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中年人
男人靠近她幾分，問。
「你和警察做的什麼交易？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有他們是怎麼指示你的？警方掌握了多少關於我們的情報？」
跟著是一聲陰冷的呵斥，像蛇信子鑽到耳朵里。
「說！」
倪佳佳要哭了。
她這才接近沈亮多久啊，壯志未酬走出去5米遠，倒是吸引沈亮的仇家找上來了？
怎麼這個人不去找之前的唐思茵尋仇啦！
「不，不是的啊，我和警方之間完全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只是看不順眼一個同學，就只是想給那個同學找點不痛快而已啊。」
倪佳佳哭喪著臉，這一瞬間她甚至良心發現，跟老天許願說，只要這個男人放了她，她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使壞了！
男人愣住了。
很小聲地喃喃自語說。
「……你想找思茵麻煩？」
倪佳佳一驚，迅速抬起一眼，又克制地壓低眼眸。
對不能看他，絕不能，絕不能……
可是他分明提到了唐思茵？怎麼又和唐思茵有關？
是這個男人在調查她的時候順便調查了唐思茵，還是說......她倪佳佳完全是個替罪羊？
緊接著男人又說。
「就算你是無意，可是黑毛也是因為你而被抓，你擾亂了我們的行動，那沒有辦法了，只能你犧牲一下，做下一個實驗品吧。」
黑毛被抓，因為我？
電光火石之間，倪佳佳終於把兩件事聯繫到了一起。
她陷害的虎頭刺青男，就是男人口中的黑毛，中年人是為黑毛復仇來的！
可是男人的後半句話隱射的意義，令她不寒而慄。
男人一手執刀，一手慢慢摸口袋。
倪佳佳的頭皮一炸。
他拿出來的是一方手帕，帶著一股濃烈的乙醚味道。
她多次在警方在學校里播放的安全短片中看到過，這是一種吸入式麻醉劑。
倪佳佳今天晚上第一次有了逃的意思，她左右掙扎著。
「你要幹什麼！」
她這麼敏銳的人，早察覺出來不對勁了，什麼叫實驗品？這個中年人是人口販子還是賣qi官的？
她用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奮力掙扎，脖子這裡的皮膚早就被劃成了道道爛泥。
這時候她才不管是不是會破相，活命要緊啊！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倪佳佳張口就咬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嘿嘿一聲冷笑。
他靜靜等了一會問。
「咬啊，怎麼不繼續咬了？」
倪佳佳的嘴巴徒勞地張大著，牙齒是使不下半分力氣。
這個男人的手臂就彷彿一節木樁那樣硬，剛剛的用力一咬反而是磕到了她的牙。
她恐懼極了，腦子裡想掙扎，想反抗，可是身體卻一點也動不了。
有個聲音在說。
——沒用的，落到這個人手上，就自認倒霉吧。
她絕望地看著散發著濃烈乙醚味道的手帕按了上來，壓住了她整張臉。
一開始她還屏住呼吸，但漸漸發現腦子生存的本能會越過了意識命令她呼吸。
乙醚的味道逐漸爬進了鼻腔，喉部，胸腔......
就在身體發軟的時候，她聽到，門鈴又響了。
***
門鈴的聲音十分克制。
而突兀。
房間里的兩個人均是身形一滯。
中年人速度極快，迅速壓住倪佳佳的嘴，可是倪佳佳最後的生存意念爆發，她用力轉頭，居然躲過了第二次的捂嘴。
她拼盡全身的力氣沖門邊大喊。
「救命啊——」
話還沒完，男人已經放開了她，迅速抄起床旗罩住了自己的臉。
這個動作奇怪之極，倪佳佳只覺得微妙但來不及細想，同時門被大力踹開，踹門的人力氣之大，震得酒店走廊都有迴音。
沈亮雙手托舉槍，自玄關處謹慎地步步逼近。
倪佳佳看到是沈亮，頓時百感交集，渾身一軟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房間里的男人蹲在床邊，就像只伏擊獵物的貓那樣一動不動，陰影斜斜地打落在地毯上，他正好躲在陰影之中，看不到臉。
男人不慌不忙，悉索從腰后摸出一根棍狀物，輕輕掰開。
他把冒著煙的小棍子往門邊一推。
一坨巨大的嗆人煙霧就從裂口處滋了出來。
煙霧DAN！
沈亮趕緊捂住嘴，同時沖房間里開了一槍。
這聲巨響終於引來了負責這一層房間衛生的客房人員，還有幾名聽到異動的住店客人，也忍不住打開門探頭出來看。
沈亮怕現場群眾會受到誤傷，一邊咳嗽一邊奮力沖外面喊。
「回去！咳咳！都回去！」
而房間里的中年男子早就想好了應對，就趁著混亂和濃煙滾滾擋住了攝像頭，他用床旗壓緊口鼻躥出房門，熟門熟路地拍開貨梯旁邊的消防通道門。
警方的人在3分鐘後到達現場，鎖死了出入酒店的各個通道。
他們嚴密地把守在電梯、車庫、消防門等進出口，要求每一個來往的人出示證件並接受檢查。
唯獨是一處漏了。
希爾頓酒店裡的，500多間客房。
因為警方也沒料到，這個人根本就不想離開。
中年人顯然計劃周密，他在消防通道里找到了事先藏好的西裝和皮鞋，迅速換下一身工作服后，把脫下來的衣服同樣藏到了煙道一塊可移動的天花板上方。
他在衛生間束緊了領帶，拍掉了衣物肘部的褶皺，好整以暇地在監控死角下闊步走到一樓前台，大力敲著前台的鈴，投訴為何這麼晚了還大吵大鬧的，打擾他休息！
前台工作人員向他深深地鞠躬賠禮道歉，按照規章制度給客人送一盤水果和一支氣泡酒，作為賠罪。
中年人不屑地離開，居然和一隊刑警乘同時在大堂等電梯。
刑警們只是看了中年人一眼，問他：幾樓？
抬手幫中年人按下樓層。
他有驚無險地返回到事先預定好的酒店客房內，關緊門，拉開窗帘。
他一邊優雅地抿酒，一邊欣賞著酒店一樓噴泉處密密麻麻的警車，五顏六色的車頂燈是怎麼把天空割裂成柱狀。
中年人靠在窗邊，這時很不自然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上沿。
那個很痛的地方。
這時客房裡溫馨的暖光燈，慢慢照亮了中年人的臉。
唐柏年，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