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帶你逃離城市
馬家村,凌晨一點半。
二狗子像往常一樣喝的醉醺醺的從鄰村回家,此時的馬家村村民們早已進入夢鄉,就連
狗聽到二狗子踉踉蹌蹌的腳步聲也都懶得抬起眼,或是吼上一嗓子了。
月光下的馬家村寧靜安詳,月色像是給整個村莊度上了銀色,馬家村又像是被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二狗子醉眼朦朧的走過一條溪流上的小橋,走進了村口,遠遠的看見村口那棵老槐樹上似乎吊著個東西。
二狗子揉了揉眼睛,還是不能分辨老槐樹上吊著的是什麼。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二狗子踩著軟綿綿的步子,慢慢靠近老槐樹,定睛一看,一個臉色煞白,舌頭青紫掛在唇外的男人,正被吊在這棵已經有幾十年年輪的老槐樹上。二狗子當即被嚇得屁滾尿流,大聲呼喊著跑去砸開了村長家的大門。
村民們被二狗子的嚎叫聲驚醒,全村的燈亮了起來。
經過一夜的思想鬥爭,感性終於還是戰勝了理性。爺爺上吊慘死的景象季胥仍然歷歷在目,每每閉上眼睛,爺爺就會出現在季胥眼前,季胥沒辦法做到不去對文清進行報復,而此刻毀掉文清的辦法除了利用感情傷害,季胥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每個人都有病,季胥也不例外,爺爺的死始終是他心底里難以抹去的心病,同樣爺爺的死也是文清的心病,心病不除,任誰都沒辦法好好生活。
於是,季胥決定不再給自己任何思考和反悔的時間,一鼓作氣收拾好了一個背包的行李,敲開了文清家的門。
文清打開門,看到季胥站在門口,愉快的邀請季胥進了屋。「小...我還是叫你季胥吧,小胥似乎有點太親密了。」
「沒關係,你怎麼舒服怎麼叫就好,一個稱呼而已。」季胥無所謂的說到。
「那你來找我是要現在給我治療嗎?」文清接著問到。
季胥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說道:「想不想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在感受大自然的放鬆中,我們再開始對你的病進行治療。」
「這麼突然的嗎?」季胥的操作令文清有些措手不及。
季胥堅定的點了點頭,「想要治病嗎?相信我,跟我走。」
文清從季胥的眼神里看到了篤定,看到了星星點點的光芒。也許多年後,文清再次回憶起今天的這一幕,她完全可以把季胥眼中的光芒解讀為是在做一件壞事之前的緊張和興奮。
文清二話不說跑回房間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給公司領導打了一個電話,請了長假,便踏上和季胥說走就走的旅程了。
季胥選擇自駕游的方式和文清出行,當然,是由文清開車。
兩人此次出行的標語就是帶你逃離大城市,路線看似慌亂無章,走哪算哪的隨意態度,但這都是在季胥精心策劃之下的。
這條路線看似都只是鄉村農田,但季胥的目的是想帶文清回到福蔭村,在那個故事最開始的地方,讓文清想起自己曾經留下的孽緣。
文清一邊開車一邊問季胥:「你,不會開車嗎?」
「嗯...以前會,不過後來在國外出了一次事故,就再也不敢開了。」季胥雲淡風輕的說
著,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你來開車會不會有點累?累了咱們就隨便找地方休息,沿途各地都是美景,帳篷我們也有,反正這次出來主要目的就是休閑,所以不要累著。」
「沒關係的,累了我會告訴你。」文清甜笑著對季胥說到。
文清今天化了點淡妝,人顯得也有了些精神。文清在不工作的時候,雖然看不出女強人的影子,但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就像是優雅和媚骨並存。兩者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就剛剛好在文清的身體里,彷彿那就是屬於她的特質。
「我小的時候也生活在農村。」文清打開了話匣子。「那時候家裡住的都是平房,夏天一場大雨過後,樹林里會冒出很多的蘑菇,我和文昊就拎著小匡到樹林里采蘑菇。文昊特別不願意我每次都帶他去采蘑菇,因為他覺得那應該是小女孩做的事情。不是有那首歌么?」
「采蘑菇地小姑娘...」季胥接上了文清的話。
「對對對,哈哈哈,就因為這首歌,文昊特別不喜歡采蘑菇。後來,剛一上秋,地里的麥穗熟了,我們就去麥田地里偷麥穗,然後回家在院子里的爐子上燒麥穗吃。」文清繼續神采奕奕的講述著小時候的事情。
「還會燒玉米吃吧?」季胥問到。
文清驚喜的回頭看看季胥,問到:「你怎麼知道?你小時候也住過農村?」
