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水流花謝
文泰雙掌齊動,便見一道巨大的五行環,乍然現於身t[t環竟然由無數茫茫如塵土般的微芒組成,漸漸擴增而成一個五彩變幻的光球,罩在了寧古與他的通天樹之外,竟然似要把寧古幻出的情境納入其中
梅清心中無喜無憂,就如同寧古與範文泰的打鬥,全然與自己無干他就看一個看客,不斷為雙方展現的手法而沉醉,陷於其中不能自拔
寧古雙目依然緊閉,口中終於也開口念誦起來那古老的音節似唱似說,雖然不解其意,但聞著寧古沙啞而蒼涼的聲音,以及聲音中透出的濃濃無限對生命的嚮往與依戀,梅清也不由心中巨震,似是已經看到,寧古正將自己的生命,最後一點點激發出來,一一展示在世人面前
梅清只見道一棵巨大的樹木,正由地上努力的掙了出來,千萬道細枝柔條,爭先恐後地向著天空伸展出去淡綠色的、淺紫色的嫩芽,恰如無數尖尖的細筍,層層疊疊地從枝頭冒出頭來,密密麻麻地鋪成一片
生命蓬勃的氣機,從枝頭芽梢不可阻擋地傳達了出來,帶著初生的喜悅,又有一點對未來的嚮往與好奇,催發著跳動的氣息,瀰漫在了處處角落
範文泰面色紅赤,眉心兩道青氣漸漸凝聚,互相糾纏環繞,呈一個迴環之形,不斷地轉動遊走面對寧古那看似並無尖利卻極難抵擋的氣勢,一咬牙,口中喝道:「金!」便將一口金色的氣柱,噴了出來
那道氣柱一出現,便分解成無數金芒,散入那巨大的五行之球中,立時便生成道道金風利罡,如刀劍亂舞,向著寧古樹枝頭上的片片嫩芽割去
枝芽搖動,立時便見巨樹枝頭傷痕纍纍,但一層傷毀,立時又有一層生長出來,芽尖展動,層層鋪開,更見密實
眨眼間二人交鋒數千萬次,範文泰雖然是攻擊一方,卻是極為勉強,數次噴出金風相助,這才將攻擊維持下來而寧古枝頭的層層嫩芽,卻在攻擊中越來越是長開,最後全都舒展開來,枝頭條間,已經全是鋪開的片片綠葉
範文泰面色已經有了些過份潮紅,心中更是悸動不已見寧古巨樹上嫩芽終於全都成長發散為葉,卻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天地生髮,最是無可抵擋現在芽開為葉,看似氣勢更盛,其實濃郁之機,反倒容易抵擋一些
果然寧古大師口音一變,而激昂起來,口中唱誦的歌調,如同雪山上滾過的道道綿長驚雷,夾雜著古拗難明的顫音,激蕩在天地之間,催發著本已枝繁葉茂的巨大樹木,不斷的散播著逼人的強大氣息
一個個黑灰色地球形花苞不斷地從枝葉間冒了出來又不斷地裂開現出朵朵五顏六色地花朵來朵朵大如海碗地花朵搖動不休爛如五彩海洋洋溢出一片燦然
反觀範文泰卻一改剛才地全力壓上地態勢五行球全力退迴環繞在範文泰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圓球般地外殼五彩光華幾乎呈現固化地形質全力抵擋著不斷飛舞地花葉地侵襲
形勢正如剛才地逆轉寧古操縱下地巨樹如瘋狂一般將花枝葉條刷向範文泰地光球疾風驟雨無休無止範文泰卻是全力防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滴水不漏
一波又一波地綠葉搖動終於化做漫天飛花漸次飄落形成一片花雨繁華如錦
「千秋風雨一朝花落」範文泰語帶悲音道:「寧古難道你真要見個秋風落葉、天地無情不成?」
寧古沉默不語良久方道:「空山無人水流花謝」
說罷,寧古身邊的古樹,就象感應到寧古心意一般,片片飛花,飄零委地那片片綠油油的葉子,也慢慢地乾澀枯黃,一份蕭索蒼涼的氣機,漸漸從樹間滲透出來
秋風蕭瑟,落葉滿山
秋聲背後,卻是一派彌天殺機,似欲摧毀天地間一切生靈
梅清見了,也不由心中微有動意,暗道寧古這一次手法,由春入夏,再歷秋氣殺劫,如天道循環,步步為營範文泰身在局中,至此卻不知他又如何應對
範文泰也是暗暗叫苦,剛才他出言之意,本是打消寧古心中殺機,以求尋得一線機會所謂「千秋風雨,一朝花落」云云,便是提醒寧古生死不易,本是千古艱難之事
本來範文泰所想,寧古乃是薩滿大巫,肉身之修不行,因此離世在即,當此生死之關,反倒容易心生波動不想寧古居然答到:「空山無人,水流花
雖然寧古乃是塞北蠻族,但用詞深得國朝詞意,一時t泰自己陷入難以作答的境地
漫天飛花落葉,伴著秋風金殺,橫掃了天地四合
饒是範文泰五行流轉,守時不動如山,而對無孔不入的金風殺氣,也不由氣勢再低了三分說來也不由範文泰不鬱悶,本來在他想來,自己的修為,放眼天下,只怕再少有比肩者不想跑了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寧古大師出來,才一出手就讓自己大大的吃了個悶虧,本來引以為傲的分身,才露了個臉就給逼了回來,唯有靠著五行雷法,全憑著渾厚的修為在這裡硬撐,一應的手法道術,幾乎全都用不上
眼見得自己面前五行球已經越來越是薄弱,體內真元也是難以為繼,範文泰兩眼赤紅,心頭幾欲噴火,一股怒氣在胸中越來越是郁雜,心中暗道難道今天要折在這老東西手裡不成?
