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參見少主

第十章 參見少主

五對五。

傷勢相當。

十隻握刀的手全部都在顫抖。

不同之處在於,圍殺之敵所剩下的五人,手顫抖是因為恐懼和不安。

十打五,還有著破陣訣之利,先機已經盡占。這種情況下被反打至此,他們還沒有徹底潰散,已經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精銳。

而巡夜小隊的五人,雖然看上去渾身血污,有幾人傷可見骨,說不出的可怖,卻全部氣勢高昂。

他們的手也在顫抖,卻是因為極度的興奮。

一口壓抑著的惡氣,終於得以釋放。

那一日被襲營之後,荒辰上下氣勢低迷,今日被人苦苦追殺,偏偏又難以抵擋,胸中鬱結,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現在,只是片刻之間,情勢驟變,合戰之法何其霸道,己方卻能夠翻盤反殺!

何其快哉!

「到時候出言指點的高人現身,兄弟們可要好好謝一謝他老人家。」

「你怎麼知道是老人家?萬一比咱們大不了多少呢?」

「哈……呼……那……那也一定是某個前輩高人。」

「是啊,看來咱們荒辰命不該絕,說不定真的能抗過去這一關,救回方主事。是吧鍾統領?」

「大恩,自然當謝。不過眼下,還是先退敵再說。」

鐘鳴泰面對自己人,說話的語氣柔和了許多。

他先前還只是盼著能夠拖久一點,好讓營地里的人反應過來出了事。此刻,在那不知名高人指點之下,他已經看到了退敵的可能。

甚至他隱隱覺得,依照眼下的情況,哪怕是誅殺敵人,也沒有任何問題。

唯獨……唯獨那名敵首,也就是自稱木某的那個人……

鐘鳴泰是認識他、甚至和他交過手的。

率眾攻殺只是一部分。

受限於淵默星的環境,木姓敵首自己的修為不算頂尖,比之鐘鳴泰還要低上一些。可是更早之前有過的幾場單挑對攻算下來,對方手段層出不窮,功法詭異非常,最關鍵是每每到了絕境之時,總有法子脫身逃走。

荒辰這些年來,辛辛苦苦在淵默之野上探出道路,經營行事小心謹慎,期間遇到過不少麻煩,便來自於這個人。

最煩人的是,他易姓換主如同換衣服一般平常,便是憑著荒辰的手段和渠道,甚至動用淵默之野地下的情報網,都難以查明他每一次是受命於哪一家。

這,絕對不是一個說要留下,就能留下的敵人。

太可惜了,今日好不容易撞見一次,還能佔得上風,若是能多一塊斷離符,他若要跑,也許還能追得上。

至於他所說的那個段王爺……說實話,鐘鳴泰一來不信他會說實話,二來,淵默星如此廣闊,姓段的也不在少數,自封個王爺更是常見,誰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對荒辰商會動了殺心?

雖然這樣想著,鐘鳴泰下手卻一點也不含糊。

那個聲音指點的頻率越來越低,一方面是因為敵人的陣型已經開始潰散,另一方面,則是巡夜小隊現在即使不依賴指點,也打得有聲有色。

合戰之法可以抹平一些差距,卻也不是萬能。

破陣訣也終究還不到足以逆天的等級,在個人實力的絕對差距和士氣的巨大反差面前,並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更何況,你們有破陣訣,難道我荒辰的巡夜人,彼此之間就沒有配合了么?

有一點敵首沒有看錯,在那個聲音的指點之下,巡夜小隊的彼此配合,也一點一點,帶上了破陣訣的影子。

只有在對方確確實實會對巡夜小隊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之前,方然才會出言指點。餘下的時間,他則是好整以暇地重新排期解析計劃,滿意地看著荒辰的這群大好男兒攻殺進退。

「孺子可教。有此等悟性,荒辰又何必只將目光聚焦在淵默之野這一地的得失上呢?」

方然沒有意識到,他此刻的想法,已經帶上了一絲梟雄圖霸業的味道。

唰!

刀風切入骨肉。

咔!

敵人身首異處。

月色映照之下,來襲之敵終於只剩下了敵首一人。

他嘴唇緊抿著,臉色鐵青一片,一個必殺之局,急轉直下,發展到這副樣子,他實在難以接受。

「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見。」敵首的聲音透出一股憤恨,又怕對方是真的高人,不敢太過造次,強行壓制著情緒。

踏。踏。

一顆巨石背後,方然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幸苦了兄弟們,幸苦了鍾教頭。」方然煞有介事地沖著巡夜小隊連連點頭揮手,動作浮誇而張揚,刻意地有些滑稽。

不得不說,這副德行,誰看了,都會控制不住憤怒,當場暴起。

可是一股對危機的直覺讓敵首控制住了自己。

「敢問……」

「方……然?」不等敵首問完,巡夜小隊一行五人先喊出了方然的名字。

他們震驚的表情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特別是鐘鳴泰,他身量本就最為魁梧高大,一雙眼睛更是瞪得滾圓,真如牛鈴一般:「你!你……」

