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 第十三章 分肉而食
得到了楚塵的認同，丁瑞豐夫婦便不再言語。
何榮、何興兩兄弟，都沒有結婚，他們家裡，母親因為前幾天，沒有熬過突然急降的溫度，離世了，只剩下五十八歲的老父親，何運飛。
而兩兄弟，顯然抽空與父親聊過，丁瑞豐說完后，何運飛等了幾秒后，就帶著老年人常有的沙啞聲，開口道：「楚老大。」
不等何運飛說什麼，楚塵拱手打斷了他：「何伯，使不得，您叫我小楚，小塵，都可以。」
要知道，何運飛一家，是少數當初沒有來搶糧食的其中之一，楚塵對他們，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何運飛哈哈笑了幾聲，繼續開口道：「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小楚吧，我呢，也算是老年得子，年輕時沒有考慮，34歲才要的孩子，結果，我老婆33歲生的雙胞胎，生完身體一直不好，前幾天，溫度急降，走了。」
何運飛說著說著，笑容慢慢消失，變得有些悲傷，道：「我這兩個兒子，雖然都24歲了，但世上的險惡，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我看小楚你，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待人恩怨分明，卻又心存善念，如果你願意，我想把他們，交到你手下。」
楚塵被誇得有些高興，但卻不好，在剛剛走了親人的何伯一家面前，表露出來，臉上較為嚴肅地看了幾眼何榮，何興兩兄弟，等眼神移回到何運飛臉上時，開口道：「何伯言重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待他們兩兄弟的。」
雖然楚塵比兩人年紀要小，兩人卻顯得非常高興，何運飛笑著瞪了兩人一眼，轉頭對著楚義開口：「哈哈，楚義啊，你可養了個好兒子啊，我老何，也算沾了你的光。」
楚義連連擺手：「哪裡，哪裡，何老您盡開玩笑。」
等到只剩火堆噼里啪啦的聲音后，眾人的眼神，都飄向了還沒有開口的鄧梁安，和他的妻子胡麗這。
鄧梁安有些猶豫，目光不停地，在自己的孫子鄧世良，和火堆上的大鍋之間徘徊。
胡麗輕推了他一下，他才慢慢開口：「楚老大，我年輕時在外地，幫老闆開車，奔波了大半輩子，原本，老了準備回到家鄉享享清福，就把我兒子，兒媳，推薦給了我老闆，自己和老伴就留在了隆縣，想安安分分把孫子帶大，沒想到，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停了一會，鄧梁安抹了一把眼角：「這世界，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兒子了。」
楚塵點了點頭，心裡卻不以為意，要知道，前幾天你來搶糧的時候，喊的聲音可不輕。
鄧梁安看到楚塵點頭，繼續說到：「這老鼠變大了這麼多，肯定是不正常的，楚老大您說沒毒，我肯定信的，只不過我就這一個孫子，才5歲，我不敢讓他冒這個險，我想要一斤大米，省著點煮稀飯給他吃，他還能有個七，八天不會被餓著。」
楚塵聽的有些煩了，叫道：「老方？」
方偉倒是看著鄧梁安的表演，看得有些起勁，加上楚塵第一次改口叫他『老方』，他一時之間沒有理會，被苗春花拉了下衣袖后，這才反應過來，『老方』是在叫自己呢，頓時欣喜若狂，激動道：「哎，在，楚老大，我在呢！」
「你快去稱個一斤大米給他，等了這麼久，肉都煮爛了，大家都急著開吃了。」
方偉的激動，讓楚塵有些想笑，當然，這並沒有表現在楚塵臉上。
急忙稱了一斤大米，方偉交到了鄧梁安手上，鄧梁安的妻子胡麗，已經拿了個火把，下樓去拿鍋和水了。
火堆上的鍋里，有兩個勺子，蔣馨拿了個，苗春花拿了個。
