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團滅，午時已到
黑夜與暴雪籠罩的松樹林地內。
九頭蛇軍團繼續往前追擊，突然之間，一個位於前鋒的守衛大聲喊道：「我打中他了！」
大規模的軍團停下步伐，西蒙往前撥開守衛，透過夜視儀可以看到，前方二十米左右，有穿著美式軍大衣的人倒在積雪中，帽子隨著寒風來回飄蕩。
「你、你，你，一起過去看看！」西蒙隨手指了三名守衛，那三名守衛立即走出，手持著能量槍械無比謹慎的往前行去。
臨近到跟前，其中一名守衛突然三步並作二步，朝雪地彎腰，手提起一件嚴重破爛的美式軍大衣，回過頭朝著西蒙示意道：「長官，這只是對方留下來的衣服！」
「衣服？那人呢！」西蒙喝聲問。
「人不見了。」守衛掃視四周，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損失了那麼多人，說不見就不見了？」西蒙回過頭去，看著後方一地中箭的身體，這才注意到對方帶著他們繞回到了森林外圍。
呼呼——
霜雪還在冷冽落下，寒風在發起尖嘯，西蒙腦子逐漸清醒，心中冒起不詳的預感，急切道：「快，往後撤，我們先離開這裡！」
「退？往哪退！」
隨著平穩沉著的聲音響起，一名手持星星圓盾的制服青年，突然從三十米外的森林雪地走出，他站在一側的雪坡上，正面俯視著數百名剩餘的九頭蛇守衛。
「美國隊長……」西懞直盯著他，上下打量，眼睛都紅了，「你這卑鄙的傢伙，你的弓呢！」
「弓？」史蒂夫歪了下腦袋，舉起左手圓盾，右手示意的揮手，平靜道：「我沒有弓，只有盾，還有一支英勇無畏的士兵隊伍！」
順應著他的話語，史蒂夫身後的森林，連帶九頭蛇軍團的左右兩側，驟然亮起一道道照明光柱，全副武裝的咆哮突擊隊成員從風雪中走出。
「現在被包圍的是你們，九頭蛇！給我殲滅他們！」
史蒂夫大喝一聲，扛著振金圓盾，作為前鋒的衝刺上前，其他包圍九頭蛇軍團的突擊隊成員，也吶喊著手持實彈槍械衝鋒陷陣，高爆手雷拉開就往前甩，九頭蛇軍團頓時手忙腳亂的倉促迎戰。
一時之間，森林外圍便展開一場激烈火拚。
九頭蛇軍團雖佔據人數和裝備優勢，但體力和精神，早就被羅修給磨損的七七八八，加上此時咆哮突擊隊氣勢如虹，有著地形優勢，在美國隊長帶頭衝鋒下，竟以人少一方成功的施展了包圍夾擊。
雙方都沒有注意到，森林戰局之內，一棵巨型松樹上，羅修正站在十米高的樹枝上，穿著一身黑夜行戰衣的他，安靜的往下俯視著混亂戰局，鷹眼銳利的尋找目標人物。
「找到你了。」
羅修輕聲低語，目光很快落在九頭蛇軍團中，作為指揮官的西蒙身上。他左手往前提起夙夜弓，右手將最後一根鐵羽箭抽出，搭在弓弦上用力的拉開一個滿月。
最後所剩不多的源能，順著手臂、五指指尖，粘絲般淡淡的纏繞蓄積於箭身之上。
「遊戲，到此結束了。」羅修嘴角微微上揚，手指松弦，鐵羽箭斜往下的激射出去。
「撤，先撤離森林！」
戰場之中，西蒙在十幾個守衛親信的庇護下，不斷朝森林之外移動，突然間他寒毛直豎，卻是餘光看到一支漆黑的箭！
又是該死的箭！
可這一次，箭的目標是他！
西蒙瞳孔驚恐收縮，來不及做出反應，生死之際，一名守衛突兀衝上前，堪堪的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鐵箭！
「太好了……」
西蒙心中才剛浮起這個念想，臉上還未浮現喜悅，那擋下箭的守衛身體劇烈抽搐，體內彷彿有什麼事物轟然爆開，十幾片沾有血跡的鐵箭碎片，猶如暗器般的迸射向四周，其中好幾塊碎片狠狠扎入近處西蒙身體。
那支鐵箭，居然會自爆……
這是九頭蛇軍團軍官之一，西蒙的最後一個念頭。
D+級源能技——爆裂箭！（源能依附於箭內，擊中目標會產生爆裂效果，射擊圓滿學徒方可練習掌握）
松樹樹枝上，羅修垂落握持夙夜弓的左手，臉色略微蒼白，神情疲倦的坐靠在樹枝上，身體蒸騰的冒著熱氣，燙熱汗珠大滴大滴的順著下巴滴落。
修體者一旦動用古武源能技，人體血液就會不斷加速流轉，源能會在體內燃燒，身軀就像個熔爐一般高速運作機能。
還卡在D-階段的源能本就不多，維持鷹眼天賦，施展了四五個普通D級源能技，還有極消耗源能的D+級源能技爆裂箭，體內的源能幾乎一下子揮霍殆盡了。