「方……然?」敵首重複了一遍,然後他的表情突變,如同在看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他歇斯底里地大吼:「方然?你們荒辰的那個廢人方然?懦夫的名聲傳遍方圓千里的方然?鐘鳴泰,你他媽的在逗我玩?!」

方然點點頭說:「沒錯,就是我。躲在女人背後的懦夫慫貨方然,天生廢脈不能修行的方然,以及,剛才指點巡夜小隊處理了你所有手下的,荒辰,方然。」

接著方然壓低了聲音,又說:「破陣訣是吧?從此以後,是荒辰的了。」

帶著一絲痛苦的神色,木姓敵首道:「好一個荒辰……這一手藏的太深。破陣訣是你荒辰的?你以為,我會把破陣訣交給你?」

方然連連擺手:「不不不,兄台你誤會了。破陣訣,我已經拿到了。剛才巡夜小隊不就用了,你沒發現?」

巡夜小隊眾人能夠擔負得起巡夜的職責,自然沒有一個是資質愚鈍之輩。剛才激戰之時沒有注意,此刻被方然點破,稍一思索比對,發現竟然的確如方然所說。方然指點之下,他們的攻殺應對之法,確實和那些圍殺之敵,有著幾分神似。

敵首更加難以置信,震驚地喊:「怎麼可能!你……你和段王爺,什麼關係?!」

他哪裡能想到,方然就是臨陣建模解析,重建了破陣訣。自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方然和他背後那位貴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哪個段王爺?」方然問得理所當然。他是真的不知道來著……

敵首的嘴唇顫動了幾下,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然後終於答道:「永安坊,段千山,段王爺。」

「什麼?」鐘鳴泰卻更先於方然反應過來,一臉驚訝,「永安段氏距此少說八百里,又是如何把主意打到了荒辰身上?」

方然聽著這個名字,本來想直接回一句「不認識」,可聽到鐘鳴泰的問話,心知必有隱情,當時便扮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演技並不好,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誰來得及細細區分?

「哈哈哈哈!」木姓敵首突然仰天大笑,「果然,果然……即是嫡爭,我木秀清平白卷了進來,可不就是徒做炮灰?」

嫡爭?莫名其妙。方然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來。敵首心態崩潰,他只是安靜地看著。至於段王爺找上荒辰的真正目的,無怪乎就是趁火打劫,更細節的事情,查起來也不會更難。

笑聲戛然而止,不等方然和鐘鳴泰反應過來,敵首一隻腳重重踏在地上,身體瞬間向後疾飛而出,竟是趁方然和巡夜小隊被笑聲分神,當機立斷要跑。

「不好!」

鐘鳴泰奔出一步,重重劈出一刀。可是敵首速度實在太快,鐘鳴泰這一刀只砍在對方虛影上。他突兀的動作激起一小團靈暴,不得不暫且退後。

「太快了,來不及……」鐘鳴泰恨恨道。

「沒說讓你走啊。來搞完事打完人就跑?你當荒辰是你家?」方然低聲嗤笑。

被鐘鳴泰砍爆的靈暴突然收縮,然後被方然一把捏在手心。

「一劍的儲備,我還是有的。」

溯河古卷,石洞劍意。

夜空之下,流光一閃。

那敵首已經奔出極遠,可這道流光遠比他更快。

不止是流光,在淵默之野上,這道流光所行之處,還激起靈暴無數。

轉瞬之間,眾人前方便是風暴大作。

風暴之中,隱約可見前方一個人形被撕的粉碎。

「不……不可能……刀光外放,這是……這是四步的手段……怎麼可能?!」敵首被撕碎前,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面對這片靈暴,鐘鳴泰和巡夜小隊眾人眼中顯出一絲驚懼。

以他們的情況,不可能躲開這種範圍的靈暴。

「喏,拿著。」

方然抬手,丟出來什麼東西,在空中散發出青色的微光。

眾人接住,看清楚之後驚道:「斷離符殘片?!」

驚嘆間,靈暴席捲而過。

一道道青色的光膜亮起,將眾人護在其中。靈暴聲勢極大,卻還無法突破這道光膜。

呼嘯聲中,鐘鳴泰肅立著。他看著方然的雙眼,後者的眼神乾淨而純粹,如同天上懸著的皎潔月光。

「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就是方家的廢物公子一直隱藏了真正的自己,然後在荒野上大徹大悟,決定扛起早就該扛起的責任。」

鐘鳴泰長久地注視著方然,方然毫無懼色地對視回去,坦蕩而自若。

「我需要一個承諾。」

「姐姐答應你的那個?雖然不知道是啥不過依然算數……」

「不,我要你承諾你會救出方晴雨,重振荒辰。」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說我也會做。不過既然你提了,那麼我承諾,我會救回姐姐,然後,重振荒辰。」

「如此,那麼,吾,荒辰,鐘鳴泰,參見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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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上古當碼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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