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密謀什麼呢」
「季先生?」文清叫了一聲失神的季胥。
季胥從回憶中被拉回現實,對著文清笑笑,說到:「我只是突然想起一個...故人,和你現在的狀態很像。」
「他也是失去了部分記憶嗎?」
「是的。」
「那他後來治好了嗎?」文清關切的問到。
「她...我一定會治好她的。」
「我只聽文昊說過季先生是夢境側寫師,但沒想到季先生還會治病。」
「其實人的夢境是最能反映人心裡狀態的,我們可以通過進入犯罪嫌疑人的夢境側寫出他是否犯罪,也可以通過入夢來判斷一個人患有心理疾病的根源。」
「可是...除了失去部分的記憶外,我其實並不覺得我生病了,只是他們都說我生病了,所以我不得不去看心理醫生。」文清低下頭,有些悵然。
季胥此時才明白,文清一直以來在穆曉雲那裡配合治療都是裝出來的,她認為自己所經歷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一旦病患沒有真心相信一個心理醫生,那麼所有治療的過程都是徒勞。這三年來季胥苦心讓穆曉雲將文清的心病引導出來,再利用心理醫生的身份讓文清到穆曉雲那裡接受治療,好不容易看到文清的臆想症在慢慢好轉,記憶恢復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文清在假意配合。
此刻,季胥明白,對於文清的治療要重頭開始了。
「你方便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季胥改變策略,引導著文清接受自己的治療。
「你見過鬼魂嗎?」文清反問。
季胥搖了搖頭。
文清接著說:「我每晚都會見到。就像現在,他就坐在你的身邊,聽著咱們兩個聊天。」
文清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已經將她看到的這個所謂的「鬼魂」當成了老朋友一般相處。季胥淡定的看了看身邊的位置,友好的伸出手,「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你不怕嗎?還是你也像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瘋子。」
季胥搖了搖頭,道:「我敬畏大自然里的一切生物,包括靈魂。」
如果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季胥多想再見爺爺一面。聽到季胥的回答,文清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也和文昊一樣...」
「所以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朋友是什麼樣子的呢?」季胥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文清每天都能看到的「鬼魂」到底是不是他的爺爺。
「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的眼神...總是很幽怨的看著我。」
「那你...不害怕嗎?」
「怕,怎麼能不怕呢,可是他已經跟了我三年了。有一段時間他已經不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天他又回來了。所以,我覺得算了吧,既然甩不掉,就這樣吧。」說完,文清苦澀的笑笑。
如果不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仇人,季胥真的會被文清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打動。然而,恰恰這個女人是季胥恨極了的人,是他認為從小就壞透了的人,他在她的身邊目的只有一個,想要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陷害爺爺逼得爺爺要去自殺。
季胥禮貌的握住文清冰冷的手,開口說道:「放心吧,有我在沒什麼能傷害到你的。」
文清眼中充滿感動,但很快便羞澀的從季胥的掌下抽出自己的手。「謝謝你季先生。」
文清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不知不覺中溜得飛快,現在已經超過夜裡十二點了。
「季先生,明天還要上班,不如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文清下了逐客令。
「我走了,你一個人...可以嗎?」季胥指了指身邊的沙發座位,又指了指文清。
文清點了點頭,道:「沒關係的,我睡覺的時候戴上眼罩就看不見了,況且,他也沒有傷害過我。」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你需要的話,隨時找我。還有,或許我的夢境側寫可以幫你找回記憶,你可以考慮一下,不收費哦。」季胥調皮的對著文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對了,以後叫我季胥或者小胥就行,咱們算是朋友了吧?」
文清羞澀的點了點頭,季胥滿眼笑意的離開文清的家。