蔣馨先舀了一碗，雙手遞給楊瀾，楊瀾轉手就遞給小楊欣，蔣馨臉上笑了笑，沒有讓楊欣推辭，反而叫楊欣謝謝奶奶。
苗春花舀了一碗，遞給楚義，楚義受到這樣的特殊對待，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推讓了幾下，在方偉的不斷勸說下，接到了手上。
接下來，蔣馨再次舀給了楊瀾，楊瀾不做作地接到手上，苗春花舀給了楚塵，楚塵又讓給了何伯。
最後，蔣馨舀給楚塵，準備舀給其他人時，被楚塵阻止了，讓蔣馨自己舀一碗開始吃，把勺子讓給其他人。
苗春花，鍾涵兩人，才開始慢慢替大家各舀了一碗。
其他人有的不以為意，有的莫名其妙，唯獨方偉，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記了下來。
楚塵端著一碗肉湯，卻並沒有立刻開始吃，第一是因為，楚塵多少對鼠肉有點膈應，第二，楚塵有自己的想法，他對在座的幾人，都不是很了解，想看看，有多少是真心相信自己，有多少是迫於無奈，跟著自己混口飯吃的。
畢竟，其他人不知道末世的來臨，楚塵可知道，末世不僅僅是表面上看到的風雪，未來，還有更多危險在等待著自己，他想要找一些忠心幫自己做事的人。
不過，除了鄧梁安夫婦，帶著孫子沒有吃鼠肉，其他人顯然是餓苦了，包括楚塵父母，都已經好幾天沒吃過熱食了，大家都吃個沒停，沒人關注楚塵在做什麼，浪費表情的楚塵，也被滾燙的鼠肉誘惑得不行，開始吃了起來。
一頓晚飯，眾人一直從7點開始，鬧到晚上9點多，接近10點才在楚塵點頭后散場。
期間，方偉因為惦記著楚塵晚上要起來，幾次想要勸說楚塵散場，都被楚塵笑著拒絕了。
散場后，方偉把其餘人催下樓，指揮自己一家處理雜物，把楚塵一家，先勸進屋休息去了。
楚塵心安理得地進屋睡覺，楚義夫婦和蔣馨，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不過經驗老到的方偉。
晚上一點，楚塵準時醒來，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后，卻一直等到了兩點，都還沒有看到有經驗增加。
楚塵只好叫回骷髏，在骷髏的保護下，來到一樓，沿著挖開積雪的道路，走到了綠化樹旁，也沒有發現變異老鼠的蹤跡。
楚塵估計，可能是因為變異老鼠頭領死了，沒有了頭領帶著，變異老鼠便沒有在來了。
失望地回到屋頂，鎖好鐵門，楚塵準備進屋睡覺，卻在門口，聽到了屋裡有聲音，準備開門的手，當即懸在了門前。
「塵塵在外面，不會有危險吧？」
楚塵眨了眨眼，這是自己母親的聲音！
接下來，顯然是父親楚義，在安慰她：「唉，我也擔心啊，但是塵塵現在，變得成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還沒想到，他就早考慮好了，你就放心吧。」
母親不吃他這一套，道：「少來了，現在的晚上，可不比以前了，以前還有月光，這都八，九天沒見過太陽和月亮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灰濛濛的，晚上更是沒有了一點光亮，對了，你不是說，塵塵幫你變厲害了很多嗎？要不，你去幫塵塵對付那些，變大了很多的老鼠？」
楚義還沒說話，蔣馨卻突然開口：「別，伯父伯母，楚塵他到現在為止，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沒開口讓伯父幫忙，肯定也有他的原因，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自己回來啦！」
「唉，馨馨，吵著你睡覺了吧？我跟你伯父只是擔心楚塵，不是故意要吵著你的。」
楊瀾發現吵醒了蔣馨，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昨天我也醒了，不過我沒敢插話。」
