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個活人
等到陳新想起來要去找食物的時候，時鐘已經跳到了下午1點。
「大致上的操作流程是弄明白了，但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再觀察觀察。」一個上午加中午的研究讓陳新覺得收穫滿滿，這些昂貴的實驗儀器，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大玩具一般，搗鼓一會就慢慢開始上手了，對能收穫更多的「進化藥劑」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希望不會出什麼差錯。那麼，所有的安排就都要重新調整過了。」
陳新本來是打算拿上一份高階的「進化藥劑」就去西南面的丘陵地區，因為那裡有一個編號為01的軍方基地，一直都在慢慢地吸收各地的倖存者。
這個基地直到《廢土生存手冊》結局的時候，都還一直倖存著，並且轄區和人口都在不斷擴大，而在小說後期「妖怪滿地走、高手不如狗」的時代，還能一直擴大地盤的依仗，肯定不是舊時代的熱武器。
01基地的聽說是以前華國第一軍的軍部所在，隨著《廢土生存手冊》情節開展，有很多次衝突事件，都描述了一些01基地的覺醒者軍隊。
01基地的覺醒者軍隊按描述是小說開篇的時候才開始組建，很多都是有天賦的平民，雖然最終都沒有出現最頂級的作戰戰力，但直到結局，最初的組建者都沒陣亡幾個，倖存度非常高，而且戰力都不俗。
活下去，一直都是陳新的第一目標，所以倖存度特別高的01基地就成了陳新原本的第一選擇，畢竟亂世組隊求活，肯定是希望能「轉職」成壽高正寢的「全真七子」，而不是成為「橫死亂葬」的「江南七怪」。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從小說的描述來看，不管是意識形態還是思想狀態，01基地都還保留著舊時代的一份「純真」。
這份「純真」一直吸引著不少的強大的覺醒者為01基地戰鬥，可能對一些強者來說，在01基地生活會少一份隨心所欲，但對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陳新來說，有一個秩序穩定的後方基地更重要。
當然，隨著10份「進化藥劑」的發現，陳新原本的計劃全部都要重新制定。
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在01基地，參與第一批的進化者小分隊組建，受到的信任和以後對01基地的影響力肯定不如預期。
而如果能把高階的進化藥劑拿到手，直接就可以成為5階以上的強人；或者哪怕把原料都用來製造低階的進化藥劑，按照晉陞1階覺醒者需要1瓶「進化藥劑」，晉陞2階要2瓶，晉陞3階要4瓶的正常情況，可以穩穩的晉陞到3階以上。
而不管是多爛能力的3階進化人戰士，都已經是可以在野外獨立生存的強人了。
有著作為穿越眾覺悟的陳新，在有了十幾瓶進化藥劑的原始積累后，最初心底的一絲惶恐，已經很快被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小的野心所代替。
把自己用從保衛室找出來的各種防彈衣和陶瓷片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以後，陳新已經準備離開這個研發基地。
「自製的長兵器不能放棄，熱武器造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萬一招惹出了幾個進化體喪屍就不好收場了。彈藥也有限，能不用還是不要用。」
邊說邊走的陳新信手打開了基地液壓門。
下午1點的陽光仍然很刺眼，陳新下意識得抬手遮了一下眼睛，眼角突然瞄到地上的血痕。
合金門口的血痕已經差不多都乾結了，陳新還是吞咽了一下口水。
「大意了！昨天居然還有一隻進化體喪屍跟在後面！」陳新粗粗檢查了一下腳印和走廊盡頭的喪屍屍體，「這喪屍居然被開膛破肚了，內臟都被吃空了，這是有多餓？！幸虧我在裡面待的夠久。」
下樓梯的時候，陳新已經從開門前信心爆棚、走路昂首挺胸、手捏長矛、對未來充滿幻想的少年，又變成了一個時刻手指放在自動步槍扳機、走路彎腰、躡手躡腳的猥瑣青年。
爛尾樓樓下稀稀拉拉停了幾輛顯然已經報廢了的汽車，有幾輛車的車窗也都碎成了幾塊，依稀還沾了一些快變成黑褐色的血痂。
