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幹嘛笑一笑又擺出那種憂鬱的臉？」

「沒……曾經以為我跟你的過去那段，已經夠難懂的了，才發現進入了大人的世界的愛情，是更複雜的。」

他一聽，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辛蒂她……很好，你其實也可以放開了，我懂你，因為一直以來我對她，都一直很愧疚。」

「鉉……」真的嗎？她真的過的很好嗎？

「聽說，她現在已經是個小製作人羅，雖然名氣與技術什麼的，都還在起步，但她行的，你說對吧？」

「嗯……」其實我更想知道，她還能有過去那樣的笑容嗎？

「至於對你……我想，我還沒有過去吧。」鉉接著，小聲的說。

「鉉？」

「別想太多，我們現在就只是朋友，對吧？」他拿起桌上的煙，慢慢點燃。

「對……」

「不管怎樣，這一次的你，得學會靜觀其變，再放下你的感情。該學會保護自己了……亞琪。」

「保護自己……」

「你一定沒發現，你是那種人家只要稍微打開了一點你的心，你就會完全付出自己的人。」他說著，說著我一直沒發現的自我。

「沒想到，你比我還要了解我。」

「傻瓜。」他摸了摸我的頭，笑了。

此時，手機響起，我愣愣的接了起來。

「在哪裡呀？聽說你又一早跑出去了？」那一頭，溫佑信用著很自然親膩的口吻，說。

「呃……怎麼了？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

他用著半開玩笑的方式說：「這是男朋友的特權喔！」

垂下了眼，我無奈的告訴他這裡的地址，他說十分鐘就會到的切斷了通訊。

「他要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吧，免的讓你被誤會。」

「鉉……為什麼？你是我的朋友啊。」

「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就算他沒有真的喜歡你，看見了我也會不高興的。」

「喔……」其實，我有點不懂，為什麼鉉一直在強調溫佑信可能沒有喜歡我這件事呢？他又沒有看過他。

又喝一口拿鐵，才發現早就因為天氣冷，變的有點涼了，但卻不難喝。

感覺，就像現在的我跟鉉呢。

我們分開了三年，再見面，雖然當初的熱情早已冷卻，但卻能保持另一種情誼。

可是他卻好像沒辦法對我完全展開心防，總覺得，他好像經歷了很多事，然後整個人變的不太一樣了。

沒問他的是，他還打籃球嗎？他還像以前一樣，那麼喜歡騎著野狼飆速在公路嗎？

好像都，不見了。

我看著他騎著普通的摩托車離開，看著他的臉上不再有那時陽光般的笑容。

是什麼原因，讓那些不見的呢？

叭叭！

一輛轎車緩緩的停到了店門口，朝著坐在露天外的我按著喇叭，我朝已經降下的車窗里一看，是溫佑信。

無奈的坐上了副駕駛座，我小心的調整吉他擺放的位置。

「怎麼特地跑來這裡喝咖啡？」

「嗯。」

「怎麼你難道嫌小泉泡的不好喝？」

「沒有。」

「你又怎麼了？又把自己關起來幹嘛？不是說過在我面前不用這樣的嗎？」他說，並稍微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那你呢？」現在的你，也不是真正的自我，不是嗎？

那種想要刻意做一些情侶們會做的事、講話也刻意的變的親昵，這樣的虛假，我會看不出來嗎？

他沉默了。

我也不再說話，甚至不問他我們要去哪裡，只是靜靜的看著車窗外，想著鉉跟我說過的話。

「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突然、也很困難，可是……我是真的喜歡，待在你身邊的感覺。」低沉的嗓子，緩緩說著。

我看著他，他的表情這次不再有那些虛假的面貌，「是嗎？」

「嗯。對了，聽說歌詞已經寫好了，晴天他們從早上一收到歌詞就開始在練習了喔，去看看吧？」

「好啊。」

「聽寫詞的人說，她一聽見你的曲子，就有滿滿的靈感呢！還說你的曲子讓她想起了很多的過往，那些歌詞就像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般，快速的寫了出來！」

我一聽，笑了，「哪有那麼誇張。」

「現在在心底偷偷高興吼？」

「不，我是正大光明的高興。」我笑著回應。

「哈哈！你偶爾也會一點幽默嘛！」

「你笑起來倒很像沒長大的男孩。」再一次看見了他的笑容，我發自內心的說。

「我本來就不老啊！」

「誇你兩句，你就驕傲起來了。」

「哈哈！」

聽著他的笑聲，不自覺的，我也跟著笑出了聲。

那種原本尷尬的氣氛，就這樣輕易的被一個笑聲給打敗，而我跟他之間的那道牆也彷佛正在漸漸的粉碎。

——我真的會喜歡他嗎？

也許，我更需要的是，開始有一個人陪著我。

「對了，經紀人的工作，不都會帶好幾個藝人嗎？你呢？不會只有晴天他們吧？」我開始好奇的問。

「目前是這樣啊，但這也沒什麼不好，不缺錢，就不需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緊不是？」

「嗯……」

「錢，對我來說永遠只要夠花、夠用就好了，反正我這個人還有辦法活著就可以了。」他帶著一點苦笑的說。

而我則愣了愣，這句話並不陌生——多年前的我，不也是這種想法嗎？

「你跟我真的好像，不，應該是說跟三年前的我，很像。」

「三年前？三年前的你是怎麼樣的？」

「像你這樣。」

「真是的，你這樣有講跟沒講一樣吧？」

「呵呵，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

「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吉他都不離身？」

為什麼？我想起好久之前，也曾經有人這麼問過我。

「——因為，這是我的安全感。」

「那麼，以後你可以也把我當成你的安全感。」他自信的說著。

「我會考慮。」帶著笑意的，我並沒有太在意這句話的認真性。

轉眼，我們已經來到了錄音室前。

一起下了車，我們相偕一起走進去。本來習慣走在人群之後的我，忽然左手被他牽了起來。

他只給我一個微笑，便拉著我一起走上二樓。

看著這個樓梯，我還記得上一回，我們還在這吵了架，誰也無法料想的到，現在居然變成這樣。

12

一開啟錄音室的門。沒有看見晴天他們幾個在客廳里打鬧，我愣了愣。

「他們呢？」

「就跟你說了他們一收到歌詞就開始認真的試唱了！」

溫佑信說著，便興奮的拉著打開了錄音間的門——一看，他們幾個真的都在錄音室里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該怎麼詮釋，吉他哪個部分的獨奏還需要改……等等的。

專心的他們，甚至沒發現我們打開門在看著他們。

直到宇臣恰巧的抬起頭，「喔！是Lonely……」

「咦？」晴天一聽也從討論中分心的看著我們。

「唷！牽著手呢！呵呵。」一旁的老Ｊ瞥了我們一眼笑道。

我趕緊鬆開他的手，想裝作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