿，小心伺候！」長老說。

「是！」玉和道。接著她就將手一展，請安貞跟她離開。

快走到殿門的時候，安貞忽然回身道：「請問，我可以隨處走動嗎？」

長老道：「只要玉和跟著，你去哪裡都可以。」

安貞道謝離開。

回去的路上，安貞問玉和：「玉和，這裡在哪裡？」

玉和道：「這裡就是這裡呀？什麼在哪裡？」

安貞道：「我在莫有縣（虛構）漂流，皮筏子翻了，我就被捲入了這裡，那你們這兒是在莫有縣的哪邊？」

「什麼莫有、真有的？我們這兒是獨一無二的，是我們的老祖宗用神通創造的，跟你說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關係！」玉和說。

安貞驚詫道：「什麼什麼？用神通創造的？你是什麼意思？」

玉和道：「你想知道我們這裡的故事，我得請示長老。等我得到允許后，再告訴你我們這兒的故事。」

安貞回到聖殿，玉和說：「聖女，請您歇息片刻，我去請示長老，隨後就來。」

玉和走後，殿門自動關上了，安貞想打開大門，竟然無從下手，只好在大殿里四處轉轉、看看。

大殿的門緊閉，殿後通往花園的門卻洞開。

無聊的安貞走進了花園隨處看看。這一看，她的心裡不由困惑，「奇怪，即便我對植物學沒什麼研究，也不至於一無所知啊？怎麼這裡的花草，我一個也不認識呢？」

雖然不認識，可是並不妨礙安貞對它們的觀賞。安貞饒有興緻的一個個細細觀看。

她突然想到殿中有一個空的花瓶，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瓶身光潔照人。安貞想：園中這麼多的鮮花，何不採上一把插瓶？

說干就干，她四處尋找剪刀，在一個簸籮里發現了一把，於是將出剪花。

安貞沒有學過插花，她只是憑自己的感覺，靠著自己從小的美術功底，將各色花枝去繁就簡，疏密有質的搭配在一起，再將花色進行了搭配。一瓶大方有致的插花就呈現在安貞面前。

玉和回來的時候，看見這一瓶鮮花，讚歎道：「聖女配的插瓶果真不同凡響！」

安貞道：「瞎配著玩的！長老怎麼說？」

玉和道：「長老說了，聖女當然應該知曉我們的故事，她要親自和你述說，她請您明天去光明殿，她親自告訴您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