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閉了閉眼,再度坐回到她身邊,沉默片刻后說:「翠紅的事情,是我錯了,你若還是生氣,我也不知怎麼讓你消氣。但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完,他心裡又生一股焦躁,忍不住再度站起來,那雙腿不受控制往外走,餘光卻掃到梓妤神色淡淡地看著他,那眼神冷靜得跟看不相關的人一樣。
他腳步一頓,猛地轉身,三兩步走到她跟前握著她肩頭就將人壓在了炕上,抱著她埋首在她脖間。
「梓妤,你還願意再給我縫新衣嗎?」
他一直以為,誰人做他的妻子都該一樣,可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其實對陳家的這個表姑娘上心了。
他總能在無意間就感受到她給到的溫暖,他貪戀這種感覺,是他一直在對她予取予求。
梓妤以為他這彆扭性子真的沒救了,結果他又跑回來了。
還問她願不願意再給他縫新衣……她手輕輕去圈住他的腰,說:「就怕以後你還氣我,氣得我要跟你割袍斷義。」
「我們是夫妻又不是兄弟,哪來的割袍斷義,要不你多縫幾件,割不完。」
「怎麼不美死你?」
把她當綉娘了不成,這是在認錯嗎?
他很厚著臉皮地抬頭,蹭到她唇上來:「小魚就能美死人,我就是中了你美人計。」
梓妤被堵了唇,一句花言巧語罵不出來,只能拿手錘他肩頭。很快,手也被他抓住按在身側,讓她不能分心,只能與他唇舌纏綿。
外頭都要擺飯了,李媽媽半天沒聽到動靜,就想著進去喊一聲,哪裡知道看到自家世子爺把人按在炕上親。那個火辣,李媽媽沒忍住哎喲一聲,忙捂上眼退出去。
梓妤聽到聲響回神,氣喘吁吁用力推開他,睨他一眼。卻不知道這會自己媚眼如絲,讓許嘉玄恨不得再撲上去。
梓妤叫小丫鬟打了水凈過面才出去用飯,許嘉玄早已經氣定神閑坐在圓桌邊,待她坐下來后,在李媽媽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吃驚樣子中給她布菜,她跟前的小碟子都堆得冒了尖。
晚上,許嘉玄心滿意足將人摟在懷裡躺下,越回想前天的自己,越覺得是犯蠢。其實,兩人間相處真的很簡單,她要的也簡單。
次日早朝,許嘉玄要上朝,見梓妤睡得香甜,便悄聲起床沒有驚醒她。
穿衣的時候,看到那個綉著猴子的香囊,伸手將它戴到腰間,精神抖擻進了宮。
今日平王世子也在,明德帝為貪墨賑災款一事當朝發落了地方官員,滿場官員大氣都不敢喘,就怕火還要燒到自己身上。
等散了朝,許嘉玄回北鎮撫司,半道就遇上如今跟自己平級的周錦成。
周錦成一臉郁色,許嘉玄想到他上回挑撥自己跟陳家的事,無聲冷笑。在經過他的時候,正好想到倒告他一把的落跑髮妻,到現在也沒抓到人,手不自覺就輕輕彈了彈腰間的香囊。
果然家有賢妻很重要。
小魚再生氣,也不會跟外人來迫害自己。
方景鑠回京歇休那麼兩日就要回衛所,離開前特意到北鎮撫去問許嘉玄昨兒哄得嬌妻消氣沒有,不想一眼先看到他腰間別緻的香囊。
看到上面綉著只猴兒就又樂了,他不是最討厭猴的嘛,居然還戴這玩意,就指著說:「這猴兒還繡得挺別緻。」
許嘉玄冷冷掃他一眼:「你嫂夫人繡的,自然是好。」
方景鑠:「……」他怎麼聽著牙發酸。
餘下的話也不問了,留下一句我回來再找你喝酒,跑得沒影。
梓妤醒來后,得知劉氏要和她一塊兒見管事,梳洗後來到正房的三間抱廈,開始首回接觸侯府後宅那些瑣碎事。
劉氏還真一點兒都沒有藏私,一樣一樣讓管事當著她面解釋明白,大大小小開支全都如數報上來。
她聽過一回后,其實也就心中有數了。
不過她沒有要接掌事務的心,在劉氏想要準話的時候,打哈哈給揭了過去,說再多跟著學了再說。
劉氏無可奈何,只能暫先作罷,梓妤就找了許嘉清再一塊兒做木頭人,期間又見許嘉恆來給威武侯請安,打了一個招呼。
到中午的時候,梓妤聽綠茵來說,門房收到了武安伯府送來的貼,是武安伯老夫人要來見她。
「她倒是個心急的,昨兒才有人給她出主意,她今兒就巴巴送貼子來了。上回衛國公府的事情,她還真沒吃著教訓?」
居然還敢輕信身邊人亂出主意,真的想從她這兒走門路。
綠茵掩嘴不屑道:「不知自己幾兩重,聽到是侯府想邀請姨太太過來吃您的生辰宴,自然坐不住,拎不清誰才是主誰才是次了。」
即便和武安伯府要有聯繫,那也是跟姨太太,輪得到她來亂蹦躂。
梓妤笑笑,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發現小東西不在屋裡:「小傢伙飛哪兒玩了?」
「估計在院子里透氣吧,它現在算熟悉路了,府里的侍衛多半認得它,也沒人會為難它。」
那就隨它瞎跑吧。
到用飯的時候,小東西終於回來了,見到她親親熱熱飛上來,張嘴卻是喵了一聲。
梓妤抓著筷子的手一頓,然而它沒有再發出來喵叫,是大喊:「小魚,餓了,餓了。」
要吃食兒了。
梓妤全當自己是幻聽,綠茵給它抓了瓜子乾果,讓它就站在桌子自己磕著吃。
好好的一隻鸚鵡,也不能去學貓叫吧。
等到晚上許嘉玄回來,他到屏風后換衣裳,梓妤就站在外頭跟他說話:「我準備請姨太太過府坐坐,你覺得呢?」
姨太太?
許嘉玄系腰帶的手停了一下,想到能讓她這樣稱呼的人,說:「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他姨母自打父親要娶繼母后,就一直避著他和許家人。
「是母親的姐妹,是你親姨母,來往走動不是應該的嗎?」
話是沒有錯。
許嘉玄說:「我讓人給送貼子過去。」
「后宅的事,哪要你的名貼,只要你覺得可以,我送我的過去就是。」
許嘉玄沒多想,從屏風探出手來,將她拉了進去,一下就抵在牆上低頭吻她。把她親得氣喘吁吁,才輕輕去咬她耳朵:「姨母不一定會來,若是不來,你也別往心裡去。」她可能只是想跟他有關係的人走近,怕她會失望請不來人。
梓妤很篤定地說:「姨母肯定會來的。」
皇城,東宮。
南鎮撫司的莫千戶在給太子稟報近日調查的事情:「那太監屋裡有十來錠官銀,成色極新,像是從庫里剛出來不久的,和上回攀咬首輔的孫侍郎家裡搜出來的一樣,兩人可能有著聯繫。再多的,屬下這邊暫時查不清。」
可是孫侍郎已斬,後面的線索其實就都斷了,所以這些銀子孫侍郎給過誰再流入宮的,就無從查起。
太子聞言輕輕點頭:「上次死在許嘉玄手裡那個太監,是哪邊人?」
「許嘉玄在查,屬下也在查,暫時也沒有新的近展。」
「許嘉玄還在查?」
莫千戶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