蔣馨還想說些什麼，楚塵輕輕地打開門，幾人頓時坐了起來，看向門口，楚塵先把門關好，防止風吹進來。
關好門后，被感動了的楚塵，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隨便安慰三人幾句，便催促大家睡覺。
……
早上天還沒亮，楚塵就醒了過來，看了看方偉換回來的鬧鐘，才八點，輕手輕腳，沒有吵醒大家的楚塵，穿好衣服走出了門。
無所事事的楚塵，沿著樓頂的圍欄，慢悠悠地轉著圈，一直等到約九點，天空有了一絲光亮，方偉一家才陸續走了出來。
方偉指揮自己一家子，生火燒水后，才看到楚塵已經起來了，正站在樓頂邊緣看著他。
一路小跑到楚塵面前，方偉殷勤地笑道：「楚老大，今天這麼早啊？」
楚塵也帶有一絲笑容，道：「嗯，以後你們一家，跟我們一起吃吧，不用再另外煮了。」
方偉高興笑了笑，道：「嗯，好的，楚老大，一起聽從楚老大的吩咐。」
看到蔣馨和自己父母都走出門來了，楚塵不在理會方偉，走進屋裡，拿出了自己的毛巾，牙刷和杯子，開始洗漱。
洗漱完，方偉一家已經把粥煮好了，丁瑞豐夫妻，何伯一家，也都上樓來了，大家圍著火堆喝粥。
楚塵喝完后，開始指派今天的任務。
其中，楚義帶著方偉，方龍，丁瑞豐和何伯五人，負責清理火堆旁的積雪，清理出一塊，可以搭建兩座木屋的空地，完成後，搭建兩座木屋起來，用來給丁瑞豐夫妻，和何伯父子居住的。
楚塵，則帶著何榮，何興，方森三人，下樓繼續砍樹，儘可能地收集木材，準備先把大樹的樹枝砍完，大樹的主幹，暫時不敢動，畢竟，十幾米高的大樹倒下來，那可是相當危險的。
辛辛苦苦地忙活了一上午，就連方偉都沒敢休息幾次，用來燒火的木材，沿著樓頂圍欄堆了好幾排，用於搭建木屋，比較堅硬筆直的樹榦，也砍了十多根下來。
中午，楚塵沒有讓方偉去登記發糧，而是從剩餘的14隻老鼠屍體中，拿出了5隻，讓蔣馨，苗春花等幾名女性，把頭剁掉燒掉，把老鼠其餘部位處理好，用來熬湯。
楚塵帶著方偉，來到樓梯間，把門打開，讓其餘住戶上到了樓頂。
除去原本就在樓頂的蔣馨母女，方偉一家，丁瑞豐夫婦，何伯等人，本棟樓還活著的其他三十一人，都到齊了。
楚塵看了一眼在人群里的鄧梁安夫婦，沒有過多的理會，張口道：「安靜。」
人群自覺地安靜了下來，楚塵醞釀了一下，說到：「今天，除了可以領三兩大米，和一包速食麵以外，我還提供了一種選擇給你們。」
看著有些激動，開始竊竊私語的眾人，楚塵眉頭一皺，頓時，人群自覺地安靜下來。
楚塵滿意地點點頭，道：「二樓，有一家人在前幾天死了，也就是方偉一家，對面的那戶。」
楚塵停頓了一會，好讓大家想起來，又繼續說到：「殺死他們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老鼠，一種長得比貓還大的老鼠，我叫它『變異老鼠』。」
人群里，又開始有人竊竊私語，楚塵煩了，大聲咆哮道：「你們誰在吵，就給我下樓去吵，記住，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看了看安靜下來的人群，楚塵這才繼續說到：「這種老鼠，我殺死不少，它們的屍體，被我收集起來了。」
頓了頓，楚塵繼續說到：「這種變異老鼠的頭部有毒素，所以，我把它們的頭，全部剁下來燒掉了，其他部位，我保證沒有問題，願意相信我的，可以放棄大米和速食麵，凡是放棄的人，可以分到一碗熱騰騰的肉湯。不願意的，也可以和往常一樣，領三兩大米和一包速食麵。」
半小時后，結局有些出乎意料，由鄧梁安帶頭領取肉湯，使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肉湯，只有少數幾人，堅持要大米和速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