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碰瓷兒的

唐思茵坐在沈亮的自行車後座上，臉貼在他的背上，愜意地享受三月春風吹拂。

她真的，真的狗運氣不錯，在茫茫電池海之中選中了一粒最好的電池。

又是警察——有權；

又是暖男——聽話；

又……

她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姑娘們，給沈亮投來的深深淺淺的目光，在心裡補充道——

又是個帥哥，唔。

看來上一次任務失敗的RP，在這一次得到了補償。

正快活的當兒，突然沈亮一個急剎車，自行車嘎然而止，0027的臉狠狠撞到了沈亮背上。

她在心裡罵罵咧咧，從沈亮身後抬頭看去。

只見自行車正慘慘停在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身前。

中年男子伸手截住沈亮，像唱戲那般，用很慢的速度原地轉了一個圈，手臂掄圓了，自己去拍了一下沈亮的自行車龍頭。

跟著斜斜躺倒在人行道上，發出啊啊的叫聲。

「你撞我呀，你撞了我呀……」

啥？撞了他？明明是他撞我們好不好。

0027思忖著這是哪齣戲碼，不解地眨眨大眼。

沈亮苦笑著。

剛巧他穿上便衣，剛巧就遇見碰瓷兒的了。

他去拉中年男子，男子很犟，躺在地上紋絲不肯動。

沈亮只能蹲下身體，好聲好氣地說：「大叔，地上涼，快起來吧。」

「我不起來……你撞了我啊，你要負責。」

「大叔我沒撞你，我的車頭離你還有二米遠呢。」

「我不管，你嚇到我了，你就得負責……」

這時幾個圍觀群眾站住了腳，來看這場熱鬧，幾個人沖著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指指點點。

「喲，這不是肺老三嗎？又來碰瓷了啊。」

「抽大煙沒錢了吧，來訛人家小夥子。」

一個群眾大娘對沈亮說：「小夥子你別擔心，這個人是慣犯，看見面善的就往人身上撞，你可千萬別理他。」

叫肺老三的男人一聽氣的直瞪眼大叫，升直了脖子大喊：「管你們什麼事兒啊！是不是閑得慌！」

一邊又假惺惺地扶腰，哎喲喲地叫著疼。

沈亮只得問：「大叔，那你想怎麼辦啊。」

「你給我五百吧，那就算了。」

「我要是不給呢。」

「不給？」肺老三抬起他巨大的眼袋，「不給就報警！你們小年輕欺負我老年人！」

圍觀群眾發出嘖嘖的唾棄聲。

——肺老三你不要臉。

——肺老三你小心挨揍吧。

還有正義的群眾跟沈亮說：小夥子你就報警，我替你作證！

說著群眾大娘遞給沈亮一隻手機，豪氣地說：「小夥子，你就用我的手機打110！」

氣的肺老三呲牙咧嘴，睡在地上亂蹬腿：「我疼，我渾身疼，給我五百，不給就報警，你得送我去醫院做全身檢查！你還得請一天假陪我！」

沈亮淡淡地說：「好啊，那叫警察吧。」

肺老三愣住了，啥？他根本不想報警啊。

通常小年輕們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聽到要報警就趕緊給錢了，一般能訛上個三百五百的，他都準備好跟沈亮討價還價了。

沒想到眼前的男青年完全不吃這一套。

卻見沈亮也不打110，笑笑婉拒了手機。然後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掏出——警察手冊——按下圓珠筆。

肺老三的眼瞪圓了。

這筆記本上的印的是啥花紋？是警徽嗎？還是他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袋，愣愣地看著警察手冊。

「大叔您要報警是吧，我叫沈亮，工號1278，來您說吧——」

沈亮沒聽到回答，去看肺老三時，都給他逗笑了。

「大叔，您這是什麼表情，我是警察，又不是鬼……」

話還沒說完，肺老三就咕嚕一下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跑的時候慌不擇路，還撞到了一根電線杆，抱著頭暈暈乎乎轉了幾圈，惹得圍觀眾人大笑。

0027依然只是在沈亮背後露出半個腦袋，帶著不痛不癢的神色看著這場鬧劇。

她看著肺老三，只覺得這個人，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

肺老三跑了，沈亮又帶著0027去吃了一碗小餛飩，兩個人總算來到商店街。

0027任由沈亮拉著她，快活地走在青石板小路上。

看著各種各樣的店鋪，眼睛都不捨得眨一眨。

賣炸串的、賣甜山楂的、賣各種好看的鍋鍋碗碗、床單被罩、手絹綉品……珍寶街不負盛名，果然搜羅了全國各地來的新鮮玩意兒。

0027幻想了一下任務成功后，她可以拿走委託人體內剩餘的沈亮的陽壽，到時候她就現出原形，來珍寶街好好吃上幾頓。

想到這她就滿足地舔起了嘴唇。

像沈亮這樣好的人，陽壽一定很美味呀。

就像她活著的那個朝代，沙場征戰後金刀未乾的血……

千年的調查員生涯里，她可沒有幾回能遇見這樣的人間極品。

正YY著沈亮的陽壽滋味，耳里聽到那個脾氣超好的男人在問。

「又餓了嗎？」

0027睜開眼，心想你怎麼知道我想吃東西？

沈亮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一方絲質手帕，壓了壓0027正在流口水的嘴角，眼睛里都是和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