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儘是傷心(五)
他們一盤是聯繫不用水槍的,如果打偏了,不僅救不下朱蒙,還會讓她更加堅定的從樓上跳下來。
王木兮著急的在原地打轉,楊警官見了,安慰說:「冷靜一點!」
王木兮氣急,「我怎麼能不著急,她在上面多待一秒,就離死神更近一步。你說她都這麼大的人了,心智怎麼還這麼脆弱?只是他的男朋友要跟他分手就想著自殺!」
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這句話以她的身份不能說出來,那就是「這種人活著,不僅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
我們可以對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也可以幫他維護自身的權益,甚至可以找到她的男朋友打一頓泄氣,但是自殺,卻是她自己丟掉了自身的體面。
而我們卻還要照顧連她自己都不要的體面。
王木兮看著上面的朱蒙,真想把她拉下來痛打一頓,就因為她一己之私,出動了這麼多的警察、消防員,如果這個時候哪裡出了什麼危險的事,這完全就是在製造社會矛盾、浪費警力資源,這和報假警有什麼區別?
楊警官拍拍王木兮的肩膀,「女孩子心靈脆弱一些也是難免的,我們出動再多的人,只要能把她救下來就是值得的。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一個盡職盡責的警察嗎?
你要知道,警察這個職業是一個高尚職業,有無數的人為了警察的榮譽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但同時這個職業也是渺小的,我們藏身在社會底層,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沒什麼不同。
你一直就想做一個好警察,可是一個好警察絕對不只是那種不畏生死、敢於和邪惡搏鬥,這是片面、狹隘的,難道一個日夜為百姓奔走,解決了無數居民糾紛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嗎?
我知道你想辦大案、立大功,我也知道你想辦大案、立大功不是為了滿足自身的虛榮心,你是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一個真正的人民警察應該把為人民服務放在第一位,而你心中的理想則要放在第二位。你太心急了!」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從王木兮穿上那身警服開始,她就不在屬於她了,她屬於警察這個大家庭,她屬於全人民,屬於需要幫助的所有人。
而她只是剛好讓自己的理想和所有警察的理想重合了而已。
這話讓王木兮幡然醒悟,她長出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我知道了,謝謝師傅!」
楊警官說:「嗯,冷靜下來了就好,現在想想辦法把那個丫頭給弄下來吧!」
朱蒙在上面等著,看看手機,又看看底下圍觀的群眾,大喊:「為什麼還沒有來?為什麼還沒有來?」
臨近的消防員立即告訴安慰,說人正在來的路上,藉此先騙騙她。
王木兮找到朱蒙的室友,問:「你們有她男朋友的照片嗎?」
她的室友翻找出一張照片,「有!就是這個人!」
王木兮一看到照片,本來平靜下來的心瞬間又怒火衝天,不怪她生氣,實在是照片上的人太招恨了。
「蘇哲!」
照片上的人正是蘇哲,雖然髮型不一樣,但是那笑起來的樣子,跟哈士奇一樣,絕對是他!
她急忙掏出手,翻開通訊錄,然後對朱蒙的室友說:「你把他男朋友的電話翻出來看一下!」
王木兮對比了朱蒙室友和自己手機上蘇哲的電話號碼,發現不是同一個,她立馬就想到這是蘇哲泡妞的小號。
「這個該死的蘇哲!」
她按了蘇哲的號碼,給他打了過去,三秒過後,電話接通。
蘇哲欣喜的說:「喂?兮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木兮忍住心中的憤怒,淡淡的說:「你現在秋武市吧?你馬上到秋武大學旁邊的居民樓來一下!」
蘇哲不知道王木兮找自己有什麼事,但一想到能幫到王木兮,立即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
趁著蘇哲還沒到,王木兮又跟朱蒙的室友了解了一下情況。
朱蒙和她的室友以前就是大學室友,因為相約考研,於是就在學校旁邊的老居民樓租了一套房子。朱蒙本來是可以考上研究生的,卻因為她男朋友放棄了,所以在她男朋友跟她分手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大的反應。
王木兮本來對蘇哲的感觀就不好,再發生今天這事,蘇哲在王木兮心裡的地位低得不能再低了。
「啊——」
不知誰驚叫一聲,「她要跳了!」
王木兮回頭,看著已經坐在邊上的朱蒙,急忙搶過一個民警手中的大喇叭對著朱蒙喊,「你不要跳啊,你男朋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朱蒙沒有回話,只是低頭看著下面。
這時,旁邊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跳啊,都等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跳,我等著發朋友圈呢!」
「是啊,我手都舉軟了!」
「跳啊,我還等著回家呢,不跳就下來!」
王木兮回頭,這才發現這些圍觀的不算都是人,還有一些魔鬼。
她拿起喇叭對著身後的這一群人大喊,「你們都給我閉嘴!」
魔鬼並不會因為王木兮是警察就害怕,反而還說道:「憑什麼讓我們閉嘴?你是警察也不能這樣啊,說不說話是我們的自由!」
「就是啊!憑什麼讓我們閉嘴!」
「你們警察能耐怎麼不把人救下來?」
聽到這些話,王木兮整個人都要瘋了,這這話是人話嗎,是從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嗎?
現在人還在上面,隨時都有可能跳下來,而他們卻在這兒說風涼話。
王木兮衝上前伸手揪住那個說話的人的衣領,咆哮道:「你給我閉嘴!」
那個人撇過頭去,不屑的說:「哼,你算什麼東西,我就不閉嘴!」
說完他對著上面的朱蒙大喊,「跳下來啊,你這個孬種,你有膽子站上去,為什麼不跳下來?你在上面看風景嗎?」
王木兮劇烈起伏的胸口,看得出來她現在非常的憤怒,這種憤怒就像是大壩內的洪流,隨時可能奔涌而出,摧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