「還好，成果是顯著的。」
羅修俯視著松樹下方戰局，失去指揮官后，九頭蛇軍團開始連連敗退，美國隊長帶著咆哮突擊隊乘勢追擊，戰況已經明朗到可觀測結局的地步。
「別讓我失望了，隊長。」羅修欣慰的閉上眼睛，放鬆身軀，後腦勺抵在樹軀上，竟是疲倦睏乏的昏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
當羅修恢復意識，從熟睡中清醒，滿眼金光，太陽高掛於頭頂天空，暴風雪早已停了，黑暗也被白日燦然的光明所消散。
一夜過去，已是午時。
羅修從樹枝站起身來，舒展懶腰，察覺體內流轉的源能比昨天旺盛一大截，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源能等級竟然突破了，完全步入到D級！
「看來，戰鬥果然有戰鬥的好處。」羅修感嘆一聲，往樹下掃視，可以看到森林一片慘烈的景象。
九頭蛇守衛的屍體和松樹殘骸，橫七豎八的倒在林間，炮火洗刷過後，原本白雪皚皚的松樹林，已然化為不忍直視的焦土地域，硝煙在各處裊裊升騰而起。
「羅修，羅修！」聽到呼喊聲，羅修眺目望去，看到雷奧正坐在二十米左右的木樁上，站起身朝他使勁的揮手。
羅修還以一笑，將夙夜弓背在身上，翻身順著樹軀，手腳靈活的攀下松樹。
雷奧立即迎了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嘖嘖感慨道：「羅修。我知道你厲害，沒想到，厲害到這個地步！」
「什麼？」
羅修疑惑的眨眨眼，雷奧笑了笑道：「你就別裝了，昨晚，如果不是你拖延了時間，我們哪能以少勝多，完成這麼漂亮的一次殲滅戰！早上清理戰場時，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初步預算，你的箭至少殺死了六十名守衛，包括本次九頭蛇軍團的指揮官！」
「你是英雄啊！羅修！」雷奧說著時，幾十名包紮著傷口的突擊隊士兵，從遠方林間走來，手中幾乎都分別握有一兩支清洗乾淨的鐵羽箭，目光敬佩而憧憬的看著他。
那是看待英雄的目光。
羅修一下子愣住了，像是被什麼擊中心胸，如同找回了一些早已失去的東西。
在這段過去的時空里，不單隻戰鬥，也許還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珍貴事物。
羅修沒來由的想。
「有些箭損壞了，或是扎入松樹里了，取不下來。大概就只能給你找回二十支還能用的箭了。」雷奧分別接過負傷士兵手中的箭，重新放回到羅修的箭筒中。
「謝啦！」羅修笑笑，環視四周，見場上只有負傷士兵，不由詫異道：「大部隊的其他人呢？」
「哦，大部隊往最近的九頭蛇工廠去了。」
雷奧話聲剛落下，羅修臉容頓時僵住了，眼睛死死的看著雷奧，雙手用力抓著他的雙肩，一字一字的吐出：「你、說、什、么？」
羅修的激烈反應，嚇了雷奧一大跳，他急忙解釋道：「怎麼了？史蒂夫隊長並不是拋棄我們，只是早上清理完戰場后，為了防止這裡的消息走漏，隊長決定讓傷員留在這裡養傷，他們則啟程趕往最近的第四處九頭蛇工廠。在毀滅工廠后，大部隊就會回來與我們匯合，一起返回後方基地休整。」
「他們離開了多久？」羅修壓制住不安的情緒，沙啞問。
「已經將近五個小時了，現在應該快抵達二三十公裡外的第四工廠了。這有什麼問題么？」雷奧不明所以的看著羅修。
羅修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如果他是領軍者，依照目前局勢，也會做出跟隊長相同的決策判斷……
但，不是現在！
羅修攥緊雙拳，望向視野左上角，那裡的倒計時還在跳動：九小時二十一分。
依照著任務倒計時的剩餘時間，還有原歷史事件記載，毫無疑問，美國隊長和咆哮突擊隊，就是在第四處九頭蛇工廠遭受團滅厄運。
而現如今，歷史車輪，正在往原軌跡一一的對應重現——
你玩弄時間，時間就會還以報復。
「螳臂擋車，這就是所謂的天命難違么？」
羅修慘然一笑，彷彿喪失了渾身力氣，身體往後仰的栽倒在雪地里。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