再堅持數輪,眼見得眼前亂花飛舞,心神已經有了不繼之象,範文泰心中一驚,知道這般下去,自己總有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味死守,總不是個辦法
想到這裡,範文泰神念四下一轉,忽然見到不遠處的陶仲文、段朝用二人,心中又是一驚
原來自己這裡與寧古以命相搏,陶、段二人卻是覺得機會可趁,竟然悄悄一點點解開自己的法陣之束,若不是自己分神查探,只怕二人便要偷偷溜走了
「孽畜!」範文泰大喝一聲,神念一凝,便見兩隻大手忽然由空中現身,瞬間漲大至如桌面大小,一左一右,分頭向著陶、段二人抓來
其實此時他全力應對寧古的攻勢,這兩隻巨手雖然看著來勢洶洶,其實並無十分的威力但陶、段二人久在他淫威之下,此時本想偷偷逃命,忽然被範文泰一聲叫破,又見師傅出手來擒,都是志為之奪,段朝用更是當時便跪倒在地上,聽憑兩隻大手一人一隻抓住脖子給捉了回來
「師傅饒命……」段朝用一句話還沒喊完,只見那大手在自己頂門上一拍,只覺得天府一涼,登時魂飛魄散,原來他修得的未成形嬰兒元胎,竟然被範文泰以一道攝魂咒,生生地攝了出來
段朝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未成形的嬰兒如同一隻巨大的蛋黃一般,其間隱約已經可見手腳,猶自在不斷的抽*動中,只見範文泰面容扭曲,兩隻眼睛通紅通紅,咬牙切齒地道:「死到臨頭,還想要逃!」
說罷,巨手一輪,已經將段朝用的元胎,附上了數道符籙,如同道道繩索束成一團,直直地迎頭向著寧古那漫天的枝海葉濤飛了過去
只見段朝用的元胎才一入葉海中,便如同飛星碎玉般被絞得四散而來,化成道道星芒,閃爍出片片彩光,一點點地飛揚散落,又漸漸黯淡無光
段朝用的身體在元胎被抽出之時,便如同一個木偶一樣突然不再動彈,直直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立在原地
寧古大師見範文泰竟然兇狠至斯,將自己的徒弟生抽了元胎來對抗自己的秋殺生機,不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口中頌聲一變,再度悠長悲涼,聲音也變得黯然無華
秋風本是殺機,但一旦殺傷已過,自身也不能持久範文泰以段朝用生魂相祭,殺機既償,便再無以為繼片片飛舞黃葉失去了秋風的蕭殺之機,一葉葉旋轉著跌落大地,漫山黃葉堆積,天色陰寒,冷水無聲
一片薄薄的雪花忽然落了下來,飄飄揚揚地灑落在滿布著殘花落葉的大地上隨即數不清的雪花自灰暗的天幕下漫然飄灑,不斷地覆於地面樹枝,遮蓋了花瓣,遮蓋了黃葉,將天地變成了一個白茫茫的純潔世界
寧古大師痴痴地睜開了眼睛,有些吃力地看著那片片雪花飛舞在空中,漸漸地落在他白色的長發與眉毛之間,卻並不融化,連綴其間,與白眉白毛結成一團,團團成銀白一片
寧古大師再次長嘆一聲,伸手粗糙乾瘦的手,輕輕地搭在身邊的巨樹之上眨眼之間,巨樹那高大無比的身材也萎縮下來,乾枯的枝條也道道垂落,又一條條斷裂碎落,跌落在厚厚的雪花之中
寧古雙目中淚水長流,口中再次作歌,聲音悲涼無地:
天上人間,會合疏稀
日落西山兮!夕鳥歸飛
百年一餉兮!志與願違
天宮咫尺兮!恨不相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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