季胥心想,自己不但知道,並且還和你跟文昊一起偷過麥田地里的麥穗,和玉米地里的玉米。
季胥笑笑,說道:「我猜的,那個時候還能吃什麼呀。」
「嗯,確實是,那會這些就是我們農村小孩的樂趣。即便是麥穗主人發現,也不會趕我們走,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人,大人那會也都非常疼愛我和文昊。不過,後來胖虎弟弟走了,我們就少了一個非常好玩的玩伴。」
聽到文清提到「胖虎」這個名字,季胥心中大驚。難道她記得我?季胥心中充滿了疑惑。
胖虎正是季胥小的時候爺爺給他取得乳名,因為季胥小的時候非常胖,而且虎頭虎腦的特別招人喜歡,所以爺爺給他取名胖虎,但他爺爺當時確實真的沒有看過哆啦A夢這部動畫片,否則相信以爺爺的性格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孫子是胖虎那樣的存在。
「胖虎是?」季胥試探性的詢問文清。
「哦,我家鄰居家的小孩,說起來好像跟你的年齡一樣大呢。」
「哦,是嗎?」季胥尷尬的笑笑。
文清繼續說道:「嗯,是個挺可憐的小孩,父母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只知道他和爺爺相依為命,後來我聽大人們說他爺爺不知道因為什麼在自己家房樑上弔死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胖虎。」
文清還在唏噓不已的時候,季胥已經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差點爆掉。
你會不清楚爺爺為什麼弔死?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季胥幾乎是在心中咆哮著,但表面上卻還要裝作冷靜。
「那你們為什麼不找找他呢?」季胥壓住激動的情緒,聲音有些微顫的問到。
「後來文昊當了警察之後也通過戶籍搜查等手段找過他,但是他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任何信息。但文昊說也許他被人收養改了名字也都不一定,所以希望他現在過的很好吧。」
季胥不由得在心裡冷哼,這幅面孔真是讓季胥噁心,殺掉別人的爺爺以後,現在卻假仁假義的希望他過得很好?人生最諷刺的事情不過就是這樣了吧?殺人兇手希望被殺的人的親人過得好,如果等你恢復記憶后,我想問問你我到底應該怎樣過得好?二十幾年來痛苦的活著只是為了報仇,要怎樣才能過得好?5、6歲的小孩流落街頭,被乞丐打被野狗追,怎樣才能過得好?為了訓練每天不敢睡覺,腿上的結痂一層又一層,怎樣才能過得好?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憑什麼壞人卻坐在這裡把一切都忘了,還要讓記得的人痛苦?
越想季胥的情緒就越激動,胃裡竟翻江倒海起來。
季胥讓文清靠邊停下,迅速跑下車在路邊的野草叢裡大吐特吐。
文清以為季胥是暈車了,所以拿著水和暈車藥遞給季胥,希望他吃了以後能好一點。季胥沒有拒絕,把葯吞了下去,一整瓶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喝到見底。
季胥握著水瓶的手還在有些發抖,文清關切的握住季胥的手,關切的問到:「你的手好涼啊,沒事兒吧?要不咱們回去吧,去醫院。」
「沒事,可能就是暈車的原因,休息一下就好了。」季胥不著痕迹的將手從文清的手裡抽出,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雜草,不願與文清對視。
看來想要實現報復的第一招,就是要讓自己相信這是演戲,而演戲的第一要領就是要有強烈的信念感。季胥深吸了一口氣,不停的告訴自己千萬要堅持住。
「那個爺爺你還有印象嗎?他為什麼要上吊你還記得嗎?」季胥突然抬頭看向文清。
「他...我...」文清看著季胥的眼神越來越迷茫,似乎在腦海中搜尋回憶。
文清突然感覺有些天旋地轉,身體晃了晃,幸好被季胥一把抓住。
「你沒事兒吧?」季胥問到。
文清擺了擺手,說道:「剛剛一瞬間的時候突然頭很痛,可是,那個爺爺長什麼樣子我為什麼想不起來了呢?」
「頭痛...」季胥喃喃到,也許帶文清回到福蔭村是正確的選擇,起碼文清在回憶爺爺的時候頭部會痛,說明已經有了刺激感。
季胥繼續說道:「或許這個被你忘掉的爺爺會是你記憶的關鍵呢?」
「會嗎?」文清疑惑的問,「難不成這個爺爺的死跟我有關係嗎?」文清似乎有點緊張,呼吸開始急促。
季胥知道此刻不應該刺激她,以免她在這個時候犯病。
季胥說道:「先別自己嚇自己,我只是一個假設,或許那段時期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也不是不可能。」