外出是指望不上車輛，只能靠走。
病毒爆發已經超過1年多，周圍的食物也應該都被倖存者們搜刮一空。
當然在市區的樓里可能還留存了不少沒腐爛的生活物資，但任何一個倖存者都知道，生活物資的留存比例和喪屍的密集程度一定是成正比的。
陳新準備沿著不遠處的沿江道路走，東北方向有一個很大的江心島，因為特殊的地里位置，病毒爆發以後就慢慢形成了一個倖存者聚居地，離這裡並不遠，一個下午走一個來回綽綽有餘。
如果路上就能找到其他的食物，陳新也是很求之不得的事。
沿著道路走的陳新，發現了不少遊盪著的喪屍，三五一群，基本都沒有完好的四肢，有的缺了一個胳膊，有的喪屍的腿不自然的彎折著。
而變異的動物，大概都被喪屍們擠佔了生存空間，又或者缺少食物，總之走了快半個小時，除了幾隻變異了的鳥和老鼠，陳新什麼都沒看到。
每每遠處看到有喪屍，陳新都早早的躲到了江邊的涵洞了，確認走遠了以後，陳新才又小心的繼續趕路。
在第五次躲到涵洞里的時候，陳新有點小激動，居然看到了人活動的痕迹—一坨稀爛不成樣的人類的排泄物，加上幾片手紙！雖然不是熱乎乎新鮮的狀態，但也沒有變得干硬，因為陳新一進來就不小心踩在上面，軟綿綿黏在鞋子側面到處都是，顯然最多就被排出了幾個小時。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天多了，還沒遇到過活人。」陳新倒沒去在意鞋子上的糞便，只是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
「看來距離聚居地的活動範圍已經比較近了，也不知道這坨屎的主人是什麼樣的，會不會是個美女？」陳新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腦補了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穿著高跟鞋的金髮女郎蹲在涵洞里解手，突然就是一陣惡寒。
「還是小心一點，畢竟病毒已經爆發了一年，誰知道現在的人是怎麼想的。別到時候沒被喪屍撂倒，反倒被人給弄翻了！」陳新緊緊握了握手中的長矛。
陳新爬回馬路，目送第五批喪屍群慢悠悠的走遠，感覺肚子餓的有些難受，站直身體四周眺望了一下，發現斜對面的馬路不遠處有一家大商超。
陳新知道郊區不比市區，大商超都是有區域性規劃，一個街區如果有一家大型的商超，就很難出現另外一家。
看著太陽還在正當空，陳新也覺得曬得有些難受，就打定主意，先去商超里看看。
馬路上歪歪斜斜的還停著不少小客車，偶爾幾輛還緊貼著馬路護欄，護欄不是特別高，陳新抬腳就跨了過去。
走到門口，不少的推車都堆積在商超的門口，比人還大的招牌已經歪歪斜斜，陳新走進門的時候還仔細地打量了半天，生怕正好掉下來砸到自己。
自動門並沒有關起來，顯然已經壞了，門裡還有幾個快要腐爛殆盡的屍體，幾乎看不出是男是女，每一具都已經只剩一些肉沫還留在骨頭上。
陳新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一直從事生物實驗，看慣了這些屍塊、骨頭，說不定現在精神都要瀕臨崩潰了。
商超裡面除了收銀台附近有著自然光線照著能看清，更裡面的貨架，全部都是一片漆黑。
陳新愣了一下才想來了，這種商超裡面都是全封閉的，沒有電源燈管，必然什麼都看不清。看到裡面什麼都看不清，陳新心裡已經有點開始打退堂鼓，「反正自己手上還有子彈可以去聚居地換食物，要不還是不要冒險了...」
正要往後退的時候，陳新突然聽到裡面左側漆黑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呯呯咣當」的聲音。
接著就看到一群喪屍追著一個人朝著右側衝過來。
如果只有三四個喪屍,陳新大概也就準備開幹了，稍微講點策略，配合手上的長兵器，無損干翻它們還是很輕鬆的，但是一眼看到後面追著的喪屍密密麻麻，起碼有四五十個，還都是腐爛並不嚴重有行動力的喪屍。
瞬間陳新臉色一變，連手裡的長矛都一扔，拔腿就往身後的自動門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有目標跑的更快，還是看到陳新身上背著的95步槍，那個被追著的人居然沒有繼續往右側跑，一個轉向，跟著陳新跑了出去，還遠遠地對著陳新喊著，「大哥，搭把手！」
