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舒姐
「哎呀你這個豬腦子就是成不了事!出事不出事和你有關么?我們才多大一個地方啊,警察得吃的多閑來管我們?再說了,來鬧的人多了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做唄!而且去哪兒找微整容這麼好賺的生意啊?我賣給那些小姑娘1000塊一針,成本是500塊10針,這樣的利潤我要給多少頭母豬接生才能賺回來啊!」
老頭被罵得一點脾氣沒有,連連稱是。
「還是我老婆想的明白!」
「哎呀~還是城裡好啊,小姑娘們又要漂亮又貪便宜,給一點點優惠,說幾句天花亂墜的就乖乖繳費了!也不知道我們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成天在大學里幹嘛!讀個屁的書啊!盡浪費我的錢!還不如早點兒出來工作給我兒子賺結婚買房的錢。不行!我明天得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們來了,讓她周末來伺候幹活!」
舒姐打定了主意,一拍大腿站起來,開始收拾簡陋美容床上的床單床罩等用品,也把推車上的針劑和注射筒放到了鐵皮柜子里,轉頭一看,瞧見門口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
鬼街的房子大多都是建於解放前的老樓,樓層低,開面小,唐柏年這樣身材的男人往門口一站,就幾乎把整個出口都堵住了,腦袋也幾乎頂在了日光燈上。
舒姐的目光從唐柏年的身高,一路看到他昂貴的腕錶皮鞋,和不合時宜的厚厚呢子西裝上。
咽了口口水,輕輕地問。
「先生您是?」
唐柏年環視一番店內的環境,他看到了抗生素、消炎藥、鑷子、美容針和線等用具。
不著急回答舒姐,他先在美容椅上坐了下來。
「做美容生意的啊?」
「是啊……」
「生意怎麼樣?」
「也就剛巧能糊口吧。」
「挺好。」
舒姐看了一眼老公,拿不定主意。
「您這是?」
唐柏年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裡摸出警察證,在他們面前晃了一下。
這個證件是剛剛趁著給小警官遞煙時,從他口袋裡順手摸出來的,唐柏年知道這些東西有備無患,總會有用的。
中年夫妻看到金光閃閃的國徽,一下子就腿軟了。
兩個人嗷嗷地跪在地下連哭帶嚎求饒命,她以為唐柏年是來取締非法經營的機構的,連連說自己知道錯了,做黑美容生意也是實在窮得沒辦法了想出來的偏招。
舒姐眼淚鼻涕一把糊,痛說家史。
「大警官啊我命苦啊!雖然育有一女一兒,可是不光沒辦法享福,還得供那個死女兒讀大學啊!我那個小兒子腦子不行,初中后就沒讀書了,但沒辦法我要給他娶媳婦的呀,您說我們這樣的正經庄稼人哪裡有門路賺錢呢,我也是看鄉里幾個人做這行賺到錢了,才一塊跟出來乾的。」
說著爬到唐柏年腳前,輕輕拽他的褲管。
「求求您了別抓我,抓我不過是一個蚊子腿的肉,對您毫無益處!只要您不抓我,我帶您去我那個幾個同鄉的店!他們那邊比我更黑心哇!保管您一抓一個準!保管您抓了他們后能升官發財唷!」
唐柏年倒也不急,慢悠悠地躺在美容椅上,還左右動了動,換了個舒服姿勢。
「舒姐在老家是,給母豬接生的?」
婦人看著唐柏年舉動古怪,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只能有問有答道。
「不光給豬接生過,牛啊羊啊的,都有些經驗。」
「嗯,挺好的。」
唐柏年點點頭,下巴往柜子那邊兒一抬。
「去把針線,雙氧水,還有鑷子什麼的的拿過來。」
婦人不敢多問,按照吩咐都取來了,放在美容椅旁邊的小推車上。
唐柏年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等他把西裝外套扔到地上時,舒姐和她男人都嘶嘶發出驚呼。
「呀大警官,您流了好多血啊!」
婦人到底比老頭子見識多一些,仔細看了看,立刻不淡定了。
「您,您這是槍傷啊……」
唐柏年冷靜地撕開襯衫袖子,爬蟲一樣的眼珠子一抬,冷冷瞪著倆人。
「少見多怪。」
婦人的心忐忑極了,就看唐柏年轉過美容椅上的圓鏡照著他自己,單手持雙氧水瓶,用牙咬開瓶口后,他俐落地往血洞子上倒藥水。
雙氧水的刺激只是讓唐柏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倒是把婦人看得牙疼。
站不住了。
「要不您讓我來吧……」
唐柏年想了一下,把瓶子遞給了舒姐。
女人的動作到底是細膩也溫柔,唐柏年的表情都不像是一個重傷的人,而彷彿是在聽一場音樂會那樣,閉起了眼睛享受血肉模糊的的神經末梢被一點點刺激的感受。
突然,唐柏年就開口了。
「你們知道最近誘拐青少年的案子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婦人看了老公一眼,答:「知道啊。」
「哦,這就好辦了,省的解釋了,我呢是警方卧底,就是為這個事受傷的。」
「呀!那您這是在為民除害了啊,怎麼不去醫院弄傷口呢?」
唐柏年笑了笑。
「不能去啊,醫院那邊,也都是犯罪團伙的人,我一個卧底最緊要的就是守住身份,要是暴露那我可就完了。」
婦人想了想,好像電視上是這麼演的,惡勢力的團伙非常可怕,到處都有眼線,可是沒想到這一樣的情節竟然能發生在她的小破美容店裡。
婦人給唐柏年清理傷口的態度是更認真了,但是她也有點心虛,萬一那個犯罪團伙查到她這裡來……
她可不是什麼嘴牢的人。
舒姐這會已經做好了消毒,拿起了鑷子準備撿碎彈殼。
鑷子的尖尖要伸到唐柏年的血窟窿里掏,她有點擔心唐柏年吃不起痛,而且這個小小的黑心美容店裡可沒有什麼麻醉藥品。
舒姐手執鑷子,一直沒敢下手。
「這個,先生啊……您要不還是去醫院弄吧?」
「怎麼了?不敢還是不會?」
「嗨怎麼能說不敢,不就是把您手臂上窟窿里的彈頭掏出來唄,和幫母豬掏豬崽子有啥兩樣,我這是怕您受不了啊……」
唐柏年訝異了。
「我怎麼會受不了?」
「我這兒沒有麻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