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靜謐處的驚雷

夜很深。

方詩遠覺得自己該離開了，因為男女深夜共處不太好，哪怕陳嫣好像很有談興。

她坐在沙發上，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兒，因為是穿著浴袍的關係，兩條腿露著，又長又白，離方詩遠不遠。

「你平時喜歡看嗎？」陳嫣問道。

方詩遠搖頭，「不太看，電影看的更多些。」

「這樣。」陳嫣略略有些失望。

「怎麼，有推薦嗎？」方詩遠笑著問了句。

「最近在看一本武俠，叫《江湖錦衣》。」陳嫣道。

方詩遠對這名字不感冒，隨口道：「好看嗎？好看的話我抽空瞧瞧。」

陳嫣一笑，「寫的湊合吧，結尾挺倉促的，不過結局還不錯。」

方詩遠附和一笑。

「那作者新開了本叫《我命清風賒酒來》的新書，你聽這叫什麼名字。」陳嫣說道。

方詩遠沒接話。

「你說練武真能飛升，世上真有穿越嗎？」陳嫣問道。

方詩遠笑了笑，女生總愛問些這個，尤其是學生時代被那些穿越劇轟炸過的。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誰知道呢。」他說道：「可能真到了某個層次，就會知道的吧。」

「你一點也不會聊天。」陳嫣白了他一眼，「跟女生聊天，你應該順著說。」

她這一眼的風情殺傷力有點大，奈何方詩遠不是學霸，倉促間想不出什麼太高深文雅的辭彙來形容。

只是心裡一句卧槽，然後端起咖啡來喝，這才發現早就喝光了。

「我給你倒杯咖啡吧。」陳嫣說道。

方詩遠搖搖頭，起身道：「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咖啡都喝了三杯了，再喝傷腎，他想著。

陳嫣笑了笑，也沒挽留，只是起身送他。

門口，方詩遠轉身，想說什麼，但冷不防四目相對。

陳嫣一直跟在他後面，兩人原來離得很近，此時他突然轉身，兩人幾乎要貼在了一起。尤其是陳嫣一隻手在撐著玻璃門，如此彷彿是將方詩遠攬進了懷裡。

他能感覺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沒有味道，只是有種柔軟的溫熱。

陳嫣睫毛顫了顫，他這才發現她的眼睛很亮，鼻樑很高，皮膚很好，真的是很漂亮一個姑娘。

方詩遠退了一步，臉上不見尷尬，「那什麼，我就在對面，一般都會在的，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他說著，眼神卻自然地從對方身上偏開。

陳嫣挽了挽長發，眼帘一低，「街上人這麼多，要是有急事來不及過去找你呢？」

方詩遠一愣，看到了對方手裡拿著的手機，道：「那留個聯繫方式？」

「好啊。」陳嫣揚了揚手機，就算是笑，眼睛也不會像許凡真那樣眯起來。

方詩遠心頭一跳，自己怎麼會想到她呢。

隨即，就覺得有些涼。

陳嫣拿著手機過來，上面是微信的二維碼。

方詩遠掃了下。

頭像並非是自拍，而是一把長劍的照片。

這倒有些稀奇，他點開看了眼，長劍古樸，應該是放在桌上，暗紅色的木製桌面。

「好看嗎？」陳嫣湊過來，問道。

這一下離得又有些近了。

「挺少見的。」方詩遠說道。

陳嫣笑了笑。

然後兩人道別，方詩遠往對面走去，陳嫣站在門口，風吹過，她裹了裹浴袍，挽著長發。

方詩遠進店關門的時候，看到對方抱著胳膊還站在那，此時見他看過來，笑著揮了揮手。

他笑著點頭。

……

方詩遠又去洗了個澡。

然後，他把自己房間的窗帘拉上了，當時朝對面看了眼，寵物店的樓下已經沒有光了，但二樓依舊是黑的。

可哪怕如此，在拉上窗帘，最後一絲黑暗消逝之時，他忽而心有錯覺，那就是在正對的方向，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自己。

在對面的某個房間里，有個人就站在黑暗之中。

方詩遠拉上了窗帘，卻面對站著，沒有立即轉身。

他的手還抓在窗帘上，此時微微捏緊了些。

他突然想著，如果自己現在把窗帘猛地拉開，近在咫尺的窗外會不會面對面站著一個人？

這麼想著，方詩遠慢慢扯動了窗帘，可外面黑暗還未透進一條縫，他便停下了動作。

眼底的白芒散去，他低低一笑，自己這是在瞎想什麼。

他走到一旁的電腦前坐了，登陸上遊戲。

可在這個空擋里，他還是不免看了眼窗帘那邊，是自己在擔心什麼嗎？這種突然出現的感覺。

因為原本一直尋而不得的異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因為近來事情忽然變多，因為就如郝鋒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而這一切，似乎都與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有關。

方詩遠看著眼前的遊戲界面，那個熟悉的ID果然在線，且發來了一條消息。

隔壁家的帕克：「在？」

「有事？」方詩遠問道。

隔壁家的帕克：「我們可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方詩遠雙眼眯了下，「什麼意思？」

隔壁家的帕克：「我能感覺的到，他們已經來了。」

「誰？」

隔壁家的帕克：「貓。」

方詩遠指間在鍵盤上頓了頓，貓？他只是一個思索，便明白過來。

「特別調查科的人查到你了？」

隔壁家的帕克：「我們交手了，果然很強。」

方詩遠皺眉，「那你現在不跑路，還有心情跟我扯淡？」

隔壁家的帕克：「跟你可從來不是扯淡，那個周駿迫不及待想要殺死我，我低估了貓的嗅覺，現在已經逃不了了。」

方詩遠對他們的事情自然不會明白，但馬上，陸雲台就又發了消息過來。

「我拿到了欒世棋跟他所有交易的備份，他雖然撲了個空，但也因此跟了過來，找到我只是時接下來的幾分鐘。」

方詩遠輕笑，打字，「那你更應該走了，跟我聊天的時間，足夠你跑出幾公里了。」

隔壁家的帕克：「我不怕死，我們都不怕死，因為我們是死不了的。」

方詩遠覺得這傢伙今晚是不是腦子有病。

隔壁家的帕克：「我很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可惜看不到了，你是強大的對手，我很想與你再次交手，也沒有機會了。」

這如同是遺言，方詩遠緊緊盯著屏幕，看著一行字跳了出來。

「我聞到了周駿的味道，備份我已經交給秦朗了，他會有危險。」

方詩遠臉色微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但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了，對方再也沒有消息傳來，等來的，是對方灰掉的頭像。

方詩遠握了握拳。

然後，

轟！

一聲巨響，連房子似乎都震了震，窗戶哐啷作響，似乎是有地方的玻璃被震碎了。

方詩遠感覺到腳下的震動，和耳邊的片刻嗡鳴，腦海里閃過是不是地震了的念頭。

外面響起寵物店裡貓狗的叫聲，還有漸漸多起來的人聲。

他連忙拉開窗帘，朝外看去。

這一眼，他瞳孔微縮。

那是相距不遠的一個網咖，此時燃著衝天的火焰，附近的黑夜被照的亮若白晝。有不少人尖叫著從裡面往外跑，也有人跑到街上大概是想去救火，可火焰如浪，不時吞吐著。

方詩遠靜靜看著，火光映在眼底，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剛才的陸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