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挨打（下）
疼，鑽心刺骨的痛。
王浩感覺自己的腓骨和脛骨都骨折了。
來的人下手很利落，沒有往王浩上半身招呼，全都招呼在了王浩的小腿上邊。
事發的時候陳民正在病房裡看著一個公眾號，公眾號里主要介紹的就是化學化工流程，這個公眾號運行很久了，自從微信推行了公眾號就存在，剛開始陳民也沒在意，也是一個同事家的女兒是一名大學生，在學校學結構化學，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有一天同事恰好發朋友圈，陳民看到的。
上邊有一個中間流程會產生甲基苯丙胺這種副產物。
看到這個陳民久警覺起來。
偷偷地關注這個公眾號，還有每一篇文章下面的評論。
陳民沒有找技術部門突破這個公眾號，是因為後來公眾號上再也沒什麼與這些有關的製造流程了。
正在陳民看得很認真的時候，聽到了乒乒乓乓地打砸桌椅的聲音，還有尖叫聲，哭喊聲，吵鬧聲，皺了皺眉頭。
這裡是自己的轄區，剛剛把自己的照片放上去，說實話陳民緝毒的時候走南闖北，哪裡的「大哥」沒有調查過？全市哪一個地方的混混不知道陳民的大名？陳民這兩個字就是如雷貫耳！
搖搖頭，就從床上下來了，走出病房。
走廊里一片混亂。
急診室里，華強聽到護士的彙報。
急診室外，男孩的家長雙手合十在祈禱著，希望兒子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華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繼續開著血液透析。
「給我再要兩支凝血因子。」，華強皺著眉頭，病人食用海鮮導致腸道大出血，現在血小板又這麼低，短時間裡也沒辦法查出來是什麼毒素，只能做血液透析，不過血液透析是針對大分子毒蛋白的，如果是其他小分子物質華強就無能為力了。
「主任！他們把護士站給砸了！」，一個護士匆忙進來，「人沒事就行，趕快叫保安。」
「保安說要等一會。」護士對保安怨氣很大。
華強暗自里罵了幾句，「趕快報警！」
涉及這種生死兇惡的情況保安就不能及時來了，保安都是各個部門工作人員的親戚安插來的，有的是六七十的老頭了，還安排到這裡做保安，說實在的，都不知道是誰保護誰的安全。尤其是急診這種事情很多的地方，保安一聽有事，鬧得凶就拖著說馬上到，結果每次都是警察比他們先來。
當然也不能抱怨他們，有的人是拿著菜刀來的，讓這些老頭去上不是送命么？
急診外邊，男孩的家屬全心全意地為兒子祈禱著，全然沒有聽到走廊里的吵鬧。
華強感覺頭疼，急診月月都會有這麼一兩例，一個醫護人員安排一個保鏢也不靠譜，病人的情況很嚴重。
絲毫沒有好轉。
「血壓又開始下降了！」，旁邊的助手給華強報告。
「告病危。」，華強在繼續儘力，祈禱著出現奇迹。
病人開始上消化道出血，口角都開始有血溢出。
救不活了，滴滴滴地心電變成了直線。
甄強身手好，三個人還沒抓住他就被他一下子跳到一個桌子上，逃到了一邊。
站在一邊，看著王浩被打，很多護士衝上去，被人給攔了下來。
甄強獃獃地站在一邊，一邊是病人家屬，一邊是醫院的醫生，甄強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做什麼，這麼大的一次醫鬧恰恰好被甄強第一次給遇到了。
小美被幾個工地的人攔在外邊，一邊哭，一邊叫著「王浩！王浩！」
陳民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就是跳起來進到了這群人中間，一腳一個，把這些民工踹翻在地上，動作一氣呵成，習慣地從腰間摸手銬，沒有摸到。就又踹了打王浩的那兩個人兩腳。
這個時候甄強才回過神來。
「警察！」，陳民大吼一聲，那些打砸的人不砸了，湊在一起討說法，「庸醫！庸醫！你看看，這就是警察！天天護著醫院！欺負我們平頭百姓！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你配做警察么？」
幾個醫鬧作勢躺在地上撒潑，「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這不是照片上邊那個叫陳民的么？記住他的警號！「
「對！去投訴他！」，幾個湊熱鬧的不嫌事大。
醫鬧就更猖狂了，躺在地上。急診外已經停了兩輛救護車了。沒人出去接車。
甄強第一次看到人間冷暖，深深地無力感湧上心頭。
陳民才不在乎他們投訴，「自己站起來！有話跟我去警局交代！「，二話不說朝著幾個醫鬧又踢了幾腳，見過多少犯罪分子演戲了，陳民還看不出這是要鬧事？周圍有些人開始攝像。
華強走出急診，」很抱歉，我們儘力了，但是你們也知道醫生不是神，出血量實在是太多了，你們的孩子沒有下來手術台，真得很抱歉。「，華強滿臉的疲倦。
夫婦兩個痛哭流涕，「謝謝您，華醫生，謝謝，你是一個好人，我們知道，我們了解，謝謝你們」，雙手合十。
「節哀順變」，華強急著去護士站。
夫妻兩個進去，看到閉上眼睛再也沒有醒過來的兒子，一次又一次哭暈過去。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警方來了，看到了陳民。
「都拷走！」，陳民辦事雷厲風行。那個父親想要跑，被甄強給拉死了，也被拷上警車。
華強走出來，看了看護士站，骨折的王浩，正在給王浩處理傷口的急診科的另一個主治，還有哭泣的小美，亂作一團。
簡單叮囑了幾句，華強慌忙走出門，「我們急診今天不接了，救護車去別的醫院。」
拉來的兩個病人先收下了。
一個腦溢血，一個心肌梗死。
「甄強愣著幹什麼！快去叫胸外和神外的過來會診！」，腦溢血只能先按住一側動脈止血，開始用藥，上血袋。
病人因為急診這裡被耽誤了幾分鐘，往常都是王浩接車的。
命懸一線，甄強忙去打電話，打完電話又去急診室內找華強。
「那個你先做著心臟按摩，實在不行我們上體外循環。」，華強繼續監視著腦溢血的患者。
急診調度中心，一會兒就顯示了新增四十個患者再排隊，擁堵不堪，「哎！一院怎麼不收病人了？」
「病床滿了吧！」，調度員看著數字從綠色變成紅色，數字直逼一百。
快到晚上了，急診又將迎來最忙的時刻，甄強沒有下班，急診這種情況，暫時是不能走了，甄強已經幹了35個小時了，沉默著沒有講話，不像以往那麼樂觀。
急診室內，華強問著甄強「是不是後悔了？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