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竹靈,竹靈」有人在耳邊喊她的名字。聲音忽遠忽近,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剛剛,她像做了一場夢,重新上了一次高中,重新經歷了一次高中生活。那些她在這幾年都不願想起的人和事,全部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道。
旁邊的人看著她手指動了動,眼皮也跟著動了動,似乎是在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他按了牆上的呼叫器,叫來醫生。醫生一番忙碌檢查,告訴他病人今天應該會醒。
張超看著床上睡著的那個人,七年了,他們再沒有見過。這個人,足足睡了兩天還沒有醒來,可又跟高中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為了學習,真的就是每天最早出現在教室的是她,最後走的也是她,現在是要把沒有睡夠的都睡了嗎?
這兩天,秦立航一直守在醫院,衣物都是由生活秘書送過來,在醫院將就換下的。剛剛特助過來找他,他聽醫生說今天會醒來,才回公司去的。但是卻讓張超留下來等她醒來。
張超看著秦立航兩天除了公務處理,其他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整個人完全沒有表現出再遇到竹靈的喜悅。這讓他這個多年的好友也摸不著頭腦,讓他留下來他只好留下來照看。誰知他給邱鴻打電話,說找到竹靈了,邱鴻還把電話給他掛了,隨後發了個信息說她在出差。
這一個二個,一直在找竹靈,這下遇見了,卻一個個都不急,他沒搞明白這是哪一出。
竹靈又睡了一覺,這次夢裡什麼都沒有,屬於深度睡眠。她緩緩睜開眼,入眼即是一片白的牆壁,往旁邊轉了一下頭,有個輸液架,輸液管直接沒入她的手背,原來她在醫院。她試著往上爬起來一點,剛一使勁,腿上就傳來鑽心似的的疼痛。腿上傳來痛感,手想去摸一下傳來痛感的地方,這一系列的動作,直接引起了接下來的連貫性結果。只聽見傳來了輸液瓶倒地的聲音,手上的滯留針回血,和她「啊」的一聲尖叫聲。她剛醒來,還不知道自己的腿傷的比較重。這一動,全身的痛感因子都叫囂起來。整個人的眉頭都鄒到了一塊。房間里沒有人,她朝門口喊了幾聲:「有人嗎?」。
張超正在外面打電話,聽見房間好像有人喊,立即掛掉電話,推門而入。
他看到一室狼藉,這才想起護工阿姨去吃飯了,房間沒有人。竹靈也是剛醒,肯定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他三兩步的走到床前,先按了呼叫,讓護士來幫忙處理一下她手上的輸液管。然後把倒在地上的輸液桿浮起來,接了一杯溫水遞給竹靈。
竹靈看著他,驚訝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是的,她還處於懵逼的狀態,不知道這個分別七年的同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白襯衫,黑西褲,標準的商務型,整個人比高中的時候看起來成熟很多,不知道邱鴻怎麼樣了,兩人結婚了沒有。她知道現在不適合問這些,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雖然張超的顏值在公司排第二,經常被新來的女同事偷偷打量,他已經習慣,可是現在被多年前的同學這樣一番打量,他覺得有點不自在。「你看夠了嗎?」他問的直接。
竹靈這才想起,這已經是七年後,不再是高中時期,他們中間有那麼長的時間,沒有在一起,這樣貿然的打量他,顯得很不禮貌。「不好意思。」她低下頭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整個房間陷入無聲,恰巧這時,護工阿姨吃完飯回來,看見竹靈醒來,又轉身回去,給竹靈準備飯菜。
「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我想打個電話。」竹靈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這才想起,答應了媽媽要回去,現在這種情況,怕是沒有辦法回去了。她準備給蚊子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先照看一下,不能一直讓他守在這裡。一時間,她緩過神,又想起張超怎麼會在這裡。
她看向張超,他在發信息。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有點不好意思,對剛剛很直白的打量表示歉意。
張超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她說一遍,這中間他隱瞞了秦立航的名字,這也是秦立航走之前專門交代給他的。竹靈在聽完他的講述之後,才把事情捋了一遍。原本她是被辭職了,開車回家,無賴被一輛路虎撞上,出了車禍,而這個撞她車的人剛好是是張超的車,這個緣分,她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張超的車好,一點事情都沒有。只有她受了傷,身上有擦傷,不過幸而都是外傷,養一周便好。可是,最嚴重的是她的腿,不到3個月,肯定是好不了的。她哀嚎一聲,感覺自己真是命運多舛。她得打個電話把蚊子叫來,這樣後面她才能自理,總不能讓一個男人一直守在這裡,雖然他是肇事方,應該負責任。
張超把竹靈的手機遞給她,對她說到:「我公司還有一些事情,要回去處理,你的電話我已經給你充了電,你把你的電話報給我,我給你打一個,我們相互留一個電話,方便聯繫。」接著,他報出一串數字,竹靈按下11位數字鍵,打了過去,鈴聲響起。張超按斷電話,存了號碼,往門口走去。拉開門,又回頭「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好休息,有事打我電話。」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竹靈也沒有多問,反正,來日方長。
竹靈拿過手機,上面有很多微信,還有幾個未接電話。首先她是看了未接來電,有媽媽的來電,她打過去,那邊立刻接起,彷彿就是專門守在旁邊等她的電話。「靈靈,我給你打電話怎麼都不接呢!媽媽以為你出事了」。聽得出來,媽媽焦急的聲音,確實是在擔心她。是出事了,但是這也不能跟她說啊,說了,指不定馬上就會坐車過來。
「媽,這兩天工作忙,這個手機忘記帶了,只帶了工作手機,最近我要出差,可能要推遲回來看你們。」她解釋了沒有打電話的原因,還把接下來的不能回家的原因以出差來掩飾,並沒有給她說已經辭職,幸而這兩年妹妹大學畢業,不用她給生活費,她自己也存了一點存款。她安慰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她又撥了一個電話,剛接通,就傳來殺豬般的聲音:「小竹子,這兩天你給我死哪去了」。
竹靈的耳膜都快被刺破,她把手機拿開,等她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