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艦篇(4)
很多年沒有嘗試過這種無奈的滋味。她說我們倆的感情出了問題。
有嗎?我並不這樣覺得,只不過最近因為甄嫻出現在我們面前,讓她變得敏感……
在這次與文靜和好之後,我便有了一種認知。甄嫻若還不能忘情,我們之間連做朋友都不能。
感情是個奇怪的東西,它也許來的無聲無息,卻早已在無聲中鑽進了我們的肌膚骨肉。我害怕失去文靜。
在第N次不去參加聚會後,甄嫻出現在香格里拉,等我下班。同事們都拿奇怪甚至曖昧的眼神看我,我尷尬,拉著甄嫻到一邊:「你怎麼來這兒?」
「打擾到你工作了嗎?」她一臉無辜。
「我還沒下班。」我冷然以對,「你回去吧。」
「一起吃個晚飯也不行?」
「我要加班。」
「等下好了我們去吃飯。我在旁邊保證不吵你。」
她的神情調皮,彷彿時空倒回,在很多年前,我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對白。只是那時我在做功課。
心中仍然是一片柔軟,是屬於當時的。我結了手上的工作,與她去附近的餐廳吃飯。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澄清,因為那會太傷人。可是不說,我卻不知道甄嫻要誤到什麼時候?
氣氛幽靜的餐廳,有濃濃的牛排香氣。甄嫻臉上的笑意明顯,「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關艦。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會拒絕和我一起吃晚飯。」
我淡淡地說:「只是吃個晚餐,我不至於那麼小氣。」
「那葉文靜呢?」
「她是個大方的女孩。」
「你似乎真的愛她。」甄嫻悠悠地說。
「是。不然我怎麼會娶她?你知道我不是那種隨便娶個女人就過一輩子的人。」
這一頓飯,甄嫻沒有再提一些敏感的字眼。我們只不過聊些這幾年彼此的狀態,聽她講述在美國這幾年的困難和快樂。回家之後,我不知道文靜去公司查崗,只得和他說與同事們去了桑拿。我非常不喜歡這種對她撒謊的感覺,可是我又不能據實說。
怕她誤會,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鬥嘴。我甚至希望甄嫻不要找我……已經過去了的,只要知道彼此過的好,又何必再經常在一起?
然而不久后我就聽說甄嫻生病了,得了紅斑狼瘡。
有擔憂懼怕,害怕這個病像癌症,會奪去她花兒一樣的生命。回去之後百度了許久,得到的結果讓我安心少許。它的死亡率並不高。文靜看起來也很擔憂,還特意來安慰我呢。
我握著她的手:「文靜,謝謝。」
「謝什麼?」她調皮地眨著眼睛,「我有做什麼嗎?」
「謝謝你的寬容。」
她吐吐舌頭做鬼臉。我喜歡她的性格,不較真,凡事都可以商量。也許正是由於她的性格,才讓我著迷。這是一個成熟、女人的魅力。當然,有時候她也很孩子氣,那讓她看起來更為迷人可愛。她不無擔憂地說:「我們該找個時間一起去看她。」
「嗯。」
然而在幾日後,甄嫻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去看看她。我想約文靜一起去,她說:「別讓葉文靜來。我想單獨見你。」
帶了一束百合去她醫院看她。精神不錯,臉色略顯蒼白。她神采奕奕看著我:「你來啦。花兒好漂亮。」
「感覺好嗎?」
「還行。」甄嫻把滑落的頭髮撥至耳後,「就是剛知道的時候有點驚恐,覺得自己要死了。」
「現在醫學昌明,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目光灼灼:「如果我會死,你願意在最後的時光陪著我嗎?」
「別設想這種可能性。你會好好的。」
「但願吧。」
自她生病,我便時常去看望她。一直到那一天,她和我說:「關艦,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讓我們忘了以前的不開心,重新開始好嗎?」
她怎麼還存著這種心思?這段時間我以為她都忘了,把這個念頭摒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