陳新回頭一看這情況，知道不能往開闊的地方跑，如果在野外沒有遮擋掩護、沒法迂迴的地方，正常人類大概率是會被喪屍追上跑死的。到時候只能用步槍掃射了，但是子彈就是硬通貨，打多少就少多少，槍管也有壽命，能不用還是捂著的好。
這時陳新也不管什麼是不是死路了，看到商超側面的鐵質安全樓梯沒什麼遮擋物，就一個箭步串了上去。
後面跟著的人見狀，順手拉了幾輛停在超市門口的推車，卡了一下位置，也往安全樓梯跑了過去。喪屍們爬樓梯好像並不順利，速度一下子就被拉開，那個人已經爬了一半到了四層的時候，喪屍才堪堪爬到第二層。
那個人正準備繼續往上爬的時候，突然陳新從三層的門后竄了出來，一把拉住那個人，拉進了三樓的安全門裡，隨後就是安全門從裡面反鎖的聲音。
門裡面十分安靜，安全出口的燈光還有用，白綠色的燈照在小隔里坐在地方的兩個人身上，靠著門，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過了好一會，確認門外一點喪屍爬樓梯的聲音都沒了以後，陳新打量了一下對方「程序員？」
那個人顯然沒反應過來「什麼？」
「格子襯衫、牛仔褲、運動鞋、黑框眼鏡，不是程序員的標配么？就是頭髮多了一點。」陳新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活人，嘴巴忍不住打趣起來，還是補充了一句，「開玩笑的。」
「呃，我這頭髮是一年都沒打理過了...不過，我真是程序員，我叫徐立成，比較擅長C++,你呢？」那人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陳新。」陳新想了想，覺得告知名字也沒什麼問題，只是有點無語，本來只不過想調侃一下對方的衣著，緩和一下氣氛。他一直學的都是生物學方面的知識，對電腦程序什麼的也就是處於「有所聞」的程度，想了想自己曾經聽過的一些專用名詞，憋了幾秒說道，「Java聽說過嗎？」
聽到回答，對面瞬間臉上顯出了鄙視的臉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和你說，Java的執行速度太慢了，以後再優化也不會有什麼改善的，我看你還年輕，乘早改投C++吧...」
陳新也只是隨口一說，也沒真想和他交流程序語言的優劣，更不清楚程序員之間的鄙視鏈，打斷他插話道「剛才你怎麼能被這麼多喪屍追？」
「我在引怪！」徐立成仍舊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什麼？！」陳新一臉黑人問號臉。
「引怪都不懂？！就是把超市裡的喪屍都引出來。這樣，我們小組的其他人就能安全的在超市裡找物資了。」
「小組？你們有很多人啊？」
「是啊，嘉怡、小梅姐、寧生大哥，還有我，都是住在一個集裝箱里的，我們已經一起組隊出來找物資好幾次了。」
「其他三個人呢？」聽到對方還有三個人，陳新有點警惕，順口問了一句。
「剛才我把喪屍都引走了，他們應該已經進去超市了。」
「你們倒還有分工啊！」陳新感嘆了一句，心想這也算是有未來戰鬥小隊的雛形了，還有誘敵包抄戰術。
「是啊，嘉怡跑不快但是眼睛好，就負責找罐頭和食物，小梅姐以前當過護士，負責找葯，寧生大哥力氣大，就負責搬一些重的東西，我視力差但是跑得快，就一直負責引喪屍了。」
陳新嘴角抽了一下，低聲嘀咕道「一直...」。
「這下面還有很多物資嗎？」
「應該沒多少東西了，裡面太黑，前幾次我們去，都還能摸索找到一些東西，換一個禮拜的食物都沒問題，但最近兩次收穫越來越少了。」聽到陳新這麼問，徐立成好像有點情緒低落，「如果，這次還是沒多少東西，我們可能要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找了。」
說完徐立成站了起來，像是想要出去的樣子，口袋裡突然掉出了一樣彩色塑料包裹的東西落在了陳新前面。
陳新順手撿了起來，眼角一瞥，發現居然是一包衛生棉條，就遞給了徐立成，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問道「對了，對面江邊涵洞里的大便，是你拉的吧？」
陳新還把沾著糞便的鞋子抬高了一點，用手指了一指。
徐立成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尷尬的小聲說道「前幾天實在沒東西吃了，就吃了點樹葉粥，可能吃壞了，剛才沒忍住就去解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