回到家后的季胥立馬繃緊了臉色,他曾試圖在文清面前做個輕鬆幽默的人,從而獲得文清的信賴,但只要面對文清那張臉,季胥便總是控制不住壓抑太久的恨意。
監視器中的文清似乎心情不錯,洗了澡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劉欣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形態撩人。庄楓眼疾手快,迅速把被子給劉欣蓋上,並怒瞪李國勝一眼。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庄楓沒好氣的說。
「什,不,她,事發突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李國勝梗著脖子狡辯到。
兩人默不作聲的守在劉欣床邊,看著劉欣在被子里扭動了幾下后便沉沉睡去,李國勝才悄悄離開。
翌日。
劉欣從睡夢中醒來,看到自己仍然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房間里早已沒有了庄楓的蹤影。
庄楓一早便敲開了季胥家的門。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季胥驚訝的看著面前掛著黑眼圈的庄楓問到。
「嘿嘿,我們組有陽澄湖,誰家我都能找到。」庄楓說罷便推開季胥自顧自的進了季胥
的家門,在客廳的桌子上倒了一整杯清水,咕咚咕咚大口的喝了進去。
「你這是水鬼投胎了?」季胥揶揄到。
庄楓給了季胥一記白眼,說:「你知道我這一晚上都經歷什麼了嘛!不像你,在家躲清閑......」
季胥的手機響了起來。
「季先生......」電話那端傳來了劉欣的聲音。
「盧太太,你的情況庄楓已經都告訴我了,你們今天有演出,所以庄楓一早先回來準備了。咱們見面在詳細說吧。」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季胥忙不迭的掛掉了劉欣的電話。
「我還沒告訴你昨晚的情況呢,你怎麼就知......」沒等庄楓的話說完,季胥便拉著庄楓的胳膊把她拽到了門口,讓庄楓站在門口的鞋墊上。
「你就站在這裡不許動,別進來踩臟我的地板!」季胥指著鞋墊的範圍警告庄楓。
庄楓撇撇嘴,說到:「切,我拖鞋不就行了嘛!」
「不行!站那別動!」
「有你這麼待客的嗎?」
季胥沒有理會有些生氣的庄楓,徑自去了衛生間,拿出拖把將庄楓踩過的地方全部仔細的擦了一遍,后又將庄楓用過的杯子,碰過的水壺全部拿到廚房消毒清洗。
庄楓驚訝的看著季胥的一些列活動,「季老師,你也太侮辱人了吧?我又沒有傳染病,你至於這麼嫌棄我嘛?」庄楓的聲音中充滿了小女孩的委屈和被嫌棄后的窘迫。
季胥這才感覺自己剛剛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妥。
「對不起啊,不是針對你,我有重度潔癖,所以看不得家裡有一點灰塵,所以你別介意啊。」季胥抱歉的解釋到。
雖然季胥向庄楓做了解釋,但無論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難免心裡都會有些不開心。庄楓悶悶不樂的低著頭,拉開季胥家的門,低聲說了句「我在樓下等你。」便走了出去。
季胥站在原地有些自責,可能剛剛嫌髒的表現太過明顯。在外面時的季胥從來不會把自己有潔癖這件事表現的太過明顯,但是在他的家裡,也是因為多年來的習慣和職業敏感,季胥對於家裡的整潔乾淨,一塵不染和沒有指紋的存在有著近乎執拗的強迫。
但即便有些自責,季胥還是用手中的濕紙巾將門把手擦拭了一遍。
路上,庄楓似乎沒心沒肺早已忘記了早上的不愉快,將在劉欣那裡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沒有落下任何細節的給季胥講了一遍。當兩人來到劇場,李國勝早已等在這裡。
「有件事我搞不懂啊,你們說他們夫妻倆一起來話劇演出,為什麼倆人不住一個房間啊?」李國勝提出疑問。
「現在很多演員夫妻在一起工作的時候,為了保證自己能夠進入角色狀態,分開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季胥解釋。
「可是你們不覺得他們夫妻倆有點冷淡嗎?」李國勝再次發問。
季胥:「你想表達什麼?」
李國勝:「還不清晰,只是感覺這對夫妻的感情不太好。」
「季老師,你接下來準備怎麼給她治療啊?」庄楓問到。
季胥沒有回答庄楓的問題,而是眼神複雜的看向李國勝,問到;「你覺得她是夢遊嗎?」
沒等李國勝回答,庄楓便回答到:「當然是了,我們倆一晚上都跟著她呢,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全程都閉著眼睛走路,愣是沒磕著碰著!」
庄楓的話音剛落,侯亮的抱怨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我說頭,一個話劇演出找個安保公司不就完了嗎?幹嘛非得折騰咱們人民警察啊?」
果不其然,侯亮和文昊走了進來。見到季胥、李國勝和庄楓早已等在這裡,侯亮調侃道:「喲,你們來這麼早,密謀什麼呢?」
文昊的目光落在了季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