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若不是要避開梓妤恢復力氣的一腳,他真想撲上去把她啃個徹底。可此時也只能是撲上去摟著她輕哄,怕真挨一腳。
梓妤又氣又累,最後也沒有精力跟他計較了,任他喊來水,抱著進去沐浴,然後沾上枕頭就昏昏入睡。
許嘉玄把人摟到懷裡,將她還微濕的額發撇到一邊,吻她光潔的額頭。
他還真沒到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他好像中了陳家表姑娘的美人計了。
梓妤一覺就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許嘉玄早去上值了,而李媽媽因為昨晚兩人叫了水,體貼地沒喊她早起。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腿心還是有些不適。
她先前還心他傻呢,結果呢,他就是個不講道理的煞神,跟頭狼似的咬住肉就松不口了。
梓妤慢慢挪下床,喊來丫鬟洗漱凈面,喝了兩碗粥,總算恢復一些精神。
她歪在炕上本想再睡一會,結果劉氏那頭派了丫鬟過來,說有事要與她商議,她只能強打起精神去了正院。
正院今兒還難得有客人,是留在許家讀書的許嘉恆,給威武侯來請安,威武侯倒是見他了。
劉氏將她引到東廂,就許嘉恆的到來嘆息:「你二叔父有時糊塗,如今二少爺要科舉,免不得還是要走走門路,拜個好先生。他猶豫了許久,今天才厚著臉皮來找侯爺引薦。」
原來是為了科舉的事。
梓妤也有點同情這個許家二少爺,家裡一團亂麻,娘親又是個軟弱的,有點銀子都被他異想天開的父親拿去打點人了。
偏生打點的都是些喂不飽的狼,銀子砸進去,一個水花也不會有。
她笑笑,理解道:「世子是武官,年紀又輕,也只能是找侯爺了。」
劉氏道可不是,就轉了話由:「眼見你生辰要到了,我這頭擬了些名單,你看看,有沒有要添加的。」
梓妤瞭然劉氏是喊自己來做什麼的,覺得她這身為繼室的婆母也實在不容易,處處都小心謹慎。
她笑著接過名冊,聽劉氏指著一個一個說這些是哪家的,是親戚還是和侯府有來往的世交。除去這些,自然還有陳家人。
等這些都確認無疏漏外,劉氏就有些欲言又止,梓妤默默看著,貼心地說:「您這還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嗎?」
劉氏絞著手裡帕子,躊躇再三,還是開了口:「你知道林氏嗎?」
林氏,這不是婆母的姓氏嗎?
她緩緩點頭,心裡也升起了好奇。
「是這樣的。世子有位親姨母,嫁到了武安伯府三房,先前武安伯出了些事,被奪了爵位,如今由三房承爵了。你嫁進來,也沒有見過如今這位武安伯夫人,而世子不知因為什麼,也不太與這位姨母來往。所以我在想著,你趁著生辰,要不要問問世子,邀請武安伯夫人也進府吃宴。」
竟是這個緣由。
梓妤想起來先前武安伯老夫人的噁心事,而林氏丈夫承爵的事情,也當然也清楚,說起來還算有她策劃的一部份。
但許嘉玄不與這位姨母來往,她覺得她也不好拿主意的。
她思索了會說:「那我回去先問問世子。」
劉氏點點頭:「你慢些說,如若世子神色不對,就打住話題。可別因為這個事情生了矛盾,不然就是我的罪過了。」
「您這也是替世子著想的,這是親姨母,來往怎麼了?世子哪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就生氣。」
劉氏放下心來。
此際許嘉清找了過來,纏著梓妤要她跟著一塊兒玩上回給他的木頭將軍,梓妤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笑著跟他到廊下。
小孩子精力充沛,許嘉清聽到說這木頭將軍是她親手做的,高興得要找來木頭跟她學手藝。
於是兩人就倚著美人靠,對著刻刀和木頭下功夫,許嘉清聽得入神,一雙又黑又圓的眼晴閃閃發亮,可愛得不行。
梓妤看著他,不知道想到什麼,抬手摸摸他腦袋笑得溫柔。許嘉清也回於一笑,按她所說的,自己慢慢嘗試也去做些小配件。
劉氏坐在屋子裡透鞋面,梓妤這般平易近人,讓她高興又感慨。
可能也就只有陳家這表姑娘的性子,才能入世子爺的眼,侯爺應該能放心了。
找威武侯有事請求的許嘉恆從正房出來,見到廊下拱在一起的兩個腦袋,詫異地多看了幾眼,然後依照禮節上前給堂嫂問好。
梓妤抬頭,見到是他,站起來回於一禮。她對不熟悉的人向來是微笑,不多話,許嘉恆也不知道要跟這位不熟悉的堂嫂說什麼,道一聲要回去溫書,就匆匆走了。
在他離開后,梓妤掃了眼院門,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許嘉清喊了她幾聲,才回過神指點他。
而許嘉玄一早出門去了北鎮撫司后,就直接策快殺到了玄靈觀。
玄真子見著突然跑來的徒弟,一摸鬍子道:「你來油床板的?」
許嘉玄:「……」在玄真子眼裡,他就是那麼不務正業的人?
玄真子就是那麼想的,見他黑了臉,還嗤笑一聲:「我又不笑你,你怕媳婦這種事情是好事,省得天天兇巴巴的,把人小魚給嚇跑了!」
到時腸子都要悔青哦。
許嘉玄真的是要氣絕,懶得跟他多話,直接進入主題說:「你個老道士,你告訴我,小魚的身世你是不是知道!」
身世?
玄真子睜大眼:「你也知道啦。」
他就扯了扯嘴角,果然玄真子知道,按著這推敲,他冷冷一笑:「這八字究竟是欽天監批的,還是你批的!」
當時他就覺得賜婚奇怪,他昨夜在梓妤睡下后思來想去,即便她是在外的枝金玉葉,以陳家和帝王的心思絕對不可能嫁他的。
這種情況下,他思來想去,只在八字上想出問題,所以直接就找來玄真了。
玄真子眨巴眨巴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該去講經了,你先自個坐會兒啊。」
說著就要跑,許嘉玄一抽刀,橫在他跟前:「不說清楚,你就別想走。你老說我待小魚不好,要後悔的,你還讓陛下賜了婚,你老實告訴我緣由,別用你神叨叨那一套再來糊弄我!」
「天殺的,你這是要欺師滅祖哇,拿開拿開!」玄真子氣得吹鬍子瞪眼。
他最後悔的事,就收這麼個不尊師重道的煞神當徒弟!
許嘉玄冷冷看著他,玄真子知道今兒是躲不過去了,索性一梗脖子說:「你要聽的啊,你別後悔。」
給他保面子不要,那就別怪他這師父無情了!
許嘉玄終於收回刀,鏘一聲入鞘。
玄真子也學著他黑臉的樣子冷冷一笑道:「好好好,你要聽,我一個一個跟你說。先說賜婚的事,陛下願意將小魚嫁給你,是讓你給小魚的趨避災禍的!趨災避禍懂不懂什麼意思?」
「就是相當於沖喜!」
昨夜還覺得自己很厲害的許嘉玄:「……」
玄真子狠狠往徒弟心窩上扎了一刀,叫他愣在那裡又嗤笑一聲:「你繼續問,還有什麼,師父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嘉玄怎麼也想不到兩人成親是這麼個緣由,心情複雜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