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梓妤準備自己去打水時,就見到許嘉玄要換衣裳。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去?」

換的是還是夜行衣。

許嘉玄系好腰帶,捏了捏她的臉,手感滑膩得根本不想鬆開,然而任務在身。

「我到知府衙門那翻一翻他們這些與坐糧廳往來的賬目,還要看看鹽引一類的。」

「揚州知府是四皇子的人?」

梓妤想起說他手上有一份名單,這些東西都和漕運有著相關。

「是,陛下既然讓我查,那我也就不對他們客氣了。」雖然他討厭太子,但是只有太子穩了,梓妤以後日子也安穩。

一榮俱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那你要注意安全,衙門賬房卷宗都是重地,守衛必然森然。」

許嘉玄不在意的笑笑,在昏暗油燈下的面容深邃冷酷:「不過一群酒囊飯袋罷了。」

她嗯了一聲。

就當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六順來敲門說:「世子,走不了正門,隔壁那個貨郎擔了梯子這會正在牆頭上看我們院子。」

許嘉玄:「……」

梓妤撲哧笑出聲:「我去看看他要做什麼。」

可是梓妤出去后,卻沒有看到人,只看到牆根邊上掛著用繩子綁著的吊籃,裡面有兩個雞蛋。

她看了幾眼,牆根後頭突然傳出聲音:「小娘子,你偷偷把這個煮了自己吃,可別叫你那個夫君瞧見了。」

梓妤愕然。

在屋裡的許嘉玄差點一掌拍碎了桌子。

夜如水,許嘉玄在寒涼的夜風中疾行,避開一應巡守翻了衙門。

隨行的錦衣衛都是經過挑選的,全是探聽好手,分別潛伏几方,用暗號相互傳遞消息。

夜間巡守的士兵絲毫沒有察覺。

許嘉玄隨身帶著蠟燭和火摺子,找到避光的地方點燃,一點點翻看。

六順在他身邊,提筆快速記下一些訊息,看到一個人名的時候愣了愣,壓低聲音說:「世子,這個帳的數目似就不對。」

漕運總督交上來的帳可是和這裡有出入,他們要是貪贓,怎麼可能連最基本的賬都做不平。

這事情確實詭異得很,讓人看著這賬就跟是故意引人入陷阱一樣。

許嘉玄想到這裡,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一把將賬本塞了回去:「我們快走!」

六順心中一凜,二話不說滅了蠟燭,先往外探到確實安全,這才快速示意主子離開。

錦衣衛一行得到消息,悉數撤離。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許嘉玄才摘下口罩,站在屋頂看著遠處火光涌動的衙門。

已經有人迅速包圍了那個地方。

他們今晚的行動被人悉知?

眾人看著移動的火把亦是驚疑不定,如若再走晚一點,肯定是一場惡戰。

許嘉玄看著了幾眼,陰沉著臉說:「該回客棧的回客棧,該守船的回去守船,明日再說。」

他暗中潛回租住的小院子時,梓妤屋裡的油燈還亮著。

他進屋,就見到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小東西窩在她裙面上,亦閉著眼睛。

他輕聲走過去,小東西當即清醒,張嘴就想喊,被他眼明手快先捏住了喙。

「——噓!」許嘉玄朝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它是看得懂的,又被人抓住,只能屈服在淫威之下,在他鬆手后還真沒有叫喊而是跳到桌子上安安靜靜,看著梓妤被他輕輕抱起來送到床上。

梓妤一沾床反倒醒來了。

睜開眼,昏暗中他面容輪廓有些模糊,卻不妨礙她一眼發現問題:「不順利?」

許嘉玄緊緊皺著的眉峰就被她暖暖的指尖撫過。

他去抓了她手放在唇邊:「有人知道我們會去查賬,換了賬本,引誘我好多逗留抄錄,被我察覺先行撤了出來。」

有人察覺?

梓妤聽著一驚,知道當時情況肯定很危險:「怎麼會泄漏了?」

她眸光閃爍,許嘉玄知道她猜到那個人了,點了點頭:「極可能就是那個趙利。」

先前這個趙利就一直在有意無意說出有關漕運的東西,例如他都是走了哪些關係能弄到什麼樣的貨物,江南織造廠的絲綢都不在話下。

最開始,梓妤也發現江南織造廠有人在後面和商人勾結,她二舅母不就上了一回的當。

「既然那個趙利懷疑你的身份,就不該再說這些。難道就是引你衙門查探,然後逼你明著現身,那樣他們就能夠見招拆招,沒有證據,即便有皇令,也奈他們不了。」

「他果然是四皇子的人?!」

梓妤根據這些天知道的事情推敲,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結果。

許嘉玄卻是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冷得叫人不寒而慄。

「既然對方有了警惕,我們再想辦法。」梓妤見他心情依舊沒有好轉,伸手扯了扯他被露水打濕的衣裳,「我在小爐子里熱著吃的呢,我給你拿,正好暖暖的去去寒。」

雖然已經近四月,南方晚上濕氣重,許嘉玄到現在身上還是冰涼的。

梓妤下床來,走到屋裡的小爐子前,撈出來兩個雞蛋。

她直接蹲著把蛋殼剝了,用碗盛著兩顆雪白喜人的雞蛋走上前,直接往他嘴裡喂:「咬一口。」

他還在想事情,也沒有去看是什麼,她說張嘴就張嘴,咬下去后一愣,低頭看到她手裡的雞蛋。

「……」

許嘉玄呸一口把雞蛋給吐了:「那個貨郎給你的?你還真煮了?!」

梓妤見他後知後覺的,笑倒在床上。

「誰給的也是吃的啊,不能浪費的。」

小東西終於忍不住飛到床邊,張嘴也喊:「不能浪費,不能浪費。」

許嘉玄被一隻鳥再往心頭扎一刀,險些要氣吐血,直接把碗拿了起來,穿過小小的明廳走到西屋敲響門。

六順剛脫了衣服要睡下,忙不迭又開門,就見到自家世子黑著臉拿著兩個雞蛋,冷冷地說:「你明天的早飯!」

無辜的六順望著碗里的雞蛋。

明天的早飯?

那都冷了,不得噎死他?

大半夜的,世子發哪門子瘋。

許嘉玄沉著臉回去,梓妤笑的抹眼淚,見他那張臭臉,又走到小爐子前。

原來上頭放了兩層的小竹蒸籠,最下面是熱著雞蛋,最上頭卻是她晚上又親手做的小肉包子。

她拿了出來,屋子裡當即肉香四溢。

許嘉玄看著她還要去給自己倒茶,將人拉住扯進懷裡:「非得氣我一回才高興?」

她真是生來治自己的。

梓妤拿筷子夾了個小包子,塞他嘴裡:「誰氣你了。是你不領情,你瞧我這不還得慣著你脾氣。」

許嘉玄咬著包子沒有說話,任她一個一個的喂著自己。

洗簌后,兩人終於歇下。

許嘉玄摸著她軟軟的腰,有些心猿意馬的,但是又壓著自己的欲|望跟她說:「明天我以商人的身份去商行看看,或者能遇上趙利。既然他們察覺了此時,那我在這身份藏著也沒有什麼必要。」

「你要準備跟他們硬碰硬的?」

「等時機。」

他低聲回了一句,溫柔的吻了吻她唇。

梓妤閉上眼,順從地攀上他脖子,他卻是氣喘吁吁鬆開她,將她摟到懷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